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爷听到电话里小孩清脆的说话声,忍不住笑了一声,放低声音说:
“你好,小朋友,我找姜糖,姜糖是你什么人啊?”
哼哼乖乖说:“姜糖是我妈妈。”
徐三爷呵呵笑着:“那我就是找你妈妈的,你能帮我喊你妈妈来接电话吗?”
哼哼:“你等一下。”
哼哼把电话放到旁边,跑到院子里对着楼上使劲喊:“妈妈,妈妈!有你的电话!”
姜糖从楼上跑下来,一边跑一边问,“哼哼,谁打电话找妈妈呀?”
哼哼:“……”
姜糖一边跑往堂屋跑,一边瞅着他一眼说:“哼哼,你不会忘了问人家是谁吧?”
“打电话的时候首先要讲礼貌,其次要问对方是谁,然后告诉他你是谁,这样你才能准确转达信息,是不是?”
哼哼:“妈妈你上回教过我,可是我很长时间没有接电话了,我给忘了。”
姜糖:“没事,妈妈下次多教几次你就记住啦。喂?你好,我是姜糖,请问你是哪一位?”
徐三爷:“姜糖啊,是我你三伯伯。”
姜糖:“原来是三伯伯啊?我还以为是谁呢,我儿子没能准确传达。哈哈!”
徐三爷爷笑着说:“刚刚你跟你儿子说话的时候,我在听筒里也听到了。是个会教孩子的!”
心里一越这么想,虚徐三爷心里越感慨,多好的姑娘啊!
可惜要结婚了,他家徐启那呆头鹅就是没福气!
姜糖:“三伯伯,这个时间点你给我打电话,你不会是说不能来喝我的喜酒了吧?”
“三伯伯,你是不是生气了?”
徐三爷都被她电话里的话给气笑了:“你这丫头,还给你三伯伯玩这套?”
“我跟你生啥气呀?我还不知道你是啥样的人,就是那么周全的人,要是不是迫不得已你能这么着?”
“放心吧,就算是你犯懒,不想到三伯伯家来,三伯伯也不会怪你的。”
姜糖:“嘿嘿,我就知道三伯伯不是普通人。三伯伯,那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要叮嘱我不?”
徐三爷:“没什么事要叮嘱你,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之前不是说有人找你麻烦吗?我这边大题有思路了。”
姜糖一听,顿时心神一震:“真的?”
徐三爷应了一声,“在我跟你说这事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跟你父亲相认了没有?”
姜糖:“……三伯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父亲在城里荣华富贵享了这么多年,都没回乡下看过我一眼,没问过我一句过的好不好,肯定是不想要我的。”
“我一直没敢跟您说,之前我不是找到我父亲门上了吗?其实那天提了断亲。”
“我当时一气之下跟他提了,要断清的话先付一笔断清费,他舍不得那笔钱,所以钱也没给,断清这事儿,也就是嘴上说说。但是……”
姜糖没把话说完,徐三爷大体也能猜到她是什么意思。
虽说没断亲,但是有这样不认闺女的父亲,这亲断不断,性质都差不多。
姜糖:“三伯伯,你咋突然问我这事儿啊?……不会是……事情跟我这个生父有关系吧?”
徐三爷咂咂嘴:“我要是说这事确实跟他有关系的话,你是不是会伤心?”
姜糖握着电话,顿了几秒才开口:“有点……但是我撑得住,我也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三伯伯,有什么话你就直跟我直说吧。我从小到大二十多年都没有爸爸,怎么可能成年以后还需要爸爸呢?”
徐三爷听着姜糖的声音,随即他叹了口气,说:“上次找人想要把你抓走的人,就是你生父姜汉生。”
姜糖:“嗯。他抓我想干什么?制造意外把我弄死?还是说把我卖到山沟沟里换钱?”
徐三爷摇摇头说:“都不是。他联系了外省的一家精神病院,原本打算是把你直接送过去的!”
听了徐三爷这话,姜糖这次是真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说弄死还是换钱,那真的是对姜汉生这个生父不抱任何希望的随口一说,没想到现实远比想象的更残酷。
姜糖突然笑出了声:“咯咯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三爷拿着电话的手没放松,安静的听着话筒姜糖传来的笑声,十分耐心的等着她平复心情。
别说现在的这个反应,就算是徐三爷,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愣了很久。
他年轻时没少因为义气还是其他原因犯糊涂事,那时候顶多是双方打一架,再狠点就是打断对方手脚,但是也说故意要人命。
有些失手打死人也是无心之举。
何况他们那时候都是双方明知的后果,明刀明枪硬干的。
但是这种把正常人往精神病院送的事,他们甚至都没想到还有这种法子。
姜汉生是有多恨姜糖,才会想到把亲生女儿往那种地方送啊?
徐三爷心里叹了口气,自己也是当爸的人,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狠心的父亲。
哪怕不是养在身边的孩子,知道那是自己亲生闺女,也不至于这么狠心啊!
姜糖拿着话筒笑了好一会儿,笑的特别大声。
外头王玉珍和傅横江都听到了。
王玉珍站在门口,跟傅横江对视一眼,母子二人面面相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姜糖很反常,肯定是这个电话导致的结果。
牙牙跑到门边,露出小脑袋看着妈妈,还以为妈妈高兴呢,也咧着小嘴对着妈妈接电话的背影笑:“咯咯。”
王玉珍赶紧过去捂住牙牙的嘴,姜糖肯定不是遇到高兴事才笑的!
姜糖眼泪都笑出来了,笑声才慢慢止住。
姜糖一边伸手擦眼泪,一边出声道歉:“对不起……三伯伯,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哈哈哈哈……”
徐三爷眉头拧着:“姜糖,你也别太难过,那种人本来就不配当你爸。”
姜糖:“……三伯伯,我没难过,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的想笑。”
“我一直在想,我这个生父对我能狠成什么样,能恨我生母到什么程度,今天算是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