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里克不是第一次感受到时间的紧迫和对实力的渴望。
但,这是第一次出于一种这样独特的心情。
有压力,有焦虑,更多是迫切,满怀希望和甜意的急切。
唯独没有痛苦和压抑。
只要一想到,随着实力和寿命的提升,他和溪溪在一起的时间就能越长久。
他沉迷于这种迫切和渴望。
并隐约有了一种淡淡的忧伤。
唉(皱眉叹气),他的实力和天赋还是太弱了。
他怎么就没有溪溪故事里那些主角的天赋?
例如,吃个饭就顿悟?
再比如,走个路摔个跤就能晋级?
实在不行,还能睡一觉就修为大圆满?
(溪溪:谁故事里的主角动不动就顿悟,走两步就晋级了?睡一觉大圆满,起码是睡上百年千年起步好不好?!明明有时间线!)
天赋不太行就算了,还懒惰!
果然,书上说得对,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他这些年懒懒散散的,根本没有主动修炼过,现在果然后悔极了!
弗雷德里克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吃着饭盒里的炙烤排骨。
一点一点的啃得格外认真。
布莱克捅了捅付南,示意他看。
他无声的询问:“怎么回事?那个排骨有毒?”不然怎么会啃这么久?可味道分明诱人得很。
付南摇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
因为从小就一直过着颠沛流离、忍痛挨饿的生活,所以弗雷德里克养成了极快的“吃饭速度”。
到手的“食物”总是所有人中第一个吃完的。
后来即便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也没有改变这个习惯。
今日吃东西这般反常,布莱克唯一能找到的理由便是:食物有毒!
心直口快的布莱克张嘴就问,“狗东、老大,你的食物……”如果有毒就别吃了。
看着弗雷德里克慢条斯理的啃着这么小的一盆肉骨头(盆子直径四十厘米),布莱克觉得浑身难受。
“小黑,你怎么知道这是溪溪特意为我准备的食物!她怕我在出差途中喝不惯营养液!”
布莱克:“什么?我不……”知道。
弗雷德里克:“什么?你不仅知道这是溪溪给我准备的食物,还知道溪溪给我准备了出差这段时间的所有食物?每天都不重样!”
布莱克:“啥?不,我不……”道。
“啥什么啥?你不仅知道溪溪给我准备了那么多天不重样的食物,还连溪溪准备的所有食物都是我爱吃的都知道?”
布莱克瞪大双眼:“不,我……”真的不知道!
“小黑,你今天怎么这么聪明?!还懂得举一反三了?!居然还知道溪溪准备这些东西,是因为她关心我!喜欢我!”
布莱克:“没……”
“哇,你又是从哪里知道,‘喜欢我’这句话是溪溪亲口和我说的,她还说了‘会在幼儿园等我回去的’,还有还有,她还说了她一定会每天每天都想我的!小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布莱克张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弗雷德里克:“嘻嘻,小黑,你知道被喜欢的雌性惦记是什么感觉吗?”
布莱克这次连嘴都没有张。
他觉得,狗老大可能不需要他的回答?
“呀,我忘记小黑你是个母胎单身兽,肯定不太懂这种被伴侣惦记着的甜蜜滋味儿~”
布莱克莫名觉得心口有点疼。
但他也没受伤啊!
“说实话,小黑,你也该谈个恋爱了。”弗雷德里克认真的建议道。
不知为何,小黑、布莱克觉得……
他想在弗雷德里克那张看似忧愁的脸上,狠狠揍上几拳。
弗雷德里克摧残完布莱克,目光缓缓落到了付南身上……
付南、付南他接连退了三步,“你、你想干嘛?!”就弗雷德里克这么狗的性子,被他这么看着准没好事!
弗雷德里克眼神幽幽,还带着点探究,“小南啊,我记得当初你虽然是第一兽夫,但似乎是不得妻主宠爱?”
付南额头青筋突起,并隐隐跳动。
何止是不受宠。
简直是从一开始就没被看上。
若不是家族联姻,而他是付家唯一适合联姻的雄性兽人,他根本就不可能和妻主结婚。
也正是因此,结婚十年他都未能进妻主的房间。
再后来,从小陪伴妻主的侍从也进了门,虽没有兽夫名分,但比他风光多了。
毕竟大家族的侍从,几乎都是被当做夫侍培养的。他们学的可不是什么战斗技巧,而是争宠、魅上的手段。
一句话,就是那些侍夫既比付南得妻主的宠,也比付南有手段。
“也是,就你这个臭脾气,想得妻主的宠爱,确实不太容易。”
付南嘴角不停的抽搐,眼睛控制不住的斜着翻他白眼。
“咱们做雄性的,不仅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要嘴甜、会撒娇,最重要的是要大度~”
弗雷德里克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教导”付南。
“想要抓住一个雌性的心,就必须先抓住她的胃~”
付南点头。
布莱克想溜走,被弗雷德里克从身后按住了肩膀,抓了回来。
“小黑,坐好!”他把小黑按在凳子上。
布莱克挣扎再挣扎。
无果,被他用精神力牢牢的钉在了小凳子上。
“小黑,你别像条虫子一样不停的动!好好听,以后对你找妻主大有帮助。咱们几个,如今可就小黑你一个母胎单身了。”弗雷德里克恨铁不成钢。
“像条虫子”的布莱克,不停的蠕动,想要摆脱身上缠绕死紧的精神力绳索。
付南叹了口气,安慰他:“布莱克,这都是你半个月来第七十七次被绑了。咱们还是好好听完吧,不然老大这顿饭今天是吃不完了,我们也别想出这个舱门了。”
付南已经对弗雷德里克这种名为课堂实则炫耀的骚操作免疫了,只有一直很有斗争精神的布莱克还没死心,至今还没放弃挣扎,“哼,伟大的布莱克,绝对不会向dog dog dog屈服。”
dog……?
付南艰难的闭上眼睛。
“砰—”弗雷德里克的拳头轻轻、轻轻的砸在了布莱克头上。
布莱克蹲在地上,头上肿起了一个大包。
“付南!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挨打?!”不说帮他挨揍,起码得说句公道话吧!
付南依旧闭着眼睛,“不不不,我哪儿能是那样丧良心的兽,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挨打的啊!”所以他闭上了眼睛。
弗雷德里克精神力具现,拎着布莱克后颈处的衣领,把他提到了凳子上,“坐好,我现在是溪溪的兽,你们跟着我混饭吃,你们丢人等于我丢人,我丢人等于溪溪丢人,这不能够!”
布莱克不走心的嘲讽了一句,“呵呵,你是姜羽溪阁下的兽,我们是你的属下,四舍五入你还能说我们都是姜羽溪阁下的兽……”
“你、说、什、么!”弗雷德里克双眼冒红光,宛若地狱中走出的恶魔。
精神体姜小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了,红雾从小烛龙身边扩散开来。
“不要脸!”姜小夜身上的红雾凝聚成鞭,抽在布莱克身上!
“布!莱!克!你觊觎溪溪?!!!”弗雷德里克的声音冰冷在船舱内回荡。
他就知道,溪溪那么好那么厉害那么温柔那么漂亮那么可爱身份那么尊贵……(此处省略无数个“那么……”)肯定很多兽人喜欢溪溪,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布莱克居然也喜欢溪溪?
四舍五入就是想做溪溪的兽、想取代他,从他手上夺走溪溪的宠爱,分享溪溪的关心和爱护。
要是布莱克成功了,以后他“受伤”了,溪溪会选择视而不见;
以后他做的食物,溪溪一点也不会碰,更不会竖起大拇指夸他超级有天赋;
以后他只能在上班时间见到溪溪,下班了就只能待在溪溪出没的地方,只为了能多见到溪溪一面;
以后他赚到的每一笔钱,就不能再直接汇入溪溪的账户,而是变成冰冷的数字躺在他的银行账户里;
以后溪溪每次赚到星币或者节假日发零花钱,就再也没有他的份儿;
以后他犯错的时候,溪溪只会对待他和其他人一样正常扣贡献度,而不是既扣贡献度又扣零花钱,严重的还会扣刷鳞片的次数……
弗雷德里克越想,脸上的表情越是难看。
与此同时,姜小夜也在进行头脑风暴。
他想得没有弗雷德里克那么复杂。
他只知道,要是主人失去了宠爱,那以后他在溪溪主人和姜小溪那里就一丁点地位都没有了!
主人失去宠爱=溪溪主人不喜欢他=姜小溪讨厌他=天塌了!
弗雷德里克和姜小夜此时唯一的想法: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布莱克迷惑:“什么鬼?!狗东西你和你的精神体能不能讲点道理,顺便学会用脑子思考?!你们是从哪里看出来我觊觎姜羽溪阁下的?!天地可鉴,我对姜羽溪阁下是一点心思也没有!”先不论姜羽溪阁下,光就一个弗雷德里克,他就完全祛魅了好吗?!
在这个雌性兽人能够合法拥有众多兽夫和夫侍的时代,有的兽人为了家庭的和睦,雌性会选择原本就认识有一定交集或者本就处得好、又或者合得来的雄性共同组建家庭。
但是布莱克是严重反对的。
他可是从年少时起,就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要和弗雷德里克这个狗东西服侍同一个妻主!
绝不可能!
只要是弗雷德里克的妻主,就算对方是天仙,他也绝无可能看得上的!
如果整个星际兽世只剩下弗雷德里克的妻主一个雌性兽人,他、伟大的布莱克大人,宁愿一辈子不需要妻主或者和雄性组建家庭,也绝不可能和弗雷德里克一起!
美好的时光,就在弗雷德里克的私人小课堂中度过了……
三个月后,姜羽溪收到弗雷德里克“任务完成,预计六天二十一小时四十分钟后回到”的信息,已经做好了即将收获一个“娇娇龙”的万全准备。
结果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弗雷德里克回来后,粘在她身边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说犯困要回房间休息了。
在短短的一个小时里,连那只动不动就羞答答藏进红雾里的小家伙也没有出现。
姜羽溪:???
她心中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把目光投向弗雷德里克口中“志同道合、共同创业的好伙伴”布莱克和付南。
……
经过姜羽溪一番威逼利诱,终于得到了她想知道的信息,也肯定了她的猜测。
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星兽潮,领头的并不是星兽王,而是星际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星兽皇。
一个星兽皇,七个星兽王。
作为直面星兽皇的最高战力者,弗雷德里克受伤了。
至于伤得多严重,他们两个并不知晓。
姜羽溪带着担忧的心情、强硬的态度,敲开了弗雷德里克的房门。
不出她所料,伤得很严重。
弗雷德里克的精神力海,在出门前,她已经做了一次深度净化,情况已经大有好转了。然而此时呈现在她面前的精神力海,分明比出发前还要糟糕。
姜小夜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头上唯一的角根处有一道伤痕最深,虽然不致命,但足以见得弗雷德里克和星兽皇的战斗有多凶险。
“还有没有别的伤?”姜羽溪一边把姜小溪放出来,一边小心的扒拉着弗雷德里克的衣裳,想要检查还有没有其他伤。
她才不相信就这么点伤口,弗雷德里克需要这么藏着掖着。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弗雷德里克紧紧的捂着衣裳,活像即将饱受“摧残”的良家妇男,信誓旦旦说道。
鉴于某个雄性有前科,姜羽溪不相信。
最后,还是姜小溪发挥了作用。
真正致命的伤口,就隐藏在姜小夜逆鳞下。
看着弗雷德里克心虚、讨好的模样,姜羽溪是生气的,但更多的是心疼。
不是那种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的疼痛,而是被尖锐的锤子一下一下的砸在心头的疼痛,既尖锐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