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寒渊,是黑雾林的领主。
这里的一切,猎物、水源、甚至空气,都属于我。
我的世界原本很简单,冰冷的水,坚硬的岩石,广阔的领地,以及狩猎。
力量是唯一的法则,独行是永恒的常态。
我不需要任何陪伴,也不理解那些成群结队的兽人,我的鳞甲足以抵御一切。
直到那天,湖边的骚动打破了平静。
两头不知死活的狗熊在追逐着什么,很吵。
我现身,准备将这些聒噪的东西清理掉。
然后,我看到了她。
一团小小的雪白的东西,藏在水中,只露出一双惊慌失措的黑眼睛,湿透的绒毛让她看起来可怜极了,那气息很陌生,却瞬间攫取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我吐出信子,捕捉她的气息。
甜甜的,香香的,像最嫩的浆果混合着阳光的味道,与这片森林里所有的血腥和尘土都不同。
鬼使神差地,我用水流托起了她。
那么轻,那么软,仿佛稍微用力就会碎掉。
那两只熊,它们不配碰她。
我扫飞了那两只吵嚷的废物,世界安静了。
我把她带到岸边,她瑟瑟发抖,像一片风中的叶子。
靠近她后,那香甜的气息更浓郁了,我问她是什么,她告诉我,是“雪貂”。
雪貂?
没听过,但这不重要。
她看起来太弱了,离开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其他东西吃掉。
这个认知让一种陌生的焦躁感在我心里蔓延,不行!
她是我的了!
我发现的,我救下的,那就是我的。
我带她回了洞穴,她不吃草,要吃肉。
我给她猎,给她烤。她很娇气,生的不吃,糊的不吃。
麻烦……
但我却愿意为她一遍遍地去尝试,因为看她吃得满足,我的胸腔里会涌起一种奇怪的满足感,比吞下一头最肥美的猎物更加充实。
她还会把果子分给我,那种被分享的感觉不坏,我很喜欢。
她睡着了,小小一团,缩在巨大的石床上,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拢到了身边。
她那么暖,那么软,靠着我的冰凉的身体,竟然睡得很安稳,那种温暖透过鳞片,似乎能渗进我冰冷的血液里。
第二天醒来,臂弯里的重量和触感变了,不再是毛茸茸的一小团,而是一个……雌性。
她变成了人形。
在晨光中,我看到她真正的模样。
白色的长发,比月光还柔和的皮肤,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懵懂地看着我。那一刻,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中了心脏。
原来她的人形是这样的,比任何雌性都好看,好看到我只想把她藏起来,谁也别想看见。
我给她做裙子,带她去部落换最好的食物,可那些兽人看她的眼神让我暴躁,想把他们全都撕碎!
她是我的!谁多看一眼,我都想挖掉他们的眼睛!
她只有我能看!
她叫我“寒渊”的时候我特别喜欢,我的名字从她嘴里念出来,特别好听。
她不怕我的尾巴,反而喜欢摸。
她当时是这么说的:“凉凉的,很滑”
可她根本不知道,触摸蛇的尾巴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当她无意间碰到我更敏感的鳞片时,我几乎要失控。
她吓得变回了小雪貂,可怜兮兮的一团,我又心疼又有点失望,只能把她擦干,圈在怀里睡。
抱着她,感受那团小温暖和规律的心跳,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感包裹了我。
是的,就这样,她在我的怀里,哪里也不去。
我喜欢她,我确认,想让她做我的伴侣。
亲吻是甜的,比最甜的蜂蜜还甜,拥抱是暖的,能驱散我骨子里的寒意。
她说她是我的伴侣。
她答应做我的伴侣了!
阿韵真好,她答应了!这是我最开心的一件事!
可我也有让她生气的时候,我太高兴了,尾巴会不受控制地甩动,不小心弄疼了她。
她背过身去不理我,那一刻我的心是痛的,可我也讨厌自己的莽撞,但是我的尾巴最近不听我的了……
我去摘花,去换草药,笨拙地想让她好起来。
她笑了,原谅我了,我的世界才重新变得明亮。
她说喜欢星莉他们的结伴仪式,看的眼睛发亮,我更加觉得愧疚。
我只有一个人,我没办法给她那样喧嚣的仪式,我怕她失望。
但她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说,她喜欢的是我,不是仪式。
她说因为是我,所以没关系。
我喉咙发紧,一种滚烫的情绪冲撞着我冰冷的躯体,我把我最柔软最珍贵的那片鳞给了她。
我想让她开心,想让她喜欢,想让她知道我是可以依靠的。
阿韵最喜欢那片花海了,我也最喜欢。
因为就是在那里,阿韵说她爱我。
她爱我。
我也爱她,最喜欢的就是她。
我不会说别的话,只能一遍遍地说爱她,想让她知道我对她是认真的,我特别特别爱她。
天气晴的时候,我就会带着阿韵去花海。
她累了就会在我怀里睡着,呼吸均匀,白发铺散在我的胸膛上,我可以用指尖轻轻梳理她的长发,可以低头汲取她颈间香甜的气息。
她是温暖的,我是冰冷的。
她是柔软的,我是坚硬的。
她是喧闹的,我是寂静的。
但我们在一起,就成了最完整的圆。
以前,我只是活着,占据领地,狩猎进食。
现在,我有了想要紧紧盘踞守护的宝藏。
她是我的小雪貂,我的阿韵,我的伴侣。
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