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海用柳枝水去了晦气,又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站在大太阳底下晒了半个小时。
全身滋滋冒汗,杨大海却觉的晒的很舒服。
噼里啪啦~
村外传来一阵鞭炮声,接着就是唢呐声和鼓声,其中还有断断续续的哭声~
今儿是猴精出殡。
杨大海跟猴精儿之间没有什么交情,李梨过去上了一头礼。
走动一般的村里乡亲,有个红白喜事也就是三五块钱。
李梨本来准备了三块,结果看到灵堂跪着的那一溜孩子,心一软,就把三块改成了十块。
孙秀芬本来想说弟妹给多了,可最终叹了口气,啥也没说,也又添了五块。
猴精活着的时候窝囊,死的也不体面,不过两天就匆匆入土。
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沉默的土包,猴精儿媳妇拉扯着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还要继续生活。
寡妇门前是非多,没过几天,猴精儿媳妇桂香的娘家人就给她介绍了二婚对象。
对方是个四十八九岁的乡村教师,媳妇刚病死,有个儿子在长春工作,现在就想找个年轻的女人照顾他生活。
两人见了一面,彼此都挺满意。
没过头七,桂香就带着孩子们走了。
猴精儿家快要塌了的老房,只剩下一把大铁锁守门。
村里没人觉得桂香做的不对,一个寡妇,在个人单干的年代,靠什么能养大孩子?
不管在什么时候,能活下去都是最重要的。
......
盛夏时节,山中草木旺盛,树叶封门。
最高的温度能到三十多度,太阳格外的毒。
不过大兴安岭和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就是,虽说气温高,但只要是在阴凉处,就有嗖嗖的凉风。
中午,吃饱喝足了,杨大海几个人坐在树底下玩扑克。
玩一会儿扑克,消消食,就去办公室钢丝床上午睡。
他们可以一直睡到下午两点半,再慢悠悠的起来上班。
扯会儿闲篇儿,去山里溜达溜达,就该下班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工作氛围是相当哇塞了。
“哎,大海子,阿勤,你嫂子他哥,我大舅子给我整了一套驴杂,收拾的老干净了,晚上去我家吃饭呗!”
张亮亮双脚搭在办公桌上,懒洋洋的说道:“再约上大力和老朴,咱哥们儿好好喝点儿!”
杨大海不太想喝酒,不过他有点儿馋驴杂了。
除了做汤,驴杂放上青红辣椒,大锅爆火快炒,下酒正好。
“你大舅子没拿点儿驴肋条和腱子肉?”
“有呗!五花三层,颤巍巍的,味道老毕了!对了,还有核桃肠,板肠,回头整点儿烧饼夹上,那不就是驴肉火烧了嘛!”
几个人正说的热闹,突然就听说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臧爱家和陈迎新让大黑瞎子给扑了!
臧爱家和陈迎新身受重伤!
沈耕天被吓的话都不是说了,精神好像受了刺激!
话说这三人,上回准说去打黑瞎子,还真就一次成功,下了一头三百多斤重的黑瞎子!
熊掌送给了张炼,其他的熊胆,熊皮,熊肉卖了三四千块钱,三人分完钱差点儿乐背过气去!
从此之后,三人胆气大涨!
有一句话说的好,不管是看电视,还是看小说,不是因为他是主角没死,而是因为他没死才是主角。
陈沈臧三人,要是就这么顺风顺水的发展下去,保不齐就是另外一本小说的主角了。
可这世上的事总是难说的很。
三人尝了甜头,正在兴头上,根本不管夏天适不适合打黑瞎子。
甚至他们看杨大海几人,都觉得他们不务正业!
还是不是黄崖沟的打虎英雄了?
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连他妈的枪都不摸!
三人每天勤学苦练枪法,没事儿就去老林子里打野鸡,顺便找黑瞎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们又掐到了一个黑瞎子的踪!
这个黑瞎子长期混迹在一大片椴树林中。
椴树是东北最重要,也是最优质的野生蜜源植物,椴树蜜回味甘甜,跟南方的荔枝蜜齐名,号称“南北系两大名蜜”。
七月初到七月末,是椴树开花的时间,这段时间,蜜蜂大量的采集酿造椴树花蜜。
黑瞎子最爱偷蜂蜜吃,陈迎新就趁机给这头偷蜜的大黑瞎子下了炸子。
今天早晨,三人背着枪去椴树林子里溜炸子。
刚到地方,就瞅见树下面趴着一头大黑瞎子,一动不动。
再看树上面挂着的炸子已然消失不见,陈迎新立马就乐了!
这叫什么?
这就是能耐啊!
三人以为大黑瞎子让炸子给崩死了,就想过去开膛取胆。
熊胆最贵的就是它里面的胆汁,万一时间长了,胆汁流失,那可就不值钱了!
没等郑英说完,韩永勤就点评道:“哎,这三人也是太大意了,就该给黑瞎子脑袋上补一枪!”
“要补了就好了!陈迎新和臧爱家刚费劲巴力的把黑瞎子给翻了个面儿,黑瞎子就睁眼了!”
郑英自己想象着那个画面,就觉得脑瓜顶儿冒凉气。
“哎,这是炸子缠嫩了。”
韩永勤又叹口气,杨大海和张亮亮对视一眼,深以为然。
缠炸子就是把炸药缠在动物喜欢吃的食物诱饵上,等动物张嘴一吃,炸药爆炸,直接就把动物的脑子给炸碎乎了。
可缠炸子这玩意儿,手法很重要。
缠的嫩了,动物嘴一碰就炸了,伤不到脑袋,动物也就是受点儿皮外伤。
郑英不满:“你们别打岔,听我说啊!”
“你说!你说!”
“黑瞎子一睁眼,一巴掌就把臧爱家的头皮给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