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深吸了口气,
自家娘娘就这么把自己怀孕的事情直接写在了信上!
这么重要的消息,李嬷嬷也不是不让自家娘娘告诉将军和夫人他们,这种事情也不能瞒着,
只是……
李嬷嬷转头看向天玑,神色严肃地同她确认道,“送信的途径真的安全吗?路上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嬷嬷放心吧,娘娘这封信走的是王爷专门送密信的渠道,全程换马不换人,暗中还有暗卫保护,从来没有出现过没送到的情况。”天玑肯定地回道。
李嬷嬷这才松了口气,稍稍放下心来,将折好的信纸装入信封封好,郑重地交给了天玑,“千万要小心些。”
兰珂接过信封,点了点头,便转身匆匆离去。
李嬷嬷站在原地,望着天玑的背影,心下还是有些忐忑的,不知道将军和夫人他们收到信后会是什么心情……
兰珂全然不知道李嬷嬷这会儿心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正懒洋洋地斜靠在榻边的迎枕上,随手翻看着一本让谷翠拿过来的话本子装样子,
脑中却是在思索着,怎么才能将圣母皇太后给彻底压下去。
她到底是皇上生母,又有将皇上从小养到大的情分在。
尽管小皇帝先前不知道听了哪个大聪明的建议,继续禁足圣母皇太后,
但等过段时间,木槿被害这件事的影响慢慢散去,恐怕他还是会找借口将自己的亲娘放出来的。
届时,圣母皇太后定会想法子对付她,夺回宫权。
虽说她吃了保胎丸,还有平安符在,不会出什么事,但圣母皇太后在宫中经营了这么些年,难免还有些她不知道的人手,
若让她发现了自己怀孕的事情,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虽然有左斯年安排的人在,但事有万一,不得不防。
况且左斯年虽然在原剧情中,将小皇帝和圣母皇太后都囚禁在了皇宫,但如今她并没有死,爹爹和哥哥们也没有起兵造反,
有他们在,即使要与大夏打仗,也不需要摄政王亲自上前线督战,
没了兵权与挽大厦之将倾的战功,朝中百官也没有被那对母子折腾的苦不堪言、心灰意冷,
即使左斯年他再有能力剧情已然改变了,兰珂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只能尽力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今小皇帝新婚……
等等,兰珂突然想到,
之前在赏菊宴上,圣母皇太后就不喜欢这个长得妖妖娆娆、还只是个五品小官家庶女的皇后,
但小皇帝坚持,后面她又被禁了足,为了小皇帝尽快大婚亲政,只得捏着鼻子同意了小皇帝娶她为皇后。
想来皇后也能想明白,一个到处指手画脚、百般挑剔的皇上生母,和一个只愿相安无事、安享尊荣的母后皇太后,哪个对她更为有利?
——
次日,
在兰珂的多次暗示下,李嬷嬷她们终于想到可以联合皇后一起对付圣母皇太后,便派人将皇后给传召了来。
皇后身着一袭大红霞帔织金凤袍走入殿内,莲步轻移间,凤袍下摆如流水般旋旋波动,
明明是极端庄大气的华服,却被她穿出了别样的婀娜。
她缓缓走近,盈盈下拜,一举一动都透着妖娆妩媚,虽竭力想要表现得端庄,可那已然浸在骨子里的风情却怎么也掩不住,
“儿媳给母后请安。大婚之后没来得及过来拜见,竟还要母后亲自传召,是儿媳的不是,还望母后恕罪。”
秦如屈膝行礼,言语恭敬,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端坐在上首的兰珂,
原来这就是大姜西北护边大将军兰霆的爱女,不知道若是控制住她,可能让兰霆束手就擒?秦如眸间一抹寒芒划过。
不过这个念头只一闪而逝,便被她压了下来。
不说如此之后,自己的身份必然暴露,之后的计划也将付诸东流;就说这般做法,也只能报复兰霆一人罢了,根本无法动摇整个西北军的根基。
现在还是蛊惑大姜的小皇帝陛下更为重要,等她们西夏的大军压境之时,她再挑拨皇上断了西北的粮草,拖延派兵时间,
让西北军上上下下粮草断绝、孤立无援,在绝望中被西夏铁骑踏个粉碎。
如此,才能慰藉这么些年来被他西北军杀死的无数西夏勇士的英灵。
想到此处,秦如心底的那股子冲动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算计。
她微微垂下眉眼,将眼底的那抹狠厉压下,再抬眸时,神色依旧恭敬如初。
秦如脑中闪过的这些个阴狠主意,兰珂自是没有察觉的。
她今儿一大早便被李嬷嬷给叫了起来,换了身明黄缂丝祥云纹宫装,还带了顶九鸾衔珠凤冠。
兰珂只觉得是又重又困,不自觉便半扶着凤冠支在一旁的炕桌,
圆润的眸子也半睁不睁,小脑袋还一点一点的,凤冠上垂下的珍珠流苏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细碎声响。
还是李嬷嬷借着端茶的动作轻戳了下,她才迷迷糊糊地坐直了身子,朝下看去,
然后在看清秦如的模样后,困意便如潮水般退去。
灼如芙渠,峨眉婉转,姝色无双,似艳还无,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妩媚,
尤其是那微微上扬的眼角,眉目流转间,像是藏着无尽的缱绻风情,再加上侧边那缕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垂落下的发丝,更多添了几分风情。
与如今宫中所偏好的相貌截然不同,却在低眉敛目间,便能让人怦然心动,
怪不得当初在赏菊宴上,皇上只看了她一舞就非要娶为皇后了。
想到这里兰珂还有些遗憾,可恨当时在赏菊宴上,她一直担心圣母皇太后搞什么幺蛾子,又害怕左斯年发现自己的身份,
根本没将心思放在她跳的那支舞上,想来一定动人至极。
这么想着,兰珂笑的真切了些,却又突然想到这样会笑出小梨涡,不符合她现在端庄持重的气质,
又连忙收回唇角,在李嬷嬷的示意下抬了抬手,尽量压着嗓子,让原本绵软的声线多低沉几分,才道,“起来坐吧。”
“多谢母后。”秦如福了福身,依言坐了下来,谷翠适时上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