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芬现在有两大靠山。
阴间的事儿靠公公,阳间的事儿靠小叔子。
她没主意,小叔子肯定有啊!
孙秀芬也是个古道热肠的人,拉着小翠儿就去了杨大海家。
凉风习习~
杨大海和李梨两口子正在地里撒菜籽儿呢!
地垄头上放着一个收音机,单田芳的声音不断飘出来~
“这常茂乃是开平王常遇春之子,一个眼大,一个眼小,大眼睛如同鸡蛋,小眼睛好赛黄豆,故此人称雌雄眼!
这常茂不仅一个眼大,一个眼小,而且还长了满脸的麻子,一个爱一个,长的那个丑就别提了!
这小子不光长的丑,身材还十分矮小,骑在战马之上,就跟猴骑骆驼一样......”
这评书正是《明英烈》,讲的是常茂的故事。
李梨被单田芳逗的花枝烂颤,“这也太能埋汰人了,猴骑骆驼,哈哈哈~”
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传的老远,杨大海宠溺的给她擦擦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儿。
“你去坐着去,剩下这点儿活儿我一会儿就干完了!”
李梨从善如流,坐在地头上的小板凳上,怀里抱着小老虎,笑眯眯的看着杨大海干活儿。
站在院门外,目睹了这一切的小翠儿,一颗心就跟泡在了黄连醋里一样!
那是又酸又苦!
要是当初大海哥能看上她,那今天过好日子的人是不是......
孙秀芬拉一把愣怔不动的小翠儿:“走啊!咋地了?”
“啊?”小翠儿如梦初醒,连忙跟着孙秀芬往里面走,“没咋,就是刚才脑袋有点儿晕乎。”
孙秀芬如何不知道小翠儿的心思啊!
只是,如今各自嫁娶,不该有的心思最好早早的熄灭在小火炉中。
杨大海和李梨在屋里接待了小翠儿。
小翠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差点儿给杨大海跪下。
杨大海咳嗽一声,“这事儿简单!”
小翠儿双眼放光:“我就知道海哥有办法!”
这声海哥委实有些缠绵,杨大海不禁有些心虚,下意识偷看李梨。
李梨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出来,根本没在意。
翌日,清晨。
老徐婆子把张家的一只养了三年的芦花老母鸡给宰了。
当当当剁成小块儿,熬了一锅鸡汤。
这老母鸡肉紧实,混合着油香,紧紧包裹着骨头,吃一口满嘴留香,那味道鲜亮至极!
老徐婆子坐在炕头上大吃二喝,吆五喝六的,把张三婶子气的眼前一黑又一黑!
“翠儿啊,你们要是再不回二十里铺,过不了两天就得吃你娘的席了!”
“娘,你再等等。”
小翠儿朝她挤咕眼儿,张三婶子就是一愣。
正在这时!
味儿哇——味儿哇——
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老张家门口!
屋里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普通老百姓,真没哪个乐意跟公安局打交道的。
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
这话可不是说着玩儿的,那是深深刻在所有老百姓的骨子里的真理!
大门吱呀被推开,一股子凉风吹进来,张三婶子身子一哆嗦。
老徐婆子瞥亲家一眼,“没出息!”
公安来了又咋地?
来了正好!
正好给她评评理,就说她老人家的钱该不该拿走?
门帘被撩开~
一个瘦高个的公安率先走进来。
他后面是个黑脸结实的公安。
“两,两位公安同志,你们来俺家干哈啊?”
张文广声音有点儿颤巍巍的。
环视屋里一眼,瘦高个和黑脸公安对视一眼,迅速锁定了手里拿着大鸡腿的老徐婆子。
瘦高个公安对着张文广说:“你们家是不是在李德顺那里入股投钱了?”
“啊?这,这投,投了......还是没投啊?”
张文广求救似的看向张三婶子。
“公安同志,你们是来给俺们做主的吧?这钱还能发回来吧?”
张三婶子心神微微激动。
这时,就连老徐婆子也竖起了耳朵。
别看她非得说张家昧下他家的钱了。
其实她心里门清儿,那钱根本没在张家。
如果公安能给要回来,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李德顺走私你们知道吧?你们给他投钱就是合谋犯罪,今天过来是带你们去所里调查的!”
黑脸公安的话就像是兜头一盆凉水泼下,张三婶子瞬间老脸蜡黄,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
“起来,跟我们走一趟吧!”
张文广哀求:“公安同志,我们可真没参与犯罪啊!”
黑脸公安冷着脸:“你就说你们投没投钱吧?”
“没,没有啊!我们家可没投钱!”
张文广头一回这么机灵,连忙矢口否认。
“哦?”
黑脸公安非常怀疑,随后一指眼珠子乱转的老徐婆子:“我们听说你也投钱了?”
老徐婆子心中咒骂张三婶子,嘴上磨磨唧唧的不说话。
咔!
黑脸公安直接从背后拿出来一副金手镯。
“走吧!在这儿说不清楚就去所里说!”
“啊!别碰我,是不是要吃我豆腐?”
老徐婆子故技重施,黑脸公安不为所动,直接给她戴上了金手镯。
“嘎哈!嘎哈?锁我嘎哈?我也妹投钱啊!”
她急了,两脚搓搓炕席,就不下炕。
“没投钱?这营子里的人可都说你投了!”
“他们胡说八道!俺,俺就是来看亲家母的!对,看亲家母,俺亲家母这不是得病了吗?”
“真的?”
“真的,真的!公安同志,你不信问俺儿媳妇,是不是真的?”
所有的目光看向小翠儿。
小翠儿忍着笑点头:“嗯呐,我婆婆确实是来看我妈的。”
“对对对!俺这也看完了,这就回家了!”
老徐婆子连小翠儿都没顾上,下炕,穿鞋,像一阵风似的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