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一想,和她一起的这些队友,从风格和装备上那种浓郁的熟悉感一下子有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包括为何能说如此流利无口音的中文,因为这就是一群地道的华夏人。
但项骜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只是道:
“现在都这么流行在队伍来带个漂亮姑娘吗?好了,不废话——我方才怎么问的她,现在也会怎么问你,把你的答案告诉我。”
“白凤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眨了眨那双仍然漂亮异常的大眼睛,用一种类似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似乎要看穿那张面罩,看清后面的脸到底属于谁。
“我问你话呢,不要发愣!”
对方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然后道: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如果这是个不认识的女人,项骜会马上拿出比往衣服里塞蜈蚣更加让她崩溃的办法,但毕竟生死与共过一场,不忍像对付关晓柔那样下手,所以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道:
“你不想说那也行,我替你来说,我虽然不了解但我可以猜,你权且听听看,看我猜的对不对。
你和你的队友们来自于某个和国土安全有关的单位,或者说这次任务是在这个单位的牵头下,再由其他单位配合,而我更倾向于第二种。
从你们的武器、作战技巧来判断,这个配合的单位大概率是公共安全部直属的特警大队,按理说这样的队伍对那边的国际刑警应该有很大优势,可以摧枯拉朽的结束战斗,是一场顺风局才对。
但还打的这么胶灼,根据我方才的观察,原因也简单,他们此次的组织模式也不同于以往,为了执行好这次秘密抓捕任务,其组成队伍的骨干都是从多国最精锐特警队中挑选出来的。
虽然是亚太地区的分部,可人员已经包括而不限于日本的SAt,即‘特殊急袭部队’、韩国的707,即‘白虎大队’、新加坡的StAR,即‘特种战术救援警察部队’、香港的‘飞虎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连澳洲的SRG,即‘专家反应小组’的都有,不过SRG里的这俩人居然都不是白人,看起来像土着的后代,相貌上更偏亚裔一些。
但说实在的,这样一支大杂烩看似群英荟萃实则是拖了战斗力的后腿,一群人没有平日里的磨合,战术、装备、习惯都不一样,甚至语言都不通;如此各自的单兵素质再高,也不过是金庸笔下的武林高手,单打独斗各个都是好手,攒到一起却完全不是正规军的对手,反过来这也是你们的优势,所以如果没有我横插一杠的话,这场冲突持续下去,我更看好你们能是最后的赢家。
至于双方如何在这里怎么强强对抗打了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已经说过了,所以还是继续讲你们的情况吧。
这么大的阵仗,又涉及跨单位协作完成,还有你这样的特工前来助阵,我猜事情肯定不小。
而你的作用也应当是个内应,被提前安插进入目标地点搜集情报,一切都做的妥当了再引着大部队过来把事办了,只是也误入了这条‘断魂谷’。
那么误入的原因,我估计是你们已经完成了要做的事,在撤离中跑进了这里,和我的情况比较像。
这一点我在检查你们的武器时发现了端倪,比如弹药剩余量比对面少很多,说明之前用过了,这里并不是此次前来的主战场。
缅甸北部又有什么东西值得大动干戈呢?必然不是为了白家,不是为了苏睿龙,那......”
项骜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看着两边都在盯着自己看,貌似在等下面话的眼神,一拍巴掌,道:
“罢了,继续猜下去不论准不准也对改变未来局面没有帮助,咱们还聊一点最实际的——
不知道诸位发现没有,这里把人困住的方式很邪门,不像普通的‘鬼打墙’,而是明明一条直路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他言至于此又顿了一下,然后观察了一下他们的反应,从面部微表情来看,这些人明显是知道的。
确认了这一点,项骜重新启动话头:
“看来都吃过这方面的苦头了,那么我的建议是,你们双方暂时放下成见,握手言和,一起想办法找出出路才是最明智的。
而且我想诸位也一定心里清楚,这条山谷里的古怪绝不止让人迷路这么简单,如果大家齐心协力,我认为克服困难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如果还想继续打下去,恐怕到最后谁也没法活着走出去。
另外,请诸位明白,我这是在为你们好,因为我自己可以带着两个同伴单独行动,把你们扔在这里自生自灭,但我没有这么做。
对了,严格来说你们其实都是同行,都是吃差人这碗饭的,要做的事大几率也没什么冲突,之前打的这么凶无非是一场误会,现在说清楚了赶紧纠错难道不是首先应该做的吗?
并且,万幸的是交火时间短,无人受伤更无人死亡,谁也不欠谁的,这是个能和好的最重要基础。
所以,想好了就各自出个代表表个态,时间很宝贵的。”
“不行!他们武装攻击正在办案的国际刑警,这是严重的袭警行为,哪怕他们也是警务人员!而且我们执行的是跨国案件,理应有优先待遇!”关晓柔吼道。
项骜眼神不善的回头瞥了她一眼,只是这一看就让她汗毛倒立,本来后面还要说的话硬是给憋了回去;接着前者道:
“小姐,我提醒你一下,国际刑警并不拥有执法权,你们这支小队鬼鬼祟祟的想必也没有得到缅甸政府的许可,虽然这里并不在他们的实际控制区内,但从法理上讲,你们这种行为甚至可以归为侵略;所以不要给我扯那些没用的。”
“那他们呢!他们难道就得到了缅甸政府的许可?”
“我看大概也没有。”
“这不就得了!所以你为什么不说他们?”
“你先嚷嚷我当然先说你。总而言之吧,不管是谁,都不是光明正大来的,哪个也不比对方高级,因此攀比这个毫无意义。”
“可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要合作的话这二十多个人听谁的?听我们的他们恐怕不会乐意,听他们的我们更不可能答应,你又想怎么解决?”关晓柔道。
项骜一挑眉用一种近乎戏谑的口气做了回复:
“当然是听我的,在离开这里之前我是你们所有人的总指挥,懂了吗?”
“你?!凭什么!”
“凭你们现在都是我的阶下囚。一会儿我会把武器还给你们,但如果有谁不想合作的话,我可就不保证只是把人打晕再捆起来了。”
关晓柔盯着这边看了一会儿,完全没看到他因为人单势孤而有发虚的表现,满满都是掌控一切的自信,似乎这几十个精英在其面前,一旦打起来也都不过是插标卖首而已。
最后前者挪开眼神,声音也低了几分道:
“那你有把握离开这里吗?”
“当然,但不保证所有人都能全须全尾的出去;毕竟这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未知的危险,也正是因此,团结才显得极有必要。”
话罢,项骜转向“白凤凰”,接着道:
“你们呢?”
好像出于某种还未经证实的信任,这一队要容易的多,她点点头,很痛快的道:
“我们可以暂时听你的,但有一个条件。”
“说。”
“信息方面要互通有无,不管遇到何种情况,你看出了什么,都不可对我们有所隐瞒。”
项骜一笑,道:
“其实你想说的是我不能拿你们当逃生的垫背,利用这点脆弱的指挥权去做一些有利于我个人的事,对吧?”
“白凤凰”心头一缩,如此委婉的表达竟然一下就被戳到核心了,遂有些本能的尴尬,在缓了片刻后又清了清嗓子,才道:
“你愿意这样理解我也不反对。”
“那好,成交。不过在合作开始之前,我有一些话有必要单独和你聊聊。”
项骜说着先出刀将她手脚上的扎带挨个挑断,然后一把拉起来又做了个摆头的动作,示意到这边来。
只是这一举动引起了一名男队员的怀疑,他喝道:
“哎!你想干什么?!凤凰,别和他过去,他没安好心!”
这边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
“你想多了。”
而“白凤凰”主动帮着解释道:
“不用担心,他不是那样的人。”
然后跟着一直走到大约50米外,这里不管“雾非雾”、“花非花”还是另外那二十多人,仍能看见,虽然有薄雾阻挡视线,但依稀看清轮廓还是没问题的,所以本来聒噪的男队员也瞬间冷静下来,因为这一幕已使方才那些想法不攻自破。
另一边,二人站定,“白凤凰”显得有点迫不及待,她道:
“你是——”
只是这两个字刚一出口,就被项骜打断了,后者一摆手指,回:
“不管你觉着我像你认识的谁,我都会给你否定的答案,所以不要白费力气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