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被彻底激怒的赵磐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羞怒交加!
他不再有任何保留,六品武夫的磅礴气血彻底沸腾,周身筋骨爆鸣如炒豆。
拳、掌、肘、膝化作狂风暴雨,蕴含开碑裂石的恐怖巨力,罡风呼啸,将许长卿周身要害尽数笼罩!
砰砰砰砰——
密集如鼓点般的沉闷撞击声在山谷中炸响。
两人身形化作两道纠缠的残影,所过之处,地面龟裂,碎石飞溅。
纯粹的肉身力量碰撞,带起的气劲将靠近的人都逼开数丈。
许长卿将醉仙剑插于身旁地上,双拳舞动如轮,或格挡,或硬撼,七品巅峰的体魄被他催发到极致,筋骨齐鸣,气血奔涌如大江。
然而,六品与七品之间,终究还是有巨大的鸿沟。
赵磐的力量、速度、耐力以及对气血罡气的掌控,都稳稳压过许长卿一头。
数十招激斗后,许长卿的守势渐显颓势,步伐开始凌乱,格挡的手臂传来阵阵剧痛麻木,嘴角的血迹也越来越多。
“小杂种!看你还能撑多久!”
赵磐狞笑更盛,攻势愈发狂猛,如同惊涛骇浪,一波强过一波。
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踢狠狠扫中许长卿仓促格挡的左臂。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许长卿左臂瞬间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剧痛让他眼前一黑,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巨力狠狠踹飞出去,在地上翻滚数圈,撞在一块岩石上才停下,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挣扎着,却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哈!废物!终究是废物!”
赵磐狂笑着大步逼近,看着地上的许长卿,眼中满是复仇的快意,
“什么少年英雄,什么剑妖传人!离了那把破剑,你就是条断了脊梁的癞皮狗!给老子……”
他一边狂笑嘲讽,一边俯身,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准备如拎小鸡般将许长卿抓起,尽情羞辱。
就在赵磐心神彻底放松,以为胜券在握的刹那!
地上看似油尽灯枯的许长卿,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眸中,骤然爆发出两道锋芒。
“剑来!”
一声低哑却如同惊雷般的断喝。
插在数丈外泥土中的醉仙剑,骤然发出穿金裂石的清越龙吟。
嗡——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剑罡,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更无视了禁灵阵的压制,如同跨越了时间的长河,在赵磐惊骇欲绝瞳孔放大的瞬间,从他伸出的右臂肩胛处一闪而过。
噗嗤——
血光冲天!
赵磐那粗壮的整条右臂,齐肩而断,带着喷涌的血泉,无力地跌落尘埃!
“啊——我的手!!!”
撕心裂肺的惨嚎从赵磐喉咙里爆发出来,他捂着喷血的断肩,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癞皮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再无半分血色,只剩下极致的痛苦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许长卿以剑拄地,再无半点方才那虚弱的模样,缓缓站起,冰冷地俯视着地上哀嚎翻滚的赵磐。
“你……你这王八蛋……”
赵磐惊骇地看着许长卿,像是在看一只怪物,尖叫道:“你为什么能用剑…这里明明有禁制才对……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许长卿笑了笑,道:“这世上你不清楚的事情还躲着哩,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不如下地狱之后,再好好问问阎王爷,说不定啊,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饶……饶命!饶命啊!”
赵磐看着一步步走近的许长卿,涕泪横流,声音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嘶声哀嚎道:
“不……你不能杀我!你那个叫阿树的小娃娃,还有那个逆贼王明远……都……都在王府地牢!我……我若死了,王爷……王爷必定立刻杀了他们泄愤!你……你放过我……我……我可以帮你求情……放……放了他们!饶命!饶命啊!”
“饶命?”
许长卿居高临下,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讥诮,“赵磐,你当我是三岁稚童?放你回去?是等着你重整旗鼓,还是让你那主子立刻将阿树和王明远挫骨扬灰泄愤?更何况——”
他声音陡然转寒,带着彻骨的杀意:“他们二人此刻是生是死,我尚不知晓!你空口白牙,就想换一条生路?凭什么?”
“不!不!他们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赵磐惊恐地尖叫,断臂处的剧痛远不及死亡的恐惧来得强烈,“王爷……王爷留着他们还有用!不到最后关头不会杀!我……我发誓!只要你放过我,我立刻传信王府,保他们性命!我可以做你的人质!我……”
许长卿眼神冷漠,手中的醉仙剑缓缓抬起,剑尖指向赵磐的咽喉。
赵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涕泗横流,浑身筛糠般抖动。
就在剑尖即将刺入的刹那!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许长卿身侧数丈之外,指尖轻弹,剑气瞬发,命中在醉仙剑剑尖之上。
铛——
一声脆响。
长剑应声弹开。
许长卿倒也没有着急,只满脸平静地回头望去。
只见来人一身洗得发白的朴素青衣,脸上、脖颈、手臂等裸露处缠满了陈旧的灰白色绷带。
青衣剑魔——魏玄!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没有杀气,却自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让周围混战的喧嚣都仿佛瞬间降低了几分。
许长卿的剑势顿住,目光转向魏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乙榜第二十?呵,真是好久不见。”
“没想到,连你这位名动江湖的青衣剑魔,如今也甘心给吴王府当看门狗了?”
魏玄的视线透过绷带的缝隙,落在许长卿身上,那眼神平静依旧,却似乎蕴含着一丝极淡的叹息。
“许长卿,此事牵扯之深,远超你所想。回头是岸,此时收手,或还有一线生机。再走下去,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呸!装神弄鬼的狗东西!”
衣以侯从许长卿背后探出小脑袋,死死盯着魏玄,毫不客气地尖声骂道,“本大王早就看你不顺眼!绷带缠得跟个千年老尸似的,藏头露尾,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帮着狗官欺负好人,还在这里假惺惺地说什么回头是岸?岸在哪儿?在吴王老狗的狗窝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