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王面沙哑地问道。
“什么好不好，好什么好。”唐婉茹皱眉想道。
她的呼吸像是被扯乱的丝线，被上方的人紧紧掌控在手中。时而急促，时而平缓，哪有什么精力去猜他的心思。
他的鼻息烫得吓人，睫毛垂下的阴影让他此时看起来脆弱又倔强。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她看着他伸手拿起床头盖在面具上的白绫，在她的注视下，一圈一圈地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修长的指尖如蝴蝶翅膀般翻飞，单手熟练地打了个结，而后将另一端递给了她。
床垫微微下陷，月光......在墙壁上勾勒出他双膝跪坐的剪影。
她手中的白绫，此时不再是武器，而像是一条......拴狗的链子。唐婉茹眯了眯眼，微微一扯——
......
王面下意识地握了握空荡荡的掌心，有些失落地垂头。
唐婉茹打量他一眼，他周身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几乎可以称得上毫无破绽。但，
“你压制了实力，但却可以将神墟收放自如——这可不是人类能达到的水平。
你是从未来的某个节点回来的，神。”
她虽然语气肯定，其实其中还是猜的成份居多。因为除了“天欢”，她还从未见过其他的神，自然也无法完全确认神明的气息。
“嗯。你猜的没错。”出乎意料地，王面干脆利落地承认了。周围有时间法则包裹，他不必担心这番对话被某个在时间长河上的存在听见。
“你回来做什么？”
“回来......弥补遗憾。”
升维后，【时序暴徒】无需再用真身回溯，而是可以以灵魂意识直接降临在过去的任意一个点。
【过去】于他，已易如反掌。
唐婉茹挑了挑眉，神色淡淡，也瞧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她仰首，他低眉，目光交汇的刹那，两人之间的气息高低却又是相反的。
她在王面眼巴巴的目光下，纡尊降贵地将手递给他，下巴轻点：
“就去那边吧。”
......
白绫倏然收紧，另一头缚着的脖颈被勒出些许红痕，又因神躯强悍的修复力而瞬间复原。外人也许永远想不到，那副平日里被灰色斗篷严实包裹着的身体，究竟带着怎样的力量与压迫。
而倘若忽略那身线条分明的结实肌肉的话，王面此时的表现绝对可以称得是“手无缚鸡之力”。
他顺着拖拽的力道，跪着朝前挪了一段距离。膝盖之下柔软的白色床单皱起，像是在单薄又无力地呼救。
不过这位始作俑者没有呼救，甚至顺势低头，在眼前泛着馨香的雪白脖颈上咬了一口。
“嘶——”
“啪——”意料之中被赏了一个清脆又收着力道的巴掌。
他用舌尖抵了抵腮帮，毫不在意。
“你属狗的吗？”
王面用那双无辜的眼睛望向她，凑近她耳边，用那如山泉般清澈的嗓音小声喊道：
“汪——”
好吧，看来不仅不以为意，还引以为豪了。
任凭外人猜得如何天花乱坠也想不到，堂堂时间之神，大夏最强特殊小队——假面小队的队长，私底下、床第间，对当一条狗甘之如饴。
“......王面！”
......
“王面！你给我离她远一点！”沈青竹眼中似有火光在燃烧，分不清是宿舍区被炸为废墟后的残破倒影，还是心底滔天的怒火。
“除非你能让她赢，否则，还没资格要求我这么做。”
王面将弋鸢插回刀鞘，对蔷薇道：
“交给你了。”
一力降十会，蔷薇的攻击强度与战斗技巧足以克制当前没什么经验的沈青竹。
“没问题。”
足有一层楼高的粉色锤子被蔷薇抓在手中，轻松地如同在挥舞一个没什么重量塑的料玩具。
“队长，那我们呢？”月鬼几人问道。
“找到能让你们禁墟发挥最大效用的新兵，逐一击破。”
“收到！”
......
监控室的屏幕上，新兵剩余人数正在不断变化。在刚才王面挥出弋鸢的瞬间，直接让原本的“80”在顷刻间变成了“5”。
“我突然觉得，首长让假面小队来镇场子，真是个英明的决定！”一名教官感叹道。
其余教官连连点头。
袁罡并不在意其它新兵被淘汰地有多快，他只是将注意力放在那些要重点关注的新兵上。见他们目前仍在与假面周旋，不由得点了点头，嘴角浮现出笑容：
“不错，说不准再过几年，空缺的第五支特殊小队就要有着落了。
如果假面小队代表了过去，那这些孩子，才是我们的未来。”
......
王面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不远处的监视器，随即移开目光。
如果不是偶然间听闻旁人对假面的议论，他绝不会想到，曾经当作师长敬重的袁罡，竟然是这样看他们的。
假面自成立以来，从未有过懈怠。即便在最后一刻，在那轮扭曲理智的血月之下，他们都在庆幸被困在时间圆环中的是自己，而非他人。
这样的假面，只配代表过去吗？
今天，他就让他们看看，真正的“过去”，究竟有多么可怕。
即使压制了境界，假面也是这些旁观者，穷尽一生也无法抵达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