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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井上花信子在家等到深夜,终究没等来钟志远的身影。

第二日黄昏,暮色刚漫进酒吧的窗棂,松崎里惠来了。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和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落座后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信子,东京和山口的专卖店,都转给你吧。”

井上花信子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死死盯着松崎里惠:“纳尼?真的吗?”

松崎里惠唇边牵起一抹浅淡的笑,那笑意却没抵达眼底:“你知道的,我要嫁给阿部先生,往后要陪他参选议员,实在没时间打理专卖店了。”

“原来是这样……”井上花信子按捺住胸腔里快要跳出来的狂喜,故意露出惋惜的神色,“惠子,这可是多赚钱的生意啊,就这么放手,太可惜了。”

“人生总要有取舍的。”松崎里惠垂下眼睫,避开她过于灼热的目光,“不知你愿不愿意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上花信子忙不迭应声,话一出口又怕暴露心思,连忙补充,“能接手你的店,是我的荣幸。” 她顿了顿,故意把话题引向钟志远,“不过,这事是不是该先和钟本君说一声?”

“是啊,我是先和你商量。” 松崎里惠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既然你同意了,那就请给钟本君电话吧,我们尽快办理好手续。”

井上花信子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电话就拨给了钟志远。电话里的声音透着刻意的轻快,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的生意事。

钟志远来得很快,推开门看到松崎里惠时,两人眼底同时掠过一丝尴尬,像被戳破的纸窗,却又飞快地掩饰过去,表面依旧维持着往日的平和。

“真是可惜啊。”钟志远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惋惜,“这两家店经营得这么好,凝聚了松崎小姐不少心血,更是我们合作的良好开端。”

松崎里惠微微颔首,避开了他的目光,视线落在办公桌上一个虚无的点上,语气平稳得体,是标准的大家闺秀风范:“钟本君过誉了。说不不舍是假的,但人生总有取舍。嫁给阿部君后,协助他的事业会是我未来的重心,专卖店实在兼顾不来。交给全心投入的信子,是最好的选择,我相信她能做得更好。”

她说得坦荡,可那刻意维持的平静下,藏着昨夜未散的混乱——居酒屋里的酒气、失控的拥抱、耳边喘息的低语,混合着阿部婚礼日渐临近的窒息感。

井上花信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敏锐捕捉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低气场,心头疑窦丛生。

昨晚松崎里惠还和钟志远在居酒屋喝酒,怎么一夜之间就突然要转让店铺?更别提两人刚才交换的眼神,比往常多了层难以言喻的东西。

可她没敢问。巨大的利益就摆在眼前,像熟透的果实,稍一迟疑就可能落地。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连忙接过话头,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感激:“惠子太信任我了,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绝不辜负你和钟本先生的信任!”

说完,她转向钟志远,眼神里带着询问,还藏了丝不易察觉的试探:“钟本君,你看…… 转让手续?”

钟志远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有对松崎里惠的愧疚,有对昨夜之事后果的担忧,还有一丝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快意。他强迫自己切换到商人的冷静模式:松崎里惠的退出虽意外,但两家专卖店是优质资产,井上花信子确实是最合适的接手人。

而且,这或许是松崎里惠在昨夜之后,选择的一种切割,或是补偿?

无论如何,生意归生意。

他定了定神,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既然松崎小姐做了决定,我自然尊重。信子接手,也符合店铺的发展需求。具体的转让细节和价格,你们两位直接商定就好,我没意见。需要我这边配合办手续,随时说。”

他巧妙地把决定权推了出去,既避开了直接定价的尴尬,也暗示自己置身事外。

松崎里惠点点头,语气依旧平淡:“转让协议我会让律师准备,价格就按当前的市场公允估值来,不必溢价。”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苦涩,“毕竟,这对我们三方都是最好的安排。”她的目光飞快扫过钟志远,又迅速移开,像怕被什么烫到。

“我明白了,惠子。”井上花信子心头一阵狂喜——公允估值意味着她能以合理的价格,拿下两家利润丰厚的店铺。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松崎里惠站起身,动作依旧优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急切。她整理了一下和服的下摆,看向钟志远:“钟本君,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合作和支持……也请多保重。”最后那句“多保重”,语气轻轻的,像意有所指,又像只是客套。

“松崎小姐也多保重,祝你和阿部君……百年好合。”钟志远回礼,说出“百年好合”四个字时,喉咙突然发紧。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昨夜的画面——她迷乱中绝望的祈求,雪白肌肤上留下的红痕,还有酒杯碰撞时眼底的落寞。

松崎里惠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没回应那句祝福,只是再次微微颔首,转身步履平稳地走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井上花信子脸上压抑许久的笑容彻底绽放开来,像突然盛开的樱花,灿烂得有些刺眼。

“太棒了!志远君,这下整个日本的市场,都是我的了!”她兴奋地扑过去,从身后环住钟志远的腰,脸颊紧紧贴在他的后背,胸脯隔着薄薄的衬衫蹭着他的脊背,声音发颤,还带着刻意的娇媚,“我们庆祝一下吧?”她踮起脚,嘴唇凑到他耳边轻轻呵气。

钟志远浑身一激灵,像被烫到一样,伸手去扳她的手:“别闹,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可井上花信子的手臂收得更紧,像条柔韧的藤蔓,死死缠住他:“美纪子可想你了,你忘了?那些晚上,我们母女俩陪着你的日子,美纪子总说,你身上的味道最让人安心。”

“花信子,放手。”钟志远的声音瞬间沉了下去,像淬了冰,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烦躁。

美纪子那张尚带着稚气的脸,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和那些荒唐的夜晚重叠在一起,让他胃里一阵翻搅。“别再提那些事,也别把美纪子扯进来。”

井上花信子却突然转到他面前,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眼里闪着偏执的光:“就一晚,做什么都行……”她踮起脚,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喉结上,声音突然变得又娇又狠,“您要是不去……”

话没说完,她猛地拽住他的领带,把他往自己跟前拉了拉,脸上挂着挑衅的笑:“您要是敢走,我就喊——”

“松手。” 钟志远的声音哑得厉害,喉结滚了滚,“几点?”

井上花信子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烟花,满脸得意:“现在。”她刻意往他怀里靠了靠,胸脯蹭过他的手臂,声音甜得发腻,“我就知道,志远君最疼我们母女俩了。”

钟志远没说话,只是看向办公桌——上面还摊着“花儿”的春季宣传册,封面上印着他亲手设计的盘扣图案,此刻却像在无声地嘲笑:他明明是品牌的主理人,却被这个经营商拿得死死的。那些混杂着香水与酒气的夜晚,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早和生意拧成了一团乱麻,想割都割不断。只要“花儿”还开在东京的街头,他就绕不开井上花信子这道坎。

“我在门口等你。”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去拿风衣,动作里带着股自暴自弃的烦躁。

“我可不放心你。”井上花信子慢悠悠地松开领口的纽扣,露出一点雪白的肌肤,调皮地笑了笑,“我们一起走。”她挽住他的胳膊,走出酒吧时,还不忘吩咐店员英子一句,才和钟志远并肩走出了酒吧。

这夜,井上花信子母女俩又一次用身体招待了钟志远。

黑暗中,钟志远望着身边一左一右熟睡的身影,罪恶感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睁着眼睛到天亮,心里渐渐有了一个决定。

周六这天,钟志远准时来到花信子酒吧。

热闹的“钟本会” 现场,众人早已坐定,等着他开口。

“这是在这儿的最后一次‘钟本会’了。”钟志远的声音平静,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信徒”们瞬间炸开了锅,脸上满是惊讶。

井上花信子更是懵了,怔怔地看着他,仿佛没听清。

钟志远却没看她,只是继续说道:“井上女士今后要专心经营花儿女装,所以‘钟本会’以后移到博古投资,时间还是周六的六点半。”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唯有井上花信子还愣在原地,手脚冰凉,感觉天好像塌了一块。她幽怨地看向钟志远,眼底的慌乱藏都藏不住——他这是要和自己切割干净。

是的,这就是钟志远那个夜晚做出的艰难决定。

不光是“钟本会”移址,今后花儿女装所有的对接工作,他也交给了桃子。

酒吧里的喧嚣还在,可井上花信子却觉得耳边一片死寂。

她看着钟志远的背影,视线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