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境明卦成襁褓,
生灵涂炭至亲讨。
片刻之后,驰骋沙场,不可一世的莫兰山居然气喘吁吁了。无论她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摆脱蓝禁的神境。此时在第二山峰周围,已然出现了八面楼宇一般的镜面,莫兰山被牢牢地限制在其中。
一块块巨石的轰击,莫兰山一次次势大力沉的重拳,都在明卦神境之中对上与之完全对等的阻拦。可这头‘猛兽’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越来越战意盎然。莫兰山一直都知道,自己所擅长的事无非战斗。若不是当年为了稳定大局,收拾莫无己留下的乱摊子,她根本不想登临领主之位。
这些年的经营也鲜有成效,同时也失去了酣畅淋漓的战斗机会。莫兰山越发专注,如此强劲的对手,如此纯粹的战斗,让她可以暂时丢掉杂念,尽情享受。数次过招之后,莫兰山伸出金龙爪,对着脚下的山石说道:“艮字,渐卦,鸿仪!”
忽然整个第二山头向下一沉,那是无数石块被瞬间碎成粉尘。紧接着一粒粒如砂砾般的晶石从地面飘浮而起,逐渐汇聚在一起,成了一块半透明、两尺大小的石球。晶石在法门的操纵下,紧紧压铸在一起,石球越来越透明,如同琉璃,亦如同钻石。
莫兰山翻身一跃,像踢球一样,将那颗晶石踢飞了出去。已经被艮字法门强化的小腿,踢在晶石球上,居然发出了电火之光。而莫兰山刹那之后,又再次蹬地而起,一石球一人前后朝着蓝禁的法门冲击。
蓝禁专注地运转着神境法门,有些不屑地说道:“毫无意义,她要多少次才能明白神境的玄妙。”可就在那颗晶石即将撞击自己的镜像前一瞬间,莫兰山握紧金龙爪,朝着面前的石球猛击一拳。巨大的爆裂声从空中传来,待烟尘散去,莫兰山已经重新站立在地面。
因为相距甚远,没人注意到,莫兰山的嘴角挂着一抹笑容,而她的手里握着一块晶石残骸。陆一鸣紧张地问道:“蓝长老,没问题吧?”蓝禁依旧自信地说道:“放心,我的修为和真气都比莫兰山充足,完全可以复制她的攻击。”
可事实上,战局的输赢已经在此时注定了。之前的交手中,莫兰山注意到,在她连续快速的攻击时,神境中镜像的实力似乎有着微妙的变化。刚才的晶石攻击,实则是莫兰山验证猜想的手段。
在晶石球与镜像碰撞的前一瞬,莫兰山的拳头又为石球增加了几分力道,而她看到了自己期待的结果。晶石球的本体,居然有那么一瞬间嵌入了神境之内。紧接着是莫兰山的拳头和自己的镜像对撞。那晶石球的本体,实则是两个拳头挤压碎裂。
莫兰山将晶石残骸随手丢掉,她讷讷自语道:“旁门左道。这些镜子并不能同时复制攻击,有一瞬的迟滞。也就是说,我只要在眨眼之间变得更强,就能战胜它!”
随后,众人看到莫兰山像发了疯一样不停攻击。她的怒吼响彻海面,而她在一次又一次被‘自己’阻拦之后,浑身上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莫兰山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金龙爪也已经有些变形,缝隙之中渗出了丝丝鲜血。
而蓝禁这边也震惊地睁大双眼,他难以置信地说道:“这个莫兰山……怎么会?怎么能在变强?!”
莫恩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们知道人成长最快的是什么时候吗?是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成长。十天不见,再抱起来的时候,就好像忽然长大了不少。”陆一鸣不解看向莫恩,可她却无比坚毅地说:“姨娘说过的……”
莫兰山戴着渗血的金龙爪朝后捋了一把头发,五条殷红的血迹出现在她的额头,莫兰山低声说道:“战斗,就是我的襁褓!呃啊!”她又一次一跃而起,朝着镜像中的自己不停挥拳。数次攻击之后,‘嘭’的一声,右手的金龙爪居然裂开了。莫兰山转身之际,用牙咬着金龙爪,从手上拽了下来,连带着她的血肉。
她狂笑着、怒吼着,用赤裸的拳头再次砸向自己的镜像:“哈哈哈哈!只有我才能战胜我!”莫兰山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拳头每向前一寸,她的力量便增长一分。刹那之间,本体的力量就超过了来不及复制的神境幻象。
明明是两个拳头对轰,却炸出了雷鸣般的响动。超越镜像的力量将神境轰碎,八面神境全部裂开,变成一块块碎片掉入海中。又在入水之前化作清气,烟消云散!神境的碎裂反噬到蓝禁身上,无数道类似裂缝的伤口瞬间爬满蓝禁全身,脸上都出现了血红的伤口。
可不等他从震惊中回神,莫兰山已经咧着嘴来到了众人面前,她的牙缝中都是鲜血与狂妄,如同降世神魔一般,威压就足以让众人一动不动。莫兰山扫视众人,同时用右手摘掉了另一只金龙爪。像扔垃圾一样丢在蓝禁脚边,莫兰山说道:“老头儿,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
蓝禁迅速双手结印,身上的镜袍无风而动张开,蓝禁说道:“坤卦,黄裳!”这就是蓝禁的大幻境法门。下一刻,莫兰山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响,面前的画面彻底改变。
她远远看到艮字大陆黑烟滚滚,战火无边。无数的艮字人吊死在石柱之上,更是有数不清的艮字女性尸体被扒光衣服,赤裸的堆在一起,好像她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猪狗一样。同时面前出现了两个人,她们是姐姐莫无己和侄女莫恩。
莫无己把一根乌木杖交到莫恩手中,手指着莫兰山说道:“你就是艮字大陆最大的祸害!因为你,解放战争走向歧途;因为你,艮字被其他宗门和领主城联合进攻;因为你,艮字大陆生灵涂炭!莫兰山,也是因为你,父亲离家,母亲被杀……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有你这个妹妹!莫恩,去杀了她,杀了莫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