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敢修炼邪功、暗中作乱,唯有形神俱灭的下场!
铁腕之下,东牟郡表面上的混乱与邪氛终于被强力镇压,呈现出一种紧绷的、仿佛刚被烈火燎原后的“平静”。
坊市重新有了人气,灵田里的禾苗在阳光下舒展,修士们似乎可以稍稍安心地吐纳了。这东牟郡,总算驱散了笼罩已久的邪云。
然而,邪魔之道,如同附骨之蛆。在这片被强行清洗出来的“平静”之下,源自黑暗的怨毒并未根除。某些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偶尔会飘出几句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淬着刻骨仇恨的低语。
而在其中一处最为幽深、连月光都难以透入的崖底阴影里,一道裹在破烂黑袍中的身影,如同融入了黑暗本身。
他微微佝偻着背,仿佛承受着无形的重压,但那双从兜帽深处透出的眼睛,却燃烧着两点猩红、怨毒的光芒,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远方那巍峨耸立的青瑞山轮廓上。
那里,是吴家的心脏,是这片“可憎”秩序的源头!
滔天的恨意如同实质的毒液,在他胸腔内翻涌、腐蚀,几乎要将他自己也吞噬。那未尽的邪功执念,如同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他的神魂。
他在等待,在蛰伏,像一条盘踞在冰冷岩石下的毒蛇,收敛着致命的獠牙。
等待着青瑞山的光芒出现一丝黯淡,
等待着这片强加的“安宁”裂开缝隙,
等待着混乱的阴风再次席卷大地!
那一刻,他将从这最深的阴影中爬出,用无尽的怨毒和邪力,将吴家的根基,连同那座象征一切的山峰,一起撕碎、埋葬!
而咏云刚到乐安郡南部 ,就被安排去了三合要塞,这个地方也是乐安郡南部最危险的据点之一了。
此地地处乐安郡南部的最西边,直面平原郡的妖族。
上一次的战斗中就被十余名紫府妖将带领的数万妖族围攻,万幸当时在里面驻守的是东莱郡金丹势力太史家的紫府第一人,紫府圆满的笃烈上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位笃烈上人是一位战力不凡的体修,擅使一对日月双短戟,在围城中,一个人扛住了四名紫府后期妖将的猛攻,半步不退!
如今,浑身是胆的笃烈上人已经功成身退,返回东莱郡修整,现在这座据点就交到了咏云的手里。
跟她一起进驻的,还有吴家精心调来的十名筑基骨干和六百名炼气子弟兵。他们将和要塞原有的守军一起,在这片绞肉机般的战场上扎下根。
为何说是绞肉机,也是因为这十年间损失最大的两次战斗都是在三合要塞爆发的。
此刻,咏云正沿着要塞高耸的城墙慢慢走着,进行她上任后的第一次实地巡视。风吹得旗子哗啦作响,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和焦糊味儿。
整座据点建立在一条三阶上品灵脉之上。充沛的灵气就像大地的脉搏,源源不断地为守军补充着消耗,更是驱动所有防御设施的核心能源。
咏云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脚下传来的、沉稳有力的灵力波动。
罩着整个要塞的,是一座三阶上品的“磐山不动阵”。
那厚实的土黄色光幕,看着就像凝固的山岩,上面密密麻麻的符文流转不休,透着一股子“想啃我?崩掉你满嘴牙!”的坚硬感。
这玩意儿,就算紫府后期的老妖来了,一时半会儿也休想轻易砸开。
城墙是用掺了灵材的黑罡岩砌的,高度超过十丈,厚度也有好几丈,表面还刻着加固的符文。
城垛后面,每隔一段就架着威力不小的灵力弩炮。
城墙外面挖了一圈宽达五丈的护城河。河里的水可不是普通货色,是从地下引上来的寒泉之水,冰寒刺骨不说,还能让试图渡河或者土遁的敌人行动变得像陷在泥潭里一样困难。
要塞外面的一大片区域,也没闲着,埋着数不清的警戒法阵和阴险的陷阱,踩上去可能爆开地火,或者瞬间冻成冰坨,就是尽可能的阻止妖族的偷袭。
要塞里面也不是光秃秃的广场,而是依着地形和灵脉节点,修了好几个坚固的内堡和防御支撑点。
如果最外面的城墙真被突破了,守军也能退进这些堡垒,跟冲进来的妖族打巷战,一层层消耗他们。
不过这个情况目前也还没有发生过,妖族至今还没有成功突破外部的城墙。
咏云的目光扫过每一处防御设施,冰冷的岩石触感从指尖传来。她心里清楚,自己接手的不仅是一座军事堡垒,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担子,随时可能面临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铁锈味的冷风,眼神却变得更加锐利,腰杆也挺得更直了。既然来了,就得把这地方守住了!
咏云没有耽搁,抵达要塞的当天下午,便敲响了议事厅的聚将钟。浑厚的钟声穿透要塞的喧嚣,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很快,要塞内所有筑基修士,无论隶属何方,都迅速汇集到了宽敞却带着肃杀之气的议事厅。
当咏云迈步走进议事厅,踏上主位前的台阶时,一股无形的、属于紫府修士的灵压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
这股压力并不刻意针对谁,却如同沉静的海水,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让厅内原本因人员复杂而略显嘈杂的低声议论彻底消失。
人头攒动,气息驳杂。 粗略一看,厅内竟聚集了四十位筑基修士!这还不包括那些在外执行警戒或轮值任务、暂时无法脱身的。
除此以外,要塞内的炼气修士的数量更是达到了三千之众,他们是守卫要塞最基础的基石,此刻正分布在各自的岗位上。
四十位筑基修士,穿着五花八门的服饰,代表着来自至少三四个不同郡、超过五六个个势力的背景。
有东莱郡太史家派来轮换的精英,他们神色沉稳,带着大族子弟特有的内敛自信;有齐郡本地依附于飞羽门的中小家族修士,神情间带着一丝谨慎的审视;更有不少是常年混迹前线的散修高手,气息彪悍,脸上刀疤纵横,眼神如同鹰隼。
这个时候敢来三合要塞的散修,那都是搏命之徒,都是被飞羽门所开出的条件所吸引来的。
飞羽门为了召集散修,开放了不少功法丹药给散修兑换,甚至还有灵脉。
当然吴家这类一郡之首的金丹势力派遣人员就是义务了。
不过飞羽门也没有亏待吴家,在太上长老的金丹大典之后,雨月真人就有提过供奉的问题。
吴家每隔六百年可以获得一枚结金丹,当然每隔十年就要献上一次供奉,供奉的灵物一般市价是五万,而且也要听从飞羽门的一些征召。
这次乐安郡南部的战斗就是征召。
而为了增加和飞羽门的联系,吴家也是送了几名三灵根的族人拜入飞羽门,也算是传统了。
然而,无论这四十名筑基来自何方,背景如何深厚,或是经历过多少腥风血雨,在一位真正的紫府修士面前,那份属于筑基老兵的骄傲和桀骜,都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被无声地压制下去。
这是境界带来的天然鸿沟,是力量本质的差距。
即便咏云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那份沉凝如山岳、渊深似寒潭的气息,就足以让所有筑基修士清晰地认识到谁才是此地的主宰。
在这四十人形形色色的面孔中,吴家的十位筑基族人身着统一的家族服饰,站得笔直,如同一片青松,是厅内最显眼也最凝聚的一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