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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锁情扣 > 第352章 上天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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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腾云楼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各式华丽的马车和轿子排成了长龙,几乎阻塞了整条街道。

那些排队等候的人,无一不是身着绫罗绸缎,气度不凡。

张阁老和恒国公一眼扫去,几乎都认得——全是京城里叫得上名号的官员和权贵,其中不少还是昔日与几大世家往来密切的“聪明人”。

赵樽如今是新帝,这些人趁着皇子皇女满月酒之际,赶着来巴结送礼,本是官场常态,人情世故,无可厚非。

但让众人目瞪口呆,不是这些人高贵的身份,而是腾云楼门楣上悬挂着的那条醒目的红色横幅,上面用遒劲有力的大字赫然写着:

“今日宴席不受礼,收礼只收真心意。”

横幅下,赵樽身着代表亲王身份的苍州王蟒袍,并未穿龙袍,正悠然自得地站在腾云楼门前的台阶上。

他一只手自然地搂着身旁韩蕾的肩膀,姿态亲昵而放松。而韩蕾身着石榴红蹙金长裙,产后略丰腴的身段更显雍容华贵,因月子里将养得极好,那张娇俏的面容莹润透白,胜似玉盘。

她怀中抱着一个锦绣襁褓,唇角含笑,目光清澈地看着台阶下那排着长龙的队伍,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腾云楼的房檐边,一排身背m16的亲卫在站岗维持秩序。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台阶下并排摆放着两张用于收礼的八仙桌,坐着收礼的不是王府管家,而是两名面容严肃的御史台官员和两名手持算盘、账册的户部官员。

这是唱的哪一出?

“真心意”?

何为“真心意”?

这真心意又要如何“收”?

正当一行人面面相觑之时,台阶上的赵樽已然看到了他们。他脸上立刻露出真诚的笑容,与韩蕾低声说了一句,便携手迎了过来。

“老师,国公爷,娘。你们一路辛苦了!”赵樽率先拱手施礼,态度恭敬又不失亲切。

韩蕾也抱着孩子,微笑着向几位长辈行礼问好。

众人连忙还礼。寒暄几句后,张阁老看着眼前这大张旗鼓的“收礼”场面,再联想到一路所见的查封景象,心中那股为国为民的耿介之气涌了上来。

他沉下脸,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悦:“赵樽,你尚未正式登基,便如此大张旗鼓,引得百官汇聚,这……这成何体统?若你也学了那世家敛财聚富的做派,与蠹虫何异?若真如此,老夫看你这皇帝,不做也罢!”

说着,张阁老情绪激动,狠狠甩了一下袖子,转过身去,似乎不忍再看。

赵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斥责弄得一愣,随即与韩蕾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无奈,更带着一种彼此才懂的默契。

赵樽收敛笑容,上前一步,对着张阁老的后背,深深施了一礼,语气诚恳而郑重:“老师多虑了。学生并非借机敛财,而是要借此机会,让这些昔日依附世家、或是自身也不干净的权贵们,主动将他们搜刮的民脂民膏吐出来,悉数充入国库,用于日后民生建设。”

韩蕾笑着接口,声音软糯却清晰:“是啊,老师,您误会樽哥了。这是樽哥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韩蕾说着,目光扫过那长长的队伍,“主动交出非法所得,朝廷便既往不咎,他们仍可保留官职,甚至可能因‘识时务’而得到宽宥,继续站在朝堂之上。若还是有人冥顽不灵,企图蒙混过关……”

她微微停顿,声音压低了些,“待登基大典之后,樽哥便会下令强制清算。届时,等待他们的便是下狱,或流放,二者选其一,绝无第三条路。”

众人听完这番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那些权贵都排队赶着来送礼,原来这看似荒唐的收礼现场,竟是一场恩威并施的大戏!

所谓的“真心意”,是要权贵们真心实意的拿出不义之财,让他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也是赵樽在登基前,对旧有势力进行的一次公开的、温和的,却又无比凌厉的清洗和筛选!

“高啊!实在是高!”恒国公看着赵樽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如此一来,既能充实国库,又能甄别忠奸,更给了这些人一条悔过自新的生路,王爷……呃不,陛下此举,可谓仁至义尽,谋略深远呐!”

荆州王、华天佑等人也纷纷点头,脸上露出钦佩之色。这一手,比单纯的武力镇压,更需要智慧和魄力。

张阁老闻言,这才猛地转过身来,脸上的愠怒早已被震惊、欣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惭愧所取代。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身形挺拔、目光锐利的学生,仿佛今日才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他看到的,不再仅仅是一个能征善战的武将,更是一个深谙权术、心怀天下的成熟统治者。

他捋着胡须,久久不语。

最终,他所有情绪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嘴角慢慢向上牵起,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却又最终归于赞赏的笑容。

这个学生,他真是越看越顺眼了。这京城的天,是真的变了。

而他,似乎不必再为那份“不忠”而耿耿于怀了。

正在这时,一队快马从远处向着腾云楼疾驰而来。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响,引得行人纷纷侧目躲让。

为首之人是徐州驻军元帅宋元庆,他一身湖蓝的绸缎常服,风尘仆仆,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焦急和忧虑。

荆州刚遭了灾不久,各处民生需要恢复,他的叔叔宋培林作为荆州知州不得不留在当地处理政务,未能跟随荆州王等人一同进京道贺。

这一路上,他听到行人议论赵樽对世家下手的消息,又亲眼目睹京城大街小巷被查封的店铺,一颗心早已悬到了嗓子眼。

宋家也在四大世家之列,会不会也遭到了清理?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

他不断催马加速,只想快些见到赵樽问个清楚。可想到赵樽如今已是新帝,他又不免心生忐忑。

那个曾经同为武将的好友,如今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后,会不会也变得六亲不认?

越是靠近腾云楼,他的心就越是往下沉。

腾云楼门前那排成长龙的队伍里,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带着愁云惨雾,这景象哪里像是喜庆的满月酒,分明像是赶着去上刑场。

世家被连根拔起,这些权贵又一副损失惨重的模样,那宋家……

宋元庆想着不禁握紧了缰绳,指节都捏得泛白。

“宋兄!”赵樽清朗的声音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唤醒。

宋元庆猛地勒住马匹,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间带着武将特有的干脆。

他强压下心头的焦灼,草草拱手一礼:“恭喜陛下荣登宝座。”随即,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陛下,宋家现在情况如何?我这一路看来,京城局势大变,心中实在不安。”

他的目光急切地在赵樽脸上搜寻着答案,那份担忧与惶恐毫不掩饰。

赵樽见状,心中了然,上前一步,温热的手掌重重拍在宋元庆的肩上,力道沉稳而真诚。

“放心吧,宋兄。”赵樽声音平和,“我清理世家固然铁血,但并非阻塞视听。宋家虽为世家,可这些年的作为与其他三大世家截然不同。你叔叔在荆州任上心系百姓,修堤防洪、灭蝗赈灾,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宋家的产业也多是正当经营,从未盘剥百姓。”

说到这里,赵樽微微侧身,指向腾云楼内:“你的家人早已在里面就坐,安然无恙。快去看看他们吧。”

这番话如同春风化雨,瞬间驱散了宋元庆心头的阴霾。

他长长舒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这才有心思注意到赵樽身旁那个熟悉的身影。

韩蕾抱着孩子襁褓上前,唇角含着温婉的笑意:“见过宋元帅。”

她怀中的锦绣襁褓微微晃动,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若隐若现。

宋元庆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韩蕾身上,产后丰腴了几分的她更添雍容气度,石榴红的长裙衬得肌肤胜雪,那双清澈的眸子依然灵动,只是多了几分为人母的温柔。

这一刻,宋元庆心中五味杂陈。

那个曾经让他心动的姑娘,如今已为人母,站在他要好的兄弟身旁,如此登对。

一丝难以言说的怅惘悄然掠过心头,但他很快便将其压了下去,郑重抱拳回礼:“韩姑娘,许久不见。”

“咳!宋兄,”赵樽敏锐地捕捉到宋元庆那一瞬间的失神,他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伸手揽住韩蕾的腰,语气亲昵中带着宣示,“以后可不能还叫韩姑娘了,要叫皇后娘娘。”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韩蕾耳根微红,她娇嗔地瞪了赵樽一眼,那眼神里既有羞涩,又有几分嗔怪他打翻了醋坛子,小题大做的意味。

但韩蕾很快便恢复落落大方的姿态,对宋元庆绽开真诚的笑颜:“宋元帅一路辛苦,不必拘礼。快请进去就坐吧!”

宋元庆尴尬地笑了笑,从善如流地重新施礼:“陛下说得是,是臣疏忽了。见过皇后娘娘。”

这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有些界限已经分明,有些过往只能珍藏。

他看着赵樽护在韩蕾腰际的手,看着韩蕾怀中那个象征着爱情结晶的婴孩,忽然释然——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宋元庆,怎么还愣在这儿啊?赶快跟我们进去入席吧。”恰好这时,华天佑也和大胖头也过来招呼宋元庆。

宋元庆赶紧顺势答应:“天佑、翰霖,你们俩还好意思说,上一次让我大醉了三日,今日还敢不敢喝?”

华天佑“切”了一声,然后与大胖头互相击掌。“谁怕谁啊!走,今日不醉不归。”

说着,两人上来一左一右的搭住宋元庆的肩膀。

“诸位,请随我入席吧。”韩蕾也适时地招呼着在场的所有人,语气不疾不徐,俨然已是母仪天下的风范。

宋元庆回头与赵樽相视一笑,那份兄弟情谊在目光交汇中重新流动。

赵樽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与他们几人并肩而行,走上台阶,仿佛方才那段微妙的插曲从未发生。

将他们领到门口,赵樽顿下脚步,看向华天佑:“你们先进去陪宋兄好好喝着,我还得在这里监督他们收礼。”

“行,那你可要快点啊!”华天佑伸手拍了拍赵樽的胸膛:“趁着你还没换上龙袍,咱们兄弟几个得好好的喝几杯。以后,可就没太多机会了。”

这话多少带着几分伤感,赵樽的眸子暗了暗,上前搂住他们几人的肩膀。“放心,以后我会经常出宫与你们小聚,只是……宋兄要驻守徐州,相隔甚远,机会倒是少了些。今日一定要喝个痛快。”

“嗯!对!以后相聚的日子甚少,今日必要喝个痛快。”宋元庆狠狠点头。

他抬眼却看到一个权贵捧着一块铜牌从他们身边经过,那铜牌上刻着几个大字——大景模范。

那人像吃了苍蝇一般,面带哭相,却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块铜牌,即便在席桌边坐下了,也恭恭敬敬的将铜牌放在腿上,然后开始用膳,丝毫不敢大意。

宋元庆好奇,对华天佑努了努嘴,问道:“那人腿上放的是何物?”

华天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突然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他赶紧捂着嘴,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道:“你说那个呀,那是赵樽给他们的回礼。有了这回礼,他们面儿可就大了,也就有了保命符。”

宋元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是宋家唯一的一个武将,只对行兵布阵、操练打仗感兴趣,对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他一时还没想明白。

“好了,别管那些了。”赵樽好笑,轻拍他的肩膀。“快去坐下喝酒吧。”

闻言,宋元庆这才随着华天佑等人一起进了腾云楼。

大厅内,灯火辉煌,却听不到笑语喧哗。那些来“随礼”的权贵们,个个都要哭不哭,闷着头用膳。

楼外那条“收礼只收真心意”的横幅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而楼内这场别开生面的满月宴,正在悄然改写整个京城的格局。

宋元庆坐在位子上,回头看着那个已然具备帝王气度的好兄弟,和正在娇笑着与他说话的韩蕾,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想着,或许这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吧——

一个明辨是非、恩威并施的君主,一个大度睿智、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有一个如苍州一样,海清河晏的太平盛世正在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