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星炎刚踏入屋内,一股清醇中裹着松露般沉润、又似含着星子凉意的茶香便扑面而来,却与寻常茶水的香气截然不同。
他心神微凛的瞬间,丹田深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悸动:那颗快要成型的恒星核心,竟被这缕茶香勾动了灵韵,原本沉寂的能量流开始簌簌翻涌,细碎的金红色光粒在核心边缘不停明灭,像有无数星子要冲破混沌,在丹田内撑起一片微缩的星海。
司星炎下意识地按住小腹,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那股悸动并非以往修炼时的暴烈冲撞,反倒裹着与茶香同源的温润——恒星核心周围紊乱的能量流,正被这股力量轻轻捋顺,原本模糊的核心轮廓,竟在光粒明灭间渐渐清晰,甚至有细微的星轨纹路,顺着能量流转的方向,在核心表面缓缓浮现。
更奇的是,茶香似有实质般钻进四肢百骸,每一次呼吸都像在给丹田注入新的灵韵,让那团恒星核心的转动愈发顺畅,连之前卡在瓶颈的凝聚速度,都悄然快了几分。
他指尖贴着小腹,能清晰触到那片“星海”的温热,以及核心深处越来越强的、仿佛要破土而出的生机。
“这……这是什么茶,我感觉我体内的那颗恒星核心似乎极度渴求这茶香中的一个灵韵,如果能喝上一杯这样的茶,这颗恒星核心就能得到圆满。”
司星炎循着茶香味找过去,这才发现木屋内的陈设有些简陋,但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净与规整。
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旧木桌,桌面泛着经年使用的温润包浆,虽边缘有些许磕碰痕迹,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桌上放着一只粗陶茶壶,壶身呈浅褐色,表面带着手工捏制的细微纹路,壶嘴处还沾着星点茶渍,却不显杂乱,反倒添了几分烟火气。
茶壶旁边,并排放着几只青瓷茶盅,釉色如雨后初晴的天空般温润,杯身浅刻着缠枝莲纹,纹路细如游丝,在木屋内有些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莹光。
木桌旁则摆放着一张藤木躺椅,上面躺着一名穿着破旧僧袍的老和尚。此时,这个老和尚正躺在藤木躺椅上打盹,他身上那件灰布僧袍洗得发白,袖口还打着两处整齐的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透着股清清爽爽的利落。
老和尚双目微阖,下颌的银白胡须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一只枯瘦却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躺椅扶手上,指尖还沾着点刚沏茶时溅上的茶渍,另一只手则握着串光润的木质念珠,念珠在掌心静静躺着,不见转动,却与屋内的茶香、木韵融成了一派安然。
躺椅的旁边放着一个小铁炉子,炉子上正烧着一壶水,壶嘴处凝着一团团绵密的白汽,像被揉碎的云絮般慢悠悠往上飘,刚触到屋中微凉的空气,便簌簌散开,化作细碎的水珠,顺着壶嘴边缘往下淌。
炉子里的柴火不太旺,只有几块泛着暗红的木炭埋在灰烬里,偶尔有细小的火星从炭缝里蹦出来,又很快被炉底的余温裹住,只在黑黢黢的炉壁上留下一点转瞬即逝的亮痕。
除此之外,角落里还放着几个旧木箱和一个置物架,箱盖半掩,能瞥见里面叠得整齐的旧僧袍,箱旁立着根木杖,杖身光滑,想来是常用之物。
而置物架上摆得满满当当,却不显杂乱。最上层放着两个粗陶罐子,罐口用布巾扎紧,想来是装茶叶和杂粮的;中层并排放着几只浅口瓷碟,碟边虽有些许磨损,却洗得透亮,旁边还立着个小小的铜制油灯,灯芯残留着点点黑痕,该是夜间常用的物件;最下层则码着几卷旧书,书页边缘微微卷起,封皮上的字迹虽有些模糊,却能看出是被精心收纳过的。
整个屋子没有多余装饰,却把饮茶、休憩、储物的物件一一备齐,反倒透着股踏实的烟火气。
“那个……这位大师,您醒醒!”司星炎往前挪了两步,却又刻意放轻了语调,生怕惊扰了木屋内这份安然。
然而,司星炎喊了好几声,老和尚却依旧双目微阖,银白胡须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起伏,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有掌心那串木质念珠,在司星炎话音落时,极轻地转了半圈,又归于静止。
一旁眼尖的都灵发现老和尚手中念珠动了一下,顿时拉了拉司星炎的衣角,把声音压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会长,我刚刚看到这老和尚手里的念珠动了一下,你说他会不会是在装睡啊?”
“装睡?”司星炎眉头微挑,他看向老和尚的眉眼,果然发现老和尚的眼睫毛虽垂着,却在他话音落下时极轻地颤了一下。那弧度不似睡梦中的无意识抖动,反倒像在刻意稳住呼吸的节奏。
见此情形,司星炎忽然弯了弯唇角,玩心悄然冒了出来。他朝众人眨了眨眼,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看来这位大师睡得比较沉,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别在这儿扰了大师的清净。”
“那怎么能行呢?不是说到这里还可以领一枚什么‘清心丹’吗?就这么空手而归岂不是白来一趟了吗?”庞虎一脸懊恼地挠了挠头,满心满眼地不甘心。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自己动手翻找大师的东西吧?”司星炎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老和尚搭在扶手上的手。那指尖正悄悄往桌沿挪了挪,像是在紧张他接下来的动作。
都灵也急得小声附和道:“就是啊!我们自己找的话,一定会把大师这里的东西都翻乱的,到时候万一触怒了大师,别说清心丹了,咱们说不定还会被别人当成小偷给赶出去呢!”
“那我们翻找过后,再还原回去不就行了吗?”都护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憨直地提议道。
“阿护!你在说什么呢?”司星炎突然提高了些许声调,故作严肃地看向都护,“你这提议……还怪好的咧!”
“啊?”都护一愣,憨憨地摸了摸后颈,“是……是这样吗?”
“哈哈哈!阿护,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金奎大笑着拍了拍都护的肩膀,力道没轻没重,把都护拍得一个趔趄,“可不是嘛!咱们记准每样东西的位置,翻完再摆回去,既不耽误拿清心丹,又不扰了大师睡觉,简直完美!”
“那还等什么?快开始吧!我可是最擅长找东西了!”王迪撸了撸袖子,眼神里透着股跃跃欲试。
斯诺比和爱丽丝也跟着默默地往前挪了半步,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
“那个……楚哥哥,我们要不要也加入他们?”琉璃拉了拉身旁楚风的衣袖,眼神里带着点犹豫,她既想帮大家找清心丹,又怕真的扰了老和尚的清净,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楚惊云嘴角抽了抽,随后摇摇头说:“琉璃,这种事你还是少跟着他们掺合吧!我怕你被他们给带坏了!”
就在众人准备将木屋翻个底朝天的时候,老和尚终于是睁开了眼,他抬起头,慢悠悠地说道:“诸位小施主,你们这是要为老衲打扫房间吗?那老衲可就却之不恭了。”老和尚说着,缓缓从藤木躺椅上起身,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膝上僧袍的褶皱,目光扫过众人僵在半空的手,眼底藏着几分笑意。
他走到木桌旁,拿起那只粗陶茶壶, 壶嘴倾斜时,琥珀色的茶汤缓缓注入青瓷茶盅,茶香随着热气愈发浓郁,连炉上水壶的咕嘟声都似柔和了几分。
“就是这个香味!就是这个茶!”司星炎忍不住上前一步,目光紧紧盯着茶盅里琥珀色的茶汤,指尖按在小腹上,能清晰感受到丹田内恒星核心因这茶香而愈发强烈的悸动。
老和尚见他这副模样,眼底笑意更浓,他将斟好的茶盅捏在手里,轻轻晃了晃,琥珀色的茶汤在盅内泛起细碎涟漪,茶香又浓了几分:“这位小施主一直盯着老衲手里的 茶水,莫不是口渴了,想要喝口茶吧?”
司星炎急忙点头道:“是的大师,不知大师能否赐晚辈一杯茶水?”
老和尚捏着茶盅再次往司星炎面前晃了晃,然后端到自己嘴边一饮而尽,放下空盅时还故意咂了咂嘴,眼底笑意更盛:“哎呀呀,真是可惜了,这是老衲这里的最后一杯茶了。”
司星炎脸上的期待瞬间僵住,指尖下的丹田处,原本躁动的恒星核心似也因这话而重新沉寂了下去。他盯着老和尚面前空了的茶盅,喉结动了动,语气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失落:“大……大师,当真没有了吗?”
“没了!”老和尚说着,拿起茶壶倒了倒,果真是一滴茶水都倒不出来了。
司星炎望着倒不出水的空茶壶,肩膀不自觉垮了几分,指尖按在小腹上,能清晰感觉到恒星核心的悸动彻底弱了下去,连带着周遭的茶香都似没了之前的灵气。
不过他很快收拾起了心情,对着老和尚双手合十,恭敬行了“合掌礼”,随后语气恢复平和,“晚辈司星炎冒昧叨扰,不知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老和尚闻言,单手回了一礼,枯瘦的手指轻轻捻过掌心的木质念珠,眼底的笑意如炉上飘起的白汽般温和。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岁月沉淀的平缓:“老衲法号‘了尘’,不过是守着这山间木屋的闲僧,名号并不值得一提。”
“了尘大师,不知您刚才喝的茶是什么茶,为何有如此强烈的灵韵?”司星炎保持着恭敬的合掌礼姿态,语气谦和地向老和尚问道。
了尘抬手示意司星炎不必多礼,随即走到置物架前取下那只粗陶罐。当了尘揭开覆盖在陶罐上的布巾时,一股淡雅的茶香顿时扑鼻而来。罐中的茶叶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青色,其边缘还勾勒着一道细细的金色纹路,宛如大自然赋予的神秘印记。随着布巾的揭开,那股茶香愈发浓郁,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他捻起一片茶叶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声音平缓如溪道:“此茶名唤‘悟道茶’,非寻常草木所生,是后山岩壁上伴千年灵芝共生的灵株。”
了尘大师指尖的茶叶泛着淡青光泽,语气里带着几分对自然的敬畏,“它不沾凡尘沃土,只靠岩壁渗下的甘泉滋养,每日吸纳晨光中的清阳之气、暮色里的月华之灵,日积月累便蕴出了这份独特灵韵。”
“更特别的是,此茶中除了浓郁的灵气外,还蕴含了一丝大道之力。喝下此茶不仅能提升修为,还有机会能领悟出大道,故此茶得名‘悟道’,非有缘者难遇,非心诚者难悟。”了尘大师将手中茶叶轻轻放回陶罐。
“原来‘悟道茶’不仅引灵气,更能悟出大道……”司星炎轻声感叹,语气里满是惊叹。
所谓“大道”是天地运行的根本规律,是万物遵循的底层法则。简单来说,修真者所说的“悟道”,就像普通人掌握“数学公式”一般,懂了公式,才能解出更复杂的题目。而对于修真者来说,领悟了大道,就相当于掌握了突破境界、施展高阶神通的“公式”,最终达到“与道同行”的终极境界。
这些知识也是司星炎从星辰徽章传承中了解到的,所以他很清楚这“悟道茶”的珍贵,远不止“提升修为”那么简单。对他而言,这茶可能是让他修为更进一步的关键。
想到这里,司星炎深吸一口气,再次向了尘躬身道:“了尘大师,晚辈想要品尝一下这‘悟道茶’,不知大师能否割爱?”
了尘微微一笑,随即抱着陶罐坐回到了躺椅上,缓缓开口道:“司小施主既与这悟道茶有缘,老衲哪有‘割爱’的道理?缘法本就是要顺其自然的,既然施主想要品鉴‘悟道茶’,那老衲就亲自为你泡上一壶,只不过……”
了尘目光扫过木屋内的所有人,继续说道:“只不过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