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叶暖没有看明白过素雪的安排,对于伊国公他们而言,一直都知道叶暖作为他们的养女,只是作为为她更换户籍,抬高门第的跳板。现在有了更高的门第,自然要换。
这对于他们世家势力而言是好事,叶暖作为中间人,能起到很多作用。
谈不上情义,但是有利益。
许氏扶起叶暖道:“愿前途坦坦,繁花盛景。”
叶暖行礼致谢道:“承蒙厚爱。”
过了今天,叶暖将从世家贵族进入皇室宗亲,又是一阶身份的跨越。
伊卉雅搀着叶暖踏出屋子,坐上轿撵,前往荣王府。
叶暖心中很感激伊卉雅今天一直陪着自己。
“谢谢卉雅姐姐。”叶暖道。
伊卉雅道:“对你而言,想来这一次太子妃的安排,令你十分迷糊吧?”
叶暖点了点头道:“的确有诸多不解之处,这当了养女,还能再到其他人家当养女?”
“这是世家间,常见的抬高门第的手段,并不稀罕。”伊卉雅道:“很多世家贵族,若是自己膝下没有合适的子女,可以与其他世家联姻,那便可以从旁支或是亲戚家收养。”
叶暖似懂非懂道:“所以,原本是子嗣单薄的人家,为了香火传承,从旁支过嗣。后来又变成一种,利用收养关系,改变门第的手段?”
伊卉雅点头道:“正是如此,皇室间,也有将宗室女由皇后收为养女后封为公主,送去和亲或是联姻。世家之间,也是这样的道理。“
对于从前有些王朝,送和亲公主的道理来解释,对于叶暖来说就比较容易理解了。
“权力背后的纵横交错,总是这般的弯弯绕绕。”叶暖感叹道。
伊卉雅道:“看来对于暖儿而言,比起宫廷和朝堂的弯弯绕绕,还是杀沙盗更容易些是吗?”
叶暖实诚的点了点道:“这些势力背后,彼此牵扯都是人情往来,更折磨人心思。”
伊卉雅道:“稍微懂一些吧,毕竟过了今天,你的身份不同以往了。”
这一路走来,身份变了又变,的确从贱籍到良籍、世家,户籍上是变了,叶暖却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今天之后就会和之前大不相同吗?
“就算是抬高了门第,我始终都会在阿雪身边,要效忠太子殿下。”叶暖道:“这些都不会变。”
伊卉雅疑惑问:“暖儿,你不觉得自己身份变的高贵了吗?你没觉得,穿着云锦和棉麻是完全不同的吗?”
高贵?叶暖虽然现在早已不觉得自己低贱,觉得自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但是她从未觉得高贵过,穿上云锦就高贵吗?
那穿着云锦丝绸,但是却干着违法法纪的人又是什么呢?
人岂会因为出身和穿着,就决定这个人是不是高贵?
“我从来不这样觉得……”叶暖道:“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可高贵的。”
伊卉雅道:“你要当亲王的养女了,你是县主,是王室宗亲了,却没有一点得意的感觉吗?”
叶暖懵然道:“得意?”
伊卉雅被叶暖的反应逗笑了,只是握住她的手道:“暖儿,你最难的就是一点,除了太子妃之外,没人可以影响你。你能用最初的那颗心,看待世事变迁。”
叶暖道:“会被影响的,我看那些大理寺案子的卷宗,有的看了可令人生气了,可想杀了那些混蛋了。”
伊卉雅笑着道:“傻暖儿呀。”
叶暖道:“可惜,这世间恶人太多,无论我们做多少事情,都显得杯水车薪。”
伊卉雅道:“可是暖儿,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叶暖点了点头,只要能守住阿雪,其他的只能尽力而为。
到了荣王府,轿撵被抬入了府内的外院,随后由嬷嬷们再抬进内院。
轿撵落在内院的正殿,在侍女的搀扶下,伊卉雅先走下轿撵,随后搀着叶暖。
叶暖道:“卉雅姐姐无妨的,我可以自己走的。”
伊卉雅只是道:“这是规矩,暖儿你要开始学着摆派头了,毕竟你要想想,你身后是太子妃。你在人前的举止,可是代表了太子妃的。”
其他话都没这句好用,不能让阿雪丢脸,绝对不可以!
叶暖摆起端庄的谱,被搀扶着踏入正殿内。
跪在了正殿中央的垫子上,朝着高座在堂前的荣王与荣王妃行大礼。
作为宗亲的元泌,此番代表元澂与虞素雪前来,在旁观礼。
尚宫局的尚宫手中拿着皇后的懿旨,宗正寺的少卿负责宗亲的事宜,主持此番仪式。
礼节繁琐,改姓录牒。
“承今上之谕,怀四海孝义之德。伊氏之女,公辅之门,毓秀惠明,孝德誉光。得孝缘际会之亲,入元氏宗门,承恩孝道,铭感圣德之诲,赐元姓,为荣王元瑛之女。承圣人之训,弘天下之孝,夙夜不可怠也。”
宗正寺少卿诵毕,正式将元氏叶暖之名,录入宗牒。
将养女录入族谱这绝对是一件稀罕事,但是在虞素雪的强权之下,已经没有什么能拦住她。
无论多么弯弯绕绕,到了最后,虞素雪和叶暖的名字,最后都写在了元氏的族谱之上。
她们的名字,都录入了元氏宗牒。
连律法上,她们已然都是真正的家人。
最后尚宫宣读皇后懿旨,是荣王元瑛之女,县君元氏,进封县主。
荣王妃起身,亲手为叶暖簪发。
从今以后,叶暖便是荣王元瑛的之女。
叶暖敬茶敬茶:“爹爹,娘亲。”
荣王与荣王妃分别接过这杯认亲茶,今日的认亲仪式便算是结束了。
在宗正寺少卿走前,荣王亲自相送至外院。
伊卉雅送尚宫走时,悄无声息的将两枚金叶子塞进了尚宫的袖中。
尚宫感激还礼道:“县君不必再送,多谢。”
伊卉雅目送尚宫上轿离开,便回头与叶暖告辞。
叶暖道:“实在谢谢卉雅姐姐,今日这般为我奔波。”
伊卉雅道:“你把我当阿姐就不要客气,毕竟暖儿,你跟着太子妃走的越高越远,对我们伊家也有益处。”
原本就是一个利益体,虞素雪和叶暖,背后一直都是虞家、伊家、崔家等士族所联合的利益集团。
叶暖起码这个道理是懂的。
“我明白。”叶暖送着伊卉雅入轿,目送着她离开。
随后叶暖回到大殿,向荣王与王妃再行了一次大礼。
荣王妃将她扶起道:“暖儿,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气的。”
叶暖道:“让暖儿客气这一次吧。”
荣王妃不由道:“回想一番,谁能知道我们之间居然有母女的缘分。”
这瞬间,也让觉得叶暖缘分很奇妙,虽然都是素雪落下的棋,但每一步能走到现在,也是一种缘分。
“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当一个女儿。”叶暖垂眸道。
荣王妃回想着叶暖的身世,她只知道叶暖是虞家的人,想来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了虞家。
“无妨。”荣王妃温柔的半搂着她道:“不过是与我多撒撒娇罢了,虽说你都得住在宫中,但是平日你出宫办事,住在这里也方便许多,随时回来便是。”
叶暖道:“麻烦……娘亲了。”
喊这句娘亲,不知道为什么,叶暖居然觉得有点害羞……
若说心里是惧着虞素雪,但是面对叶暖这般如孩子的害羞,荣王妃心中不免动容。
荣王妃笑道:“习惯习惯便好。”
叶暖努力的摆脱着尴尬,点了点头:“嗯。”
荣王妃将自己手上的玉镯取下,戴进叶暖手腕上,柔声道:“这从前是我的嫁妆,是一对,另外一只我给了妗儿,这一只便给了你。”
妗儿是荣王妃的亲生女儿,叶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心中很是感激道:“谢谢……娘亲。”
另外一头元泌被荣王缠住一起喝酒,这一时半会是走不掉了。
叶暖要先回宫中,便向荣王与王妃先告辞。
荣王妃送到她到院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