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现在的武力值来说,小张哥应付不来的东西,张从宣觉得自己上一般也打不过。
用天命印记另说。
至少在学生们眼里看起来是这样。
那么眼下情况,就与看起来的模样截然相反了才对。
小张哥才是那个真正的保护者。
至于这副守卫姿态的对象,到底是眼前这座阴森森的废弃疗养院,还是……
配合地任由身旁人紧紧抓住自己,青年的目光投向前方,此刻正跟张起灵一起检查入口的年轻女孩身上。
张海洺。
针对这个名字,他再度搜刮了番自身记忆,却还是一无所获。
对方特意点出“从小一起长大”,抛开大小号都清晰无缺的记忆,那就是数年前玩页游的时候了。
不算这次全息游戏,也已经是近十年前的事情。
着实太久远了些,如今回望而去,也无关详细游戏内容,只是隐约记起些——“我还玩过一个这样的游戏”,“风格是有点一脉相承”,“最后还是没通关”——诸如此类的感慨。
隔着屏幕,一切都是数值化的呈现,每个Npc无非是功能不同的游戏角色,哪有心情分的那么清楚。
更遑论专门去记住成百上千Npc里的某个人,某张二维画面脸孔。
然而,另一方面来说,他的确觉得对方周身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却又说不出在哪方面。
轻轻摇头,张从宣的注意力转回了当下。
院门是锁着的,但这里的围墙高度对在场几人毫无难度,因此没人着急进入,反而沿着围墙分别搜寻。
如果呉邪他们来过,又没强行破门,肯定在某处留下了翻越痕迹。
这个猜想很快得到了验证。
“……不超过五个人,体重不一,身体素质不同,”张海楼说着,将指尖从电线杆上拈起的小块泥土搓掉,又看了眼围墙,“看起来至少有一个轻灵的,一个利落的,和……”
他顿了顿,直言说:“其中一个可能是呉邪。”
其他人没问判断依据,但察觉那些若有若无飘来的眼神,张从宣已经有点想扶额了。
他真的,之前只是随手教了点防身术,无关其他。
这绝对不算自家学生,肯定不能算啊!
同时暗自庆幸,幸好当场没屈服于呉三省的浅薄金钱诱惑,留下给人当指导……他其实也没那么好为人师……
不过,既然大致确定呉邪等人真的来过,那么接下来的探索,所有人也是拿出了认真状态。
张起灵跟张海侠率先翻入。
几声锁链撞击的响动后,门板霍然开启。
众人鱼贯而入,就见到了一片荒芜的庭院,如同外表一般,疗养院的内部建筑也是破败已久的状态,四下蛛网横结。
现在夏末,野草疯长。
好在一群张家人面前,也没不长眼的虫子来打扰。
绕着枯树走了一圈,张起灵回来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声道:“干死的。”
“我是八十年代后来这边,”张海洺说,“那时这里已经弃置。”
“再后来,新城区兴建,周边慢慢也都荒了。”
院里小楼地面总共三层,正门也是锁着链子,几人故技重施再次进入。
一进门眼前顿昏,打开手电照亮后,清晰便在厅中厚灰的地砖上见到一行脚印,直往三楼而去。
但张从宣总觉得哪里不对。
蹲下细细照了一圈,他便察觉,其实更早之前应该还有人来过。
特意打扫过的痕迹并不明显,只是有些地方尘土更薄些。他侧头看去,发现其他人也先后注意到这个问题,尤其张海侠,对方此刻正……在抠地砖?
这个怪异的动作,顿时吸引到所有人的视线。
“不是机关。”在众人警惕起来之前,张海侠主动开口。
他完成了意图,站起身,摊开手给众人看掌心里的那一小团灰黑色。
“苔藓?”张海客率先咂舌。
不是稀罕东西,但考虑到当下所在可是位处内陆的青海,又是不见天日雨水的室内,这小小一团顿时特殊起来。
室内潮到曾经长出苔藓,室外树木反而干死……
压下这疑窦,众人沿着明显足迹追上三楼,在某间房内发现了更多古怪——这里的旧纸张,居然是发霉又干掉的状态。
“看来问题在地下。”张从宣轻轻咕哝一句。
遗憾的是,眼下在场的发丘指众多,没轮上他上前,张起灵已经从衣柜后找出一个通往下方的深深密道,当先走入。
张海洺回头看着张从宣,犹豫了下,就被张海客抢先一步跟上。
张从宣见状,朝她点点头示意,就想上前。
然而张海楼从身后紧紧拽着他,一起站到了张海洺身后,笑嘻嘻行了个不伦不类的脱帽礼:“女士优先,我和老师给洺姐垫后吧~”
“那就麻烦了。”
张海洺被他逗得轻笑,也没推让,径直进了地道。
只是最后看了眼悠然等她先走的青年,轻快丢下一句戏谑。
“从宣,当年你动手起来可是不分性别的,现在竟难得礼让一回,真令人受宠若惊啊。”
那时候都是像素人,分什么男女……张从宣无奈。
不得不说,这种被人了解,自己却一无所知的感觉真是久违的奇妙。
当初刚建小号时见到的张崇,表现都没这么明显。
他不由想到,这算是对方的隐蔽确认信号吗?
而再度见到,青年因对方随口一句话就显出刹那恍惚,张海楼笑意未变,只手下不觉收紧几分。
“咱们也走吧。”他低声提醒。
其后的张海侠没跟上来,而是默默停在了入口处,目送他们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
通道的出口是个地下室,迎面就是一口石头大黑棺。
对张家人来说,毫不相干的环境里,突然出现这么专业对口的存在,简直立时让人警醒起来。
手电的光扫过去,能看到棺材早已敞开。
张起灵一路打头,此时也毫不犹豫要当先上前,却听身后青年的嗓音轻轻响起:“空的。”
他没有放松,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地下空气浑浊,张从宣此刻却放开了深吸几口气,仔细分辨着气味,慢慢吐字:“下面可能有水,不多……这里没有活人……嗯?”
这声惊咦,几乎让众人心都悬起,急忙近前围拢。
青年没有卖关子,无声挑眉,抬手指了指地下室大厅尽头处的那扇门。
“里面有血味,一个月内的新鲜人血。”
张起灵和张海客对视一眼,合力将石头棺材盖合拢一些,转而先往血味来源方向探索。
张从宣、张海楼和张海洺在原地暂且等待,并看守黑石棺。
空等无聊,张海洺便跟青年随口闲谈起来。
张海楼在旁笑吟吟听着,偶尔好奇追问,兴致勃勃的模样,注意力却一刻没有松懈,保持了最高级别的密切提防。
原因无他。
在刚刚,青年发出惊咦的那一刻,站的最近的张海楼分明看到,自家老师的目光随之掠过的,并非那扇门。
而是朝着——张海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