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聿文心头刚敲定那念头,便马不停蹄地折回金家老宅——他要将这两日的遭遇,连同心底翻涌的担忧,一并禀报给父亲金懔禥。
金懔禥听完,指尖摩挲着太师椅的檀木扶手,沉默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才缓缓定下主意。
“聿文,你这想法没偏。
那小子,确实不容小觑。
是我们都轻敌了——不然你想,莫主任何等身份,怎会甘心让孙女屈尊给他做小,连名分都不计较?”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既然硬来不行,咱们不如换个思路:何不把他绑上我们金家的船?”
“父亲,您的意思是……”金聿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主动抛出橄榄枝。”金懔禥语气斩钉截铁,“把凯瑞制药和天科医药,各分他一半干股当赔礼。
没人不爱钱——他父母在全国各地开饭店、超市,图的是什么?
他拍电影、写歌唱歌,不也是为了赚钱?
送上门的几十亿,没人能不动心。”
“送这么多……值吗?”金聿文仍有犹豫。
“送给他,值!聿文,我这几日在老宅,可不是什么都没做。”
金懔禥指尖叩击檀木扶手,发出空洞回响,“我把余顺那小子的资料,动用了全部的能力去查得透透的——不得不承认,他的‘妖孽’程度,远超出你我想象。你以为莫家这十年能迅猛扩张,靠的是谁?”
“还能是谁?”金聿文脱口而出,“不是莫主任上任主管经济后,连推几项改革,赶上了经济发展的势头吗?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余顺的功劳?”
“你还真说对了。”金懔禥缓缓道,“十多年前,也就是1998年之前,莫主任根本坐不上现在的位置——就连莫家的家主之位,他都未必能争到。”
“这我倒也听过些传闻。”金聿文皱紧眉头,“可这跟余顺有什么关系?那时候他才十三四岁吧?”
“这就是他最‘妖孽’的地方。”金懔禥加重了语气,“1998年发生了什么大事,你该没忘吧?”
“怎么会忘。”金聿文回想道,“那年东南亚股灾席卷全境,北美那些国际炒家把那边的经济搅得鸡飞狗跳,唯独在香江栽了跟头。”
“莫主任的势头,就是从那一年开始起来的。”金懔禥道。
“好像……还真是这样。”金聿文若有所思。
“那是因为,他得了他大师兄林家、二儿媳陈家的鼎力支持——海量资金砸进去,帮他冲政绩、拉人脉,他才最终坐上现在的位置。”
金懔禥话锋又转,“可你知道,林家和陈家的钱,是从哪来的吗?”
金聿文眼神一动:“父亲既提了股灾,那想必是从香江股市赚来的。”
“没错。”金懔禥点头,“林家和陈家当年几乎押上了全部身家,最后赚得盆满钵满。而敢让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余顺——那年才14岁的余顺。”
他顿了顿,补充道,“余家也是在那一年真正发家的,他们是最先押上全部身家的;就连跟余顺交好的几个香江艺人,也跟着他这么做,全赚了。”
“还有这种秘闻?”金聿文眉头拧得更紧,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一个14岁的少年,如何能让林陈两家倾家荡产跟随?”
“凭他是个天才——全能的天才。”
金懔禥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他十来岁就开始投资香江电影,你知道他的战绩吗?六成以上是大赚,三成是小赚,只剩一成不赚或是小亏。”
“我甚至怀疑,那一成不赚的电影,是他故意为之。”
金懔禥冷笑一声,“那些片子虽说没赚钱,却把口碑稳稳拿住了。”
“你听过香江影视圈里流传的一句话吗?”
金懔禥看向儿子,“‘跟着余少走,有肉吃’。现在不光是香江,就连内地影视圈,只要是余顺沾边的片子——哪怕只是他写的剧本,都有人挤破头要投资。而且,这些投资,没有一部亏过。”
他接着细数:“他不到6岁就开始习武,不过数月,二十来岁的成年男子都打不过他;
乐理也是6岁多启蒙,一手吉他弹得行云流水,那会儿就开始写歌——七八岁的作品传到香江,竟被当地音乐人奉为璞玉。”
“至于他明面上的成就,比如十来岁读完高中,以西江省高考状元的身份进水木大学,在这些事面前,反倒算不得什么了。”
金懔禥话锋又沉:“还有一点,是我们一直忽略的——他和莫家小公主一起注册的顺汐云图公司。
那公司远比我们想的不简单,在国内外控股的大公司足有上百家,里头甚至有北美百强企业。”
“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公司不上市,连他父母的产业也不上市。”金懔禥语气复杂,“不然的话,他早就是妥妥的世界首富了。”
“可父亲,他都这么有钱了,咱们送他凯瑞和天科的一半股份,他会要吗?”金聿文仍有疑虑。
“我还是那句话:没人不爱钱。”
金懔禥摆了摆手,“他有钱,不照样拍电影赚钱?就像我们金家——明里暗里的财富,够子孙十代挥霍,可我们不还是照样想法子赚钱,甚至从那些见不得光的渠道里赚?”
“钱这东西,多了就成了一种病——总想再多一点的病。”
金懔禥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弧度,“而且,我送他这半壁产业,还有另一层考虑。”
“另一层考虑?”金聿文追问。
金懔禥压低声音,笑声里满是算计:“他手上一旦有了凯瑞和天科的股份,将来咱们家的事若是败露……”
话没说完,父子俩已然心照不宣,齐齐发出一阵奸笑。
“到时候,他余顺也脱不了干系,跟咱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金聿文眼中闪过狠光。
计谋既定,父子俩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仿佛已看到余顺“上钩”的模样——只是他们没算到,坐拥如此身家的余顺,真能抵挡住这送上门的“厚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