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在出事后,一直疯疯癫癫的。
一会儿骂耀宗,一会儿怪王四,宝坤宫闹得鸡飞狗跳。
连九皇子病了,都没人理。
还是冯远不要命地闯宫跪求耀宗,只怕九皇子就死在宝坤宫了。
虽然冯远为了救九皇子闯了宫,但毕竟违了圣旨。
曹路还是命人打了他二十棍。
不过,悄悄放了水。
见冯远一拐一瘸地回来,九皇子眼泪飙了出来。
冯远堆起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殿下,没事,奴婢不疼。”
九皇子没忍住,失声痛哭。
太医来的时候,就见到主仆二人抱头痛哭的模样。
顿时也心疼得抹了泪。
回去就同皇上禀报。
耀宗长长叹口气,当场下旨将九皇子移出宝坤宫,交给淑妃养育。
王皇后听到圣旨,蓦地清醒过来。
拼命拦着,不让人把九皇子带走。
宫人们不敢硬来,迟迟带不走九皇子。
曹路无法,只得向耀宗禀报。
耀宗沉默良久,终是说了句话。
“曹路,你去问一问王皇后,还记得齐妃吗?”
齐妃?
同样死于巫蛊的齐妃?
难道?
曹路一震,不敢耽搁,立刻前往宝坤宫。
话刚刚说完,王皇后立刻松了手。
曹路心头一咯噔,看来齐妃出事,与王皇后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与这一句同时抵达的,还有皇上的旨意。
王皇后被永久禁足宝坤宫,只留莹玉一个宫人。
一部分,跟着九皇子,去了淑妃那儿。
余下的,由曹路重新安排。
一下子,宝坤就像冷宫,一股股冷气,从四面八方涌进殿宇。
王皇后冷得瑟瑟发抖。
莹玉满脸是泪,“娘娘,您撑住!皇上只是误会您了,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王皇后嗤笑。
“真相大白?莹玉,你跟了我那么多年,还是如此天真!真相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信了、厌了、倦了、弃了,哈哈哈,我就像一只臭虫,被皇上彻底厌弃了。
哈哈哈哈哈……”
当晚,一阵阴风吹过,明明睡着的王皇后突然被惊醒。
“莹玉,莹玉,”她大声喊叫,却无人应答。
只有她自个儿的回声。
王皇后吓得抖成一团,眼泪糊了一脸,狼狈不堪。
风雪中,院子里的树枝像人的胳膊般,冲着王皇后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吓得她尖叫不断。
“啊……莹玉,你在哪儿啊?”
她的声音里全是哀求与恐惧。
“我…在…这…”
一道披头散发的身影,在黑暗中慢慢现身。
血红的眼睛,像野兽一样,死死瞪着王皇后。
“姐姐,我终于等到你了!哈哈哈……”
王皇后吓得当场……不一会儿,被褥湿了,散发出腥臭的味道
“姐姐,妹妹想你很久了!日思夜想!!!”
“你,你,别过来。齐妃,不是我害你,是钱昭媛,对,没错,是她。”
“姐姐,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王皇后眸中全是惊惧之色。
“你的死不关我事啊?……”
“姐姐,那些染着时疫的吃食,是你给我的吧!”
王皇后翻身而起。
不断磕头求放过。
“不,不,不是我!是钱昭媛,她说,你若活着,我就成不了皇后。是她,是她……”
王皇后捂着脸痛哭。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听信她的谗言,眼睁睁看着你病死。”
王皇后痛哭失声。
那道身影缓缓向外退去。
“姐姐,走吧,走吧,这里太冷,太黑,我们去光明的地方。”
王皇后像是着了魔,呢喃道:“太冷,太黑,太冷,太黑……”
她跟着身影向外走去……
隔日大清早,天刚蒙蒙亮。
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
“皇后薨逝啦,皇后薨逝啦……”
皇后死在大雪夜。
身上没有伤痕,只穿着薄薄的中衣,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王皇后,冻死在那个寒冷的夜晚。
莹玉哭着禀报,说自己睡死了,不知当晚发生了什么。
曹路二话不说赏了她一顿板子,发配到冷宫。
冷宫的嬷嬷见她可怜,求了些药给她,莹玉竟奇迹般康复了。
从此,留在冷宫,跟在老嬷嬷身后,学着种菜、织布,把冷宫过成了田园。
王皇后薨逝的消息,宋谨央隔日一大早就知道了。
她刚刚吃了早膳,福伯递进来一份厚礼。
“殿下,刚才有人送了一大箱礼物来,放下就走,连人都没有看清。”
箱子足足有一人多高。
“打开看看。”
箱子里是一件梳妆台。
镜子不同于时下的铜镜,竟能清晰地照出脸上任何一点细微处。
梳妆台设计精美、做工精良,首饰分区、胭脂分区,层层叠叠,合起来是一张小桌子,展开,各种饰品一目了然。
所有的分区都装满了东西。
大到头面、小到耳饰,每一样都精致无比。
阿留啧啧称奇。
“殿下,这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
宋谨央没有说话,举起其中一枚发簪,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一个“齐”字。
阿留吃惊地捂住嘴。
是齐家,齐妃娘娘的娘家!
宋谨央起身,绕梳妆台走了一圈,在镜子背面,发现一道细缝。
“打开!”
里面是一封贺帖。
上面写着:“恭贺新婚!”
阿留震惊,“殿下,齐家不是流放了吗?怎么还能送这么厚的礼?”
“阿留,研墨,齐家,可以回京了!”
刚刚写好折子,命人递 进宫里。
外面传来福伯生气的声音。
“你们,不能进去!这里是大公主府,不是倚红院。”
“知道知道,咱们就是专程来拜见大公主的。”
“那,拜帖呢?”
“拜帖?没有!那是什么玩意?老人家,你宽容宽容,咱们是大公主自家姐妹,啊,就让咱们进去吧。”
福伯气得硬拦。
可怎么拦得住?
这个挺胸,那个挽手,吓得福伯节节败退。
竟被她们逼到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