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宅,天色已经变暗,雪小了很多,谷俊宇看着门口的脚印,问卫兵:“是谁上咱们家来了?”
卫兵掏出一封信交给他:“有人送来一封密信,说是要你亲启,很紧急,人刚走。”
还没进院子,谷俊宇就拆了信,看完之后把信攥成一个疙瘩,恶狠狠地说:“我就知道这两个货不会有好心眼!”
德成问:“是不是郝朋举他们要耍心眼了?”
谷俊宇乐了,摸着他的脑门夸奖起来:“小子行啊!有前途!你再说说,他们会怎么给我下绊子?”
德成年龄不大,心眼还不少:“要是换了我,我就去军事法庭上去说你的坏话!”
谷俊宇忍不住拍了巴掌,把信展开递给他:“一点都不差!再说说,有什么办法解决?”
德成想了一下,回答说:“防患于未然,先干掉他们俩祸害,让他们彻底闭嘴!”
谷俊宇点点头:“方法不可行!不过,这个思路是没问题的,能想到这些,你小子真让我刮目相看!”
老六得意极了:“我教的好!我天天给他讲你的故事…”
“你闭嘴!啥功劳都想抢!”谷俊宇白了他一眼,又拉过来他低声咬耳朵安排,“你马上去找阚老头…”
转头对德成说:“你去买点吃的回来,吃饱喝足了,晚上去办正事!”
唐若慈试探性地问:“要不,我给你们做饭?”
德成马上跑出去了,还差点摔倒:“大姐,算了吧,别把干爹齁成燕蠛虎!”
谷俊宇一脸坏笑地看着唐若慈:“今天晚上,也要辛苦你一下了!”
唐若慈双手抱在胸前,表情十分紧张,往后退了两步,说话颤颤巍巍,显得很害怕:“你要干啥?我警告你,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你要是对我不轨,我会…我会杀了你!”
谷俊宇哼了一声:“想啥好事呢?”
一句话就把唐若慈气成了蛤蟆眼。
回到屋里,就给禹航打去了电话,话说得很简洁:“借我两个好手,今天晚上用!”
禹航的回答也很简单:“知道了!”
多年形成的默契都不用多一句废话。
回头就看到唐若慈换上了如花曾经的同款绿色棉旗袍,竟让谷俊宇再次陷入短暂的失神,仿佛如花就真的回到了眼前,只是被大火烧过的痕迹太扎眼了,像是在他心里挖出来的一个大血窟窿,呼呼冒血。
唐若慈原地转溜一圈,问:“这下更像了吧?”
谷俊宇木木地点点头:“恩!”
唐若慈说:“我听老六说,你跟你大老婆是拉帮套过到一块的,在我们那,这叫搞破鞋…”
“你学点好吧!”谷俊宇很不喜欢听这两个词,“以后少跟那个不着调的说话!还有,我出门之后,你就老实在家里呆着,不要出门。办完郝朋举的事,就把你送回去,我可不想让你把我的锅屋给烧了!还有,好好把我教你地徐州话练练!”
禹航亲自带着两个军统的手下过来帮忙,老六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还带来一个唯贼眉鼠眼的家伙,他把一个小包裹往桌子上一扔,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药瓶介绍说:“阚老头从四清老道那里要来的,人贩子拍花用的,只要往人脸上一撒,就会浑身没劲,跟烂泥一样。”
谷俊宇点点头:“对,就是这玩意!”
老六指着贼眉鼠眼的家伙介绍说:“这哥们,江湖人称不走空,撬门别锁的高手。”
“不走空”手抄在袖子里,冲着谷俊宇弯腰鞠躬:“见过谷老大!小的是翟七爷的徒孙,我很仰慕谷老大的,师父也说过,只要谷老大有需要的,赴汤蹈火,绝不推辞!”
谷俊宇点点头:“翟七爷是个好汉!伸出手来我看看。”
“不走空”伸出自己的手,只见他双手的食指和中指一般长短,细长细长的,谷俊宇很满意:“恩,真是天生吃这行饭的!”
这是一个神偷,当地叫这种人“俩夹”,他们偷钱只用食指和中指夹,动作之快,神不知鬼不觉。
谷俊宇站起身来一挥手:“走了,办事去!”
半夜时分,毕书文住所门口的两个卫兵无聊地打着哈欠,跺着脚取暖,门楼底下挂着一盏电灯,跟鬼火一样。
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还没等看清来人样貌,只感觉一阵香气扑鼻,然后就软趴趴地倒下了,搜了搜鼻子,睡着了。
禹航跑过来,把两个卫兵抬到门口两旁放下,“不走空”蹲下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小刀片,三下两下就把大门栓给解除了,门楼内测小偏房里打盹的门房老头也在睡梦中又被熏晕了过去。
沿着石板路径直来到堂屋门口,“不走空”往门轴处倒了点油,然后才开始撬门栓,轻轻推开房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踮着脚尖走到卧室门口门帘处,用火折子点着半截香,顺着门帘的缝塞进房内。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学了两声老鼠叫,其他人这才走进来。
熟睡中的毕书文突然感觉被窝里冰凉,头皮也冰凉,浑身发麻,感觉身边有一股诡异恐怖的气息,特别是胸口,像被压着一块石头,喘气都困难。
床边出现一片绿光,一个身穿破烂绿色旗袍的女子站在自己身边,煞白的脸上映照着绿光,披头散发,眼睛下面流着血红色的眼泪,嘴唇黑得发亮。
“你,瞎狗子的大媳妇…”
他还是认出了这个人的样子,正是谷俊宇死去的大老婆范如花,这是闹鬼了。他下意识地想说话,只是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毕书文,你个孬龟孙!”范如花鬼魂的声音阴森发颤悠长恐怖,“你敢害我男人,我要杀了你!”
说着飘忽忽地靠近毕书文,双手直直地伸出来,掐住了他的脖子,这双手冰凉冰凉,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窒息的感觉却十分真实,四肢不自觉地挣扎起来,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然后,就没了知觉,被窝被尿得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