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程咬金，他知道李世民叫的不是自己，可就是有种渗人的感觉。
另一个自然是程孟仁了，听到陛下声音的一瞬间他就立马换了笑脸：“陛下，这都是选拔程序，齐王一早交代的。”
李世民两眼一瞪，拿夜小子来说事？
不过，这事确实只有夜小子能干出来。
程孟仁看陛下脸色变化，趁热打铁道：“太子殿下就在前面，陛下不去看看吗？”
这句话还真击中了李世民心坎，说实话，他并不理解李承乾为什么要参加这场考试。
在他的心里，李承乾已经脱胎换骨，是一个完美的继承人。
按理说堂堂太子根本无需参与这种堪称折磨的选拔，即便选拔过了又能如何？
去参军？去带兵打仗？用他这个太子亲自上场吗？
“走，看看去！”
没多一会儿，李世民就追上了王府的队伍。
说实话，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心中不由自主的有种震撼的感觉。
“晨练砺骨，暮读修心！不避寒暑，皆为栋梁！”
“知书识礼，更知强兵！文通古今，武护家国！”
“同心聚力，其利断金！互帮互励，共赴前程！”
“一二一，一二一，后面的跟上！”
整齐的口号声震天，整齐的步伐落有声！
刚跟上来的几位皆是面露震撼，王府的士子没有掉队的。
并不是他们的体力有多强，他们看到了后面不少都是二拖一在前进。
而被拖着的那个，也在咬牙坚持，没有丝毫放弃的打算。
而指挥这支队伍行进的正是大唐的太子，那个刚刚及冠的太子。
“快点，快点，再快点，前面还有好多没追上呢，都给我快点！”
“尉迟宝林！你可真废物，白吃那么多年饭了。”
“参加个选拔还要人扶着，用不用找两侍女背着你啊？”
“也不知道你爹吴国公知道了会不会抽你。”
“人都是老子英雄儿好汉，你这是给你爹抹黑啊~”
熟悉的话音响起，众人表情各异...
尉迟宝琳被他爹举荐来参加选拔，可这残酷的选拔流程却让他无所适从。
要不是太子殿下看到他让他加入 队伍，自己早掉队了。
加入队伍确实跟上了，可程家的这俩王八蛋简直倒反天罡，全程刺激的话就没断过。
关键自己还打不过？打不过？自己可是大他近十岁。
最扎心的是，以往程家兄弟见了自己可是老老实实叫兄长的。
现在？直呼其名不说，张口闭口都是辱极门风的话，整的他现在都不自信了。
若是此次没选上，回家老爹不得打死自己？
想到此，尉迟宝琳脸色由红转黑，直接放开搀扶自己的两名汉子。
“你们先走，放心，我死都不会掉队！”
“公子~”两名同样吴国公推荐而来的府兵，面露难色，正欲说什么，却被尉迟宝琳坚定的打断：“快走！给我吴国公府、争口气！”
“是！”两名府兵也不废话，直接脱离队伍，加速向前奔去。
他们可是随吴国公一起冲锋的近卫，从不甘落后。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李世民一行的眼中，只见此时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咬金，也不说话..
可又似是什么都说了~
程咬金做人比较圆滑，跟尉迟敬德一向关系很好，现在自家小子这么说话，不知道被尉迟匹夫知道，会不会气的杀回来？
“那个~”程咬金尴尬一笑，装出一副气愤的样子指着远处的儿子：“真是太不像话了，俺老程的知书达理是一点没学到，诸位，我教子无方，让诸位见笑了！”
在场的几人谁不了解谁？见他这副样子立马齐齐笑了，笑什么，没人明说！
还是李靖开口赞道：“几位公子当真不凡，如此我大唐后继有人，陛下，此事幸甚呐！”
“哈哈哈~卫国公所言甚是！”李世民其实心里很清楚这些小子有如今的成长，完全拜齐王府的教导，否则可不会这么出色。
不过，能得李靖真心夸赞，他才是最开心的，因为这里面最优秀的莫过于自己的儿子。
“陛下，要上去看看吗？”
“不必，我们跟着就好。”李世民摆手拒绝，随即认真道：“他们的路途还长着呢，朕倒要亲眼看看，他们是否能完成这艰巨的任务。”
现在李世民的兴趣也被提了起来，他看的很清楚，有很多人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像能坚持下来的。
可夜小子却说这里面的人不会有多少被淘汰，这岂非矛盾？
他倒要看看这选拔究竟是怎么个名堂。
可接下来他们亲眼所见的一切，却成了一生都抹不掉的记忆。
随着时间推移：
他们亲眼看到几名体力不支，不小心崴脚的士兵，硬撑着伤继续前行。
他们亲眼看到数十名士兵鞋子渗出血水，却顾不上停下查看。
他们亲眼看到一名名府兵呕吐着倒下，哪怕跪着也要往前。
他们亲眼看到一名名府兵三三两两的帮衬着自己的兄弟，哪怕自己的步伐已是踉踉跄跄。
他们亲眼看到一名名倒下的府兵，在王府的救治下，醒来后，继续前行。
......
这一幕幕让见惯了鲜血的几位很是触动。
以前哪怕兵士战死，他们清楚的知道是因为什么。
可现在一场仅仅是一场考核，这种可怕的折磨，却没几人放弃。
哪怕是那些王府年轻的士子，他们整支队伍拖累过半时，李承乾仅仅下令用步行来代替休息。
说实话，他感觉困惑，为何这些人会如此坚持？
“陛下，臣佩服齐王的谋略，可这....”
房玄龄不忍的开口，其他人又何尝不知他想说什么，残酷？
毕竟没有死亡，不是吗？
可李世民眼中的猩红湿润，告诉众人他心中并不平静。
李世民沉声开口，极力压抑着什么：“玄龄，想想和我们一起打天下没回来的将士，想想辅机今年刚收录的骸骨京观，想想去年京郊掩埋的骸骨...”
“有句话我还是认可夜小子的，如果甲胄能让兵士安全一些，他会将这些为国征战的将士武装到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