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吴郡守莫要看轻了年轻人啊,听说这位周总兵,用兵如神,就是连真空老母教,都在他手上几次吃瘪、损伤惨重!”
阿斗黎见吴贵龙勃然大怒,其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两下,气定神闲的重新端起杯盏。
酒水入喉,他发出惬意之声,继而看着吴贵龙道:
“不知道吴郡守能不能说动罗总兵,下令让溟郡的府兵阻拦住那鬼面军的兵锋?”
阿斗黎眼眸闪烁,话语中已是有了几分试探的意味。
“罗正斌可不像老夫这般好说话,你们终究是异族,先前又在郡内做的太过火......”
吴贵龙方才不过是做做样子。
不过他倒并未坐下,而是将那身后小窗推开,望着外边滴滴答答的雨水,又厌恶的看了眼如同烂泥一般黏糊在青石板上的鸟雀残尸。
“来人!”
他站在二楼对着下边轻喝了声,立时就有仆役冒着大雨匆匆走来。
“将这些污秽都收拾一二,莫要脏了本大人的眼睛!”
“罗正斌那边,我可以派人前去试探一二,不过你狼神族,还要多备些武道大药才行!”
吴贵龙看着下边跪地用帕子擦拭血污的仆役,嘴角勾起几分莫名意味。
“这是自然,不过罗总兵有些不太好说话,不如吴大人向中都献言,借着最近的风波当个由头参他一本,让他失了这总兵之位如何?”
阿斗黎不动声色间又为自己倒了杯酒水。
酒盏摇晃间,他沙哑粗粝的声音在阁楼中响起。
此时雨水又变得更加迅疾。
不过这也给了周阎可乘之机。
这府邸中的鸟雀不在少数,方才迫不得已斩断魂力,此时以其他白腹黑羽鸟雀为媒介,反倒让他又多操纵了几只。
这些鸟雀仓皇飞窜,像是不堪被大雨袭扰。
哀鸣盘旋片刻,全都飞到了竹楼所在位置。
周阎打算看一看,到底是这南越山蛮祭司察觉了不对,还是率性而为。
“你看啊......”
吴贵龙绣着繁复纹路的紫袍大袖挥舞,那如鸡爪般的手指伸出,指着那在屋檐下躲避风雨的鸟雀道:
“即便风雨再疾,明知眼前有生死之危,可这些弱小的鸟雀却还是贪恋一角栖身之地......”
他转过身,满含深意道:
“罗正斌其人能成为总兵,乃是府城罗家数百年谋划这才托举其走到这一地步,难道他就感受不到从莽莽山林中逼近的危险么?”
“不过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阿斗黎起身,腰间古拙美玉叮当作响。
“罢了,若是真的让他丢了这总兵之位,反倒是引得罗家对我狼神部产生仇视之心,
反不如用金钱宝药开路,让他就如这鸟雀般龟缩在自以为的安稳之地,反倒是方便我们行事!”
说着,阿斗黎的苍老的面颊上浮现几分红润之色。
“嗬嗬......”
吴贵龙指间杯盏转动,沉吟几许后才点头道:
“是这个道理......等你们狼神族占领这溟郡后,老夫也不愿在这里碍眼,自会回到中都老宅颐养天年!”
“那罗总兵那边,还得郡守大人您多多费心了?放心,你所需的延寿秘药,虽说珍贵,
但我狼神族底蕴深厚,还是能够拿得出来的,让大人再延寿二十载,多享几年这人世间的繁华......”
阿斗黎语调深沉,话语里多了几分诱惑之意。
“若是本大人也想与大祭司这般,能够长生久视,驻留此世,又当如何?”
吴贵龙眼眸中充满希冀。
“敬奉狼神,狼神自有无上伟力赐下,到时候不但可换血新生,还能在武道之路上有所突破!”
幽幽之声在空旷阁楼中响起,继而就听到阿斗黎道:
“不成武神,长生久视不过是虚妄罢了......”
话落,其魂力凝成对着虚空皓月顶礼膜拜的双头银狼模样,只是拨弄爪牙,阁楼附近的鸟雀,连同还在雨中擦拭青石板的仆役,全都失去性命!
“事以密成,吴郡守......你我今日所说,可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啊!”
阿斗黎取出蓑衣披在身上,若非其华贵衣衫,还有腰间那价值连城的宝玉,一眼望去,还以为他是田间老农。
“唉......大祭司,你也太过谨慎了些,无端伤了这么多无辜性命,实在是让本大人于心难安啊!”
吴贵龙揉着滚圆的肚子,脸上笑意盈盈,没有半点责备和动怒的意思。
“郡守大人未曾修习过魂道,所以不知其深浅,这万物有灵,皆可被操纵于人手!”
阿斗黎微微躬身,一副告退模样。
“你是说这阁楼周边有旁人耳目?”
吴贵龙皱了皱眉,眼眸中杀意一闪而逝。
若是他勾连南越山蛮的消息泄露出去,那日后即便得了延寿秘药,也不敢再回返中都。
“有备无患嘛......明日我就遣人送来无上宝药,罗总兵那边,就拜托郡守大人了!”
阿斗黎身影如同清风,瞬时消失在竹楼当中。
吴贵龙脸上浮现忌惮神色,不过很快就又消弭。
“终究是异类,不过这溟郡本就是南越山蛮的故土,让与他们又能如何呢?如此,才能显出我泱泱大乾的仁厚之心啊......”
他拂须轻笑,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心中已是有了定计。
中都那边,还得多让子弟去二皇子府上多走动一二。
到时候溟郡落入南越山人手中,反而可以把罗正斌推出来当替死鬼。
至于他这一位兢兢业业操持溟郡数百万黎民的郡守,手中无有兵马,这失地之责,又如何能落在他的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