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父亲出了什么事?”
一道冷静沉稳的声音响起。
钱昭媛一惊,惊恐地转头看去。
赫然看到去而复返的宋谨央。
“娘娘,我父亲到底怎么了?”
燕王妃大急,一把拉住钱昭媛,非要她说明白不可。
钱昭媛脸涨得通红,尴尬地恨不得有道地缝钻。
她怎么也想不到,明明走远的宋谨央,竟然会杀个回马枪。
宋谨央就是故意的。
故意走开,绕了一转走回。
就是想听听钱昭媛想干么,真好,让她逮个正着。
“曹路,去打听一下,燕王妃父亲的下落。”
曹路奉命伺候宋谨央,自然是她到哪里,自己到哪里。
这时收到命令,立刻安排人打听。
寒风料峭,宋谨央不走,燕王妃心急如焚不肯走。
钱昭媛不敢走!
冷得她上下牙齿不住打颤。
冷气从脚心直往心口窜。
不一会儿,小太监进来禀报。
“曹掌事,五官正并未入宫。”
燕王妃听到禀报,整个人如坠冰窟。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父亲说了,他要立刻进宫,他怎么可能没有进宫?”
燕王妃受不住打击。
夫君出事,父亲出事,连番打击,令她脆弱不堪,瞬间软倒在地。
立刻被人抬到最近的宫。
离得最近的,恰巧是淑妃娘娘的宫殿。
知道燕王妃晕倒后,淑妃诧异了一瞬,立刻命人将她抬到偏殿,请太医替她诊治。
听说她是因为父亲失踪而受不住晕倒。
轻轻叹了口气。
燕王妃被娘家保护得太好,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
在宫廷的争斗中,能够活到现在,当真不容易啊。
钱昭媛没有跟来,她冒着严寒去了宝坤宫,向皇后娘娘请安。
因为晚到半炷香功夫,生生被娘娘晾在风雪里好半晌。
直冻得手脚发麻,浑身打颤,才被允许入殿。
钱昭媛枯坐在殿内,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看着上首言笑晏晏的皇后,胸中的火气怎么忍也忍不住。
出了殿后,她叫来最信任的宫人。
恨声吩咐道:“通知下去,好戏可以开场了。”
太医在救治燕王妃。
宋谨央等在正殿。
淑妃娘娘面色憔悴,神情萎靡。
宋谨央叹了口气劝解。
“娘娘,吉人有天相,燕王一定能度过此劫。”
淑妃心不在焉,勉强挤出一抹笑。
“多谢殿下吉言!”
说到最后一个字,淑妃的声音哽咽起来。
她拿起帕子,想擦拭泪水,一个不慎,帕子掉落在地。
刚好落到宋谨央脚下。
宫人着急忙慌上前捡拾。
宋谨央先一步拿起帕子,递到淑妃面前。
淑妃一怔,连声道谢,伸手接过帕子。
双手交汇的一瞬间,宋谨央飞快地在她掌心写下一个字“醒”。
淑妃狂喜之色刚刚显露,立刻收敛,恢复痛苦、颓废的模样。
泪水,再度哗哗地涌出。
“娘娘,您这样于事无补,不如抄抄经,替燕王祈福。”
淑妃连连点头。
“亏得大公主劝解,我这心口啊,日夜压着大石。
今儿听君一席话,让我心里敞亮不少。
从明儿开始,我也觉得殿下,抄经诵经,为我儿祈福。”
“这诵经也是有讲究的!相国寺的比丘念经,得一心一意。但咱们是凡人,菩萨自然会理解。哪怕三心二意,也总比不念不抄好。”
淑妃几乎立刻听懂了“三心二意”的意思。
她连连点头。
“我还先害怕自己不诚心,听了殿下的话,如醍醐灌顶。事在人为,什么事,都要做在前头。”
见淑妃明白了,她便起身告辞。
打算去一次宝坤宫。
可刚到宝坤宫门口,就看到冯远着急忙慌地跑出宫。
“冯远,出什么事了?”
冯远一脸急色,见到宋谨央一喜,立刻赶过来。
“殿下,出大事了,九皇子也晕倒了。”
小九也晕了?
“症状同燕王一模一样,”冯远压低声音,满脸惊惶之色。
“宫里人都在议论,说燕王身上的邪气跑到九皇子身上,只怕燕王,命不久矣。”
他说完后,急匆匆地去太医院找太医。
宋谨央料想此刻的宝坤宫里,忙得人仰马翻。
索性直接去上书房,顺便把这事禀报耀宗。
冯远撒丫子跑远了。
宋谨央进了上书房。
耀宗见到她便笑,从龙案上下来,两人往罗汉榻上一坐。
耀宗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相国寺是有什么魔力?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为父。”
“父皇,小九也晕了!”
“没事,是我让人下的药。这不为了配合你,把幕后之人引出来吗?”
宋谨央瞬间怔神。
“父皇,那可是您的亲儿子。”
“你可是我的亲女儿,咱俩的交情,比和他的深厚。”
听听,这是什么话?
宋谨央瞬间无语。
不想再浪费时间,宋谨央环视四周,发现上书房就他俩时,轻轻地开口。
“父皇,燕王醒了!”
耀宗眸光一亮,眼底有流光溢过。
“醒了好,醒了好。”
宋谨央将顾大夫的发现,一五一十禀报耀宗,只是隐去了顾大夫这个人。
好在耀宗也没有多问。
他从淑妃那儿知道宋梁去了巫地,还特意送两个巫人给她。
想当然地认为,正是这两个巫人救了燕王。
“被拘了魂?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法术?”
宋谨央点点头,顺便把白家做的恶事,也说了出来。
耀宗气得大骂。
“白家,当真不是东西。朕当年判得轻了,就该灭他们九族。”
但燕王醒来,幕后之人仍不知所踪。
宋谨央丝毫不敢大意。
前世,“五王之祸”是同一时间发生。
今生,“五王”似被人各个击破。
不知是否她重生的原因,总觉得幕后之人的手段更为阴毒,藏得更深。
若这次不能将此人连根拔起,只怕后患无穷。
耀宗见宋谨央沉默不语,开口问道:“央儿,你可有主意了?”
宋谨央没有立刻回答。
她缓缓起身,在耀宗面前行了大礼。
起身后,一板一眼地问道。
“父皇,若幕后之人,是您枕边人呢?”
“枕边人?”
耀宗冷哼一声,“央儿,只有你娘,配称我的枕边人。后宫这些女人,没一个称得上。”
“元后也不行吗?”
耀宗一愣,拉收到宋谨央灼灼的目光,他抚上她的发顶,“央儿,在我心里,你和你娘,才是我的亲人!”
两世为人,头一次听到父皇心里话。
宋谨央的眼泪瞬间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