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浑身恶臭地回府,侯爷喝得糊里糊涂跑出来,脚下一滑,同崔承滚在一起。
得,臭了两个!
侯夫人险些气得厥倒,一边吩咐人伺候,一边咬牙切齿地诅咒宋谨央。
崔承也气坏了。
“母亲,我明日就去礼部!宋谨央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连洗了三大桶,洗得脱了层皮,崔承还是觉得哪哪都臭。
又换了桶干净的热水,白淑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世子,您遭罪了,妾身进来伺候您。”
“别进来,你在外面等我。”
话音刚落,净房的门被推开了,白淑宜穿着肚兜走了进来。
她满面羞红,娇娇俏俏地说,“爷,淑宜伺候您刷背!”
拒绝的话,在见到粉粉嫩嫩的人儿后,被崔承咽了回去。
白淑宜忙前忙后,忙出了一身汗。
终于清洗干净,白淑宜替他更衣。
他哑着声音道:“淑宜,辛苦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白淑宜羞怯地低头,“爷,淑宜信您。”
崔承情到动处,忍不住亲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白淑宜用手挡住崔承的唇。
“爷,不行,府医说,得保孩子,不行!”
一听到孩子,崔承眼里的谷欠色渐渐褪去,慢慢恢复了冷静。
穿戴好后,两人回到里屋,崔承深情凝神白淑宜。
“淑宜,今儿辛苦你了!只是,你暂时得离府居住,等我解决了宋谨央,一定来接你。”
白淑宜震惊得抬头,眼里瞬间浮上泪水。
“爷,是淑宜哪里没做好吗?您别赶淑宜走,淑宜改!”
崔承看着心上人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心猛地抽痛。
“不,你很好,只是……”
“夫君,你我都拜了堂、成了亲,若淑宜此刻再搬离,岂不是在向大公主示弱?那以后,在这府里岂非大公主说了算?”
白淑宜的话,像一柄利箭,正中崔承的心肺!
没错,他怎么没想到?
他只想着,等礼部调查有了结论,自己先娶了宋谨央,等风头过了,自己再接回白淑宜。
却忽略了,送走白淑宜的这一举动,本身就像是示弱,在向宋谨央服软。
他咬牙切齿地开口。
“你不用离府,就在府里住着,就算宋谨央是公主,也不能枉顾礼法。”
白淑宜立刻笑开了颜,窝在崔承怀里,温承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回到偏厢,白淑宜面上的笑容顿时褪了个干净。
她好不容易进了武安侯府,怎么可能离开?
她忍着恶心,伺候崔承沐浴,就存着讨好他的心思。
哼!臭男人,既要又要,自己绝不会让他得逞!
宋谨央,你当日没能嫁进侯府,这一辈子就别想进门。
她叫来柳枝,柳枝是她从教坊司带出来的小丫头。
因此对她感恩戴德。
白淑宜在柳枝耳边低语……
不久,柳枝借口买药,出府而去。
侯夫人气得想摔东西,吓得侯爷连连阻止。
侯夫人拿起茶碗,他急得冒汗。
“夫人,府里只有一套完整的茶具了,不能摔。”
侯夫人拿起砚台,他急得跺脚。
“夫人,能撑台面的,只有这一方砚台了,不能摔。”
侯夫人拿起香炉,他急红了眼。
“夫人,这是御赐之物,摔不得!”
侯夫人拿起梳妆镜前的簪子,这次侯爷叹了口气,没再劝,总要让她出个气。
这回,侯夫人自己不舍得摔,上好的碧玉簪,摔一支少一支。
放下簪子,侯夫人捂着脸哭起来。
“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都是宋谨央,全是她的错!”
侯爷也唉声叹气,见她僵在宋谨央的气里出不来,忍不住提醒。
“你就允那妓子住在府里?生下庶子?”
“……那能怎么办?”
“赶出去啊!要不然,哪家肯把贵女嫁到咱府上?”
侯夫人眸光渐冷。
若说宋谨央可恶,白淑宜就更为可恶。
若非鸠占鹊巢,宋谨央怎么敢当众毁婚?
“可是,承儿的心扑在她身上,她还有了孩子。”
“孩子顶个屁!承儿娶妻后,还差孩子?赶紧送走,不拘送去哪里,扔庄子上也行!”
侯夫人此刻脑子也清楚起来。
前几日一直气恨宋谨央,倒是忘了白淑宜这号人。
“侯爷说得对,过几日等风头过了,我就送她去庄子。”
好好的一个儿子,被一个妓子嚯嚯了,想想就呕得慌。
但侯夫人没等到风头过去,反而迎来了更大的风波。
一日,礼部尚书刚刚上衙,就见门上一脸惊恐地跌进来禀报。
“大……大……大……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人,不,女人,不……”
礼部尚书厉庆生眉头一蹙,眼珠子一瞪,“说人话!”
“大人,外面来了一群教坊司的姑娘!”
“咳,咳,咳,”厉庆生一口茶堵在喉间,呛得他咳嗽连连。
接二连三的门上来禀报。
“大人,教坊司的姑娘堵住大门了,咱们的人进不来、出不去。”
“大人,教坊司的姑娘堵住大路了,百姓无法通行。”
“大人……”
“住嘴!”
厉庆生急得双眼通红。
“谁踏马负责教坊司,把人给我带来。”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回答。
有个人大着胆子回话,“大人,教坊司不是归您管吗?”
厉庆生头痛至极,自己倒是忘了这一茬。
“快,进宫,将此事禀报给曹掌印!”
“是!”
接着厉凌生打发吏目前去问话。
柳枝昨儿回了倚红楼,向姑娘们哭诉白淑宜的遭遇。
“姑娘险些小产,宋姑娘仍不允她留下。”
“姑娘说了,她不求名分,只求留在世子身边伺候,宋姑娘也不允。”
“可姑娘已经同世子拜堂成亲了呀,这要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活?”
“我们妓子不是人?就不要颜面的吗?”
倚红楼的姑娘们,虽出身泥潭,却肝胆相照。
既羡慕白淑宜觅得良人,又以白淑宜为楼里的骄傲!
一听她遭人嫌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个个都怒骂宋谨央,也有说崔承不够有担当。
柳枝哭着说出白淑宜的要求。
话音刚落,姑娘们都沉默了。
让她们骂人,她们会;让她们背后说官人坏话,她们敢;但让她们去礼部门前讨公道,她们不敢。
“柳枝,不是咱们不肯!咱们人微言轻,就算去了礼部,也无人会将咱们看在眼里啊!”
“是啊!到时候,忙没帮上,反倒给楼里添了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白淑宜早料到她们的反应,也叮嘱柳枝该怎么说。
柳枝立刻抹起泪,一字一顿道。
“咱们世子爷,在朝堂上,当面为姑娘讨过公道!姑娘说助人的事,全凭自己的心,她不强求。既然如此,柳枝就告退了。”
柳枝缓缓起身,屈膝一礼,向外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等一等,我们去!!”
柳枝感激地大哭,转向“嗵”的跪下,“柳枝代姑娘谢过各位!”
抹着泪的帕子底下,露出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