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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延贞的名字,在郑灵芝耳边真的可谓如雷贯耳。从那首《清明》诗流传出来之后,厉延贞这个名字,数年中多次被人提及。

曾经听闻,厉延贞当年做出清明的时候,还不到弱冠的年龄,让郑灵芝有些不太相信。在他看来,骆宾王那样的幼年就能够表现出惊人才华的神童,恐百年也难得一见。

今日见到厉延贞,心中那个种固有的想法,终于被眼前的事实给打破了。这也让郑灵芝,心中这个如自己子侄般年轻的家伙,很是有些佩服。

厉延贞虽然猜测不出来,郑灵芝心中想些什么,但是从他那双透出赞赏之色目光中,能够看出来,此人对自己并没有任何的敌意。

郑灵芝的这种反应,让厉延贞内心很是感到疑惑。难道说,他和李育等人并没有关系,谢庆生带兵逃离并没有得到他的授意。

心中有了这样的猜测,让厉延贞再次看向郑灵芝的目光,也逐渐的柔和了许多。

“郑将军,五原军谢庆生此人,你可了解?”

厉延贞注意着郑灵芝的反应,在自己提到谢庆生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之色。由此看来,这谢庆生率兵逃离的事情,即便是他没有参与,恐怕也是知情的。

“回大人的话,谢庆生乃是我五原军前营副将,乃阳夏谢氏五房子弟。”

“他于昨夜率一千五原军士卒,同赵郡公李育叛逃,此事郑将军可曾听闻?”

这次郑灵芝眼角微微的跳动了一下,厉延贞捕捉到他这个细微的变化,心中却更加的迷惑起来。

“谢庆生率兵叛逃?”郑灵芝不可置信的说道:“末将被关押在牢房之中,并没有听闻此事。”

厉延贞不放过郑灵芝身上的任何一个变化,从他的举动之中判断出来。谢庆生他们想要解救默啜的事情,郑灵芝绝对是知情的人。不过,后边事情出现变化,谢庆生和李育一同率兵离开,郑灵芝似乎并不知情。

虽然不知情,但是对发生这样的事情,郑灵芝却又不是很意外。

由此也可以肯定,昨夜发生的事情,他当时了解其中的详情。

郑灵芝回答完之后,恭敬的垂手站立,面不改色的看着厉延贞,似乎等他继续追问自己。

只是,他没有想到,厉延贞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其他人。

“郑将军,可认识安丰军前锋营都尉郑朋,以及营将郑景同二人?”

听到厉延贞提及这两个人,郑灵芝面色骤变,本来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了惊惧之色来。

“回大人,郑朋和郑景同两人,皆出自我荥阳郑氏一族。”

这件事情,没有任何能够否认的地方,即便是厉延贞真的不清楚,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他们皆是出自荥阳郑氏。

“哦……”

厉延贞此时故作一副恍然的表情,站起来走到郑灵芝面前,对他说道:“郑将军可知,此刻你这两位族人在什么地方?”

郑灵芝浑身一个激灵,面色有些发白,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道:“大人,末将不知。”

“是吗?”

厉延贞冷冷的盯着郑灵芝的眼睛,让后者不由顿时感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郑将军!”

厉延贞突然抬高声音,对郑灵芝道:“此次朔方之战,本特使在郭总管的相助之下,不仅击败了突厥人。更重要的是,本特使还顺利完成了陛下交待的任务。”

郑灵芝听到厉延贞提及,他奉命前来朔方的事情,不由瞪起眼睛看向厉延贞。

自从厉延贞在朔方城出现之后,他拿出来的那道密旨,仅提及了他要前来朔方公干,却并没有提及具体做什么事情。

只因当时突厥人大举来袭,众人皆以为他是奉命,前来相助朔方军退敌的。更重要的是,他有便宜行事的权利。为此,便没有人敢暗中试探他真正的来意。

此刻厉延贞突然提及此事,还言称完成了皇帝陛下交待的任务,当然让郑灵芝是非的好奇了。

郑灵芝惊讶的反应,正是厉延贞想要的结果。

“本官此次奉旨前来朔方,主要的任务并非是击退突厥敌军,而是察查朔方道中隐藏在暗处,勾结外地的叛逆之人!”

郑灵芝听到这句话,脑袋嗡的一声,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上。

厉延贞真正的使命,居然是清查通敌之人。这让郑灵芝立刻想到,朔方道发生的一切事情,恐怕早已被神都的陛下所察觉了。

否则的话,怎么会派厉延贞,这个各方人都不会注意的人前来纠察此事。

若是陛下已经清楚了朔方道发生的事情,那士族门阀之间勾连的情况,恐怕也难逃女皇陛下的耳目。

最后这点,其实才是让郑灵芝感到恐惧的事情。

看着差点瘫倒,面色苍白的郑灵芝,厉延贞嘴角不由的微微上扬。看来自己的话,真的将郑灵芝给震慑到了。

“郑将军,事已至此,本官不妨直言相告。”

厉延贞再次开口,郑灵芝惊慌的看向他,目光散发出殷切的期盼之色。他希望能够从厉延贞口中,说出让他荥阳郑氏免遭一劫的话来。

“本官此次朔方一行,若并未能保住朔方城,或仅仅只是击退突厥人。本官便是查出了这些勾连外地的蛀虫,以陛下对士族门阀的恩宠,怕是也不会轻易的处置。

只是现在不同了,本官不仅击败了突厥敌军,还虏获了突厥可汗默啜,歼灭突厥十几万大军。如此大捷,怕是除了太宗皇帝之时能与之相比,先帝高宗至今都未曾有过如此大胜。

在如此大捷之下,定能震慑周边诸国。外患已除,陛下又岂能放任图谋不轨的蛀虫存在?”

郑灵芝虽然知道,突厥人战败了,却不清楚最终的战果究竟是什么情况。

俘虏突厥可汗默啜,在郑灵芝看来,是厉延贞用了奸计,侥幸而为并算不得什么。

可是,刚刚听他说到,歼灭了突厥十几万大军,郑灵芝震惊到不敢相信。

厉延贞后边的那番话,让郑灵芝更加的恐惧起来。

他说的没错,没有了外患。并且这次的大捷,能够让皇帝陛下的声望再次大增。这种情况之下,她顺时借着朔方发生的事情,解决一些士族门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郑灵芝震惊的呆滞不语,厉延贞再次开口,给了他最后的一击。

“郑将军,本官刚才提及的郑朋和郑景同,便在突厥大军兵临城下之际,藏匿行踪试图率兵叛逆,投向突厥敌军。将军认为,此时陛下是否会追究你荥阳郑氏呢?”

厉延贞的话,如同一把锋刃一般,直插郑灵芝的心窝,让他彻底的崩溃了,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大人!”

郑灵芝突然惊叫一声,向厉延贞争辩道:“郑朋和郑景同所为,我郑氏一族并不知情,还望大人能够宽宥,免我百年郑氏一族图灭之危!”

郑灵芝惊恐的连连叩头。他明白,现在唯一能够让郑氏一族,免遭劫难的只有面前这个年轻人了。

厉延贞看着向自己叩头求告的郑灵芝,并没有制止的意思,一脸冷郁的沉声说道:“郑将军,郑氏一族是否能够躲过此劫,并非厉某所能决定的。想要躲过此劫,就看郑将军,是否能让本官将朔方道中,那些真正的叛逆之人找到了!”

郑灵芝闻言一愣,抬头看向厉延贞。他当然明白,厉延贞所指的是何人了。

只是,士族门阀虽不说同气连枝,但是在面对朝廷上面,他们还是同路之人。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各门阀之间是绝不会下死手去针对其他门阀的。

今日自己若是说出来,就得于是郑氏要面对天下各大门阀的攻讦了。

郑灵芝确实犹豫了起来,他在权衡利弊。

厉延贞说的没错,皇帝陛下可能会趁机清除一些士族门阀的势力。可是,千百年以来,还没有那个朝廷,能够真正的覆灭一方士族门阀的势力。

在郑灵芝看来,武则天以女子身份登上帝位,已经是天下诟病了。若是她真的覆灭一族的话,定会引起天下动荡。

虽然说,郑灵芝能够肯定,即便是皇帝陛下对郑氏一族出手,也不可能将整个郑氏一族覆灭。

但是,却定然会令郑氏一族元气大伤,甚至可能从此没落。到了那个时候,郑氏一族不要说跻身五姓七望,可能连阳夏谢氏那样的门阀,都不能与之相比了。

士族门阀的传承,决不能出现如此重大的危机,否则的话定然会从历史的长河之中,逐渐的没落甚至消失。

郑灵芝在权衡了一番之后,还是认为先行保全郑氏一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郑将军,难道真的没有什么,想要和本官讲的吗?”

见郑灵芝一直低头沉思不语,厉延贞逐渐的有些失去了耐心,便沉声开口问道。

郑灵芝抬头看向厉延贞,沉吟了一下说道:“大人,末将所了解的情况,并不是很多。但是,所知之事,绝不敢对大人有所欺瞒。”

听到郑灵芝如此回应,厉延贞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李育和谢庆生两人,恐怕短时间内很难有消息,想要找到崔澄,或者说其他暗藏的黑手,现在郑灵芝是厉延贞唯一的突破口。

“大人,可知裴由先此人?”

厉延贞刚上前,将郑灵芝搀扶起来,却没有想到他第一提及的人,就让自己吃了一惊。

“裴由先!裴公嫡孙,闻喜裴氏弟子?”

厉延贞惊讶的样子,让郑灵芝很是奇怪,他似乎对裴由先很熟悉。

“正是此人。”

“难道说,裴由先潜入朔方了?”

“听闻,五日前他自安丰军而来,去见了崔澄崔将军。”

“来人!”

郑灵芝的话音刚落,厉延贞突然转身大喝一声。

“阿郎!”

张恪刚从苏墨麟处返回,听到厉延贞传唤快步走了进来。

“张恪,你带虎卫以及武周义从,给我全程搜捕裴由先!此人,你应该记得吧?”

张恪闻言也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记得,属下曾多次听孟大兄提及过。”

“好!就算是将朔方城翻过来,也要将此人找出来!”

“是!”

见厉延贞如此的重视,张恪不敢大意,立刻带着虎卫匆匆离去。

厉延贞的反应,让郑灵芝非常的错愕。

看的出来,厉延贞对裴由先确实非常的重视,从他的神情上看的出来,似乎还对裴由先有些仇视。

看着张恪和虎卫离开,厉延贞依然面色紧绷着,他转身看向郑灵芝说道:“郑将军,若是此次能够抓到裴由先,以及拿到崔澄通敌的罪证,厉某保证会在陛下面前,为郑氏一族开脱一二的。”

郑灵芝闻言大喜,向厉延贞躬身一礼,恳切的道:“大人恩德,郑氏一族绝不敢服!”

随后,郑灵芝便竹筒倒豆子,将自己知道的朔方道的情况,全部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厉延贞。

在郑灵芝向厉延贞交待,朔方道中一些隐蔽的事情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神都朝堂之上,同样有荥阳郑氏一族的人,在受到女皇武则天的质问。

“郑怀杰,可知朕为何将你从荥阳唤来?”

太初宫观政殿内,武则天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有些不悦的看向阶下老者,沉声问道。

此人正是荥阳郑氏着经堂一房的老大,也是郑氏一族的族长。听到武则天的问话,郑怀杰身体颤抖了一下,匍匐在地疾呼道:“陛下,族中出了忤逆之人,乃是罪臣教导不严之过,还请陛下责罚!”

武则天派人前去荥阳传唤郑怀杰,他也一早就得到了朝堂之上他人的传信,知道郑朋和郑景同出事了。

“呵呵!”

武则天讥笑一声,面色更加的阴沉,扫视了一圈殿内包括太监和宫娥在内的所有人,用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道:“朕却不知道,自己的身边居然什么时候,已经千疮百孔!朔方的奏报前几日才送到朕的面前,郑怀杰!你是如何知道,朔方所发生的事情?难道说,你郑氏一族胆敢在朔方道安插自己的眼线不成!”

武则天如此问,绝对是诛心之言,郑怀杰无论如何回答,都无法说清自己是怎么得到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