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我们刚吃过饺子了。”周旺财和杨宁涛把车上的物资搬进屋里。
“旺财,你们怎么这么晚了过来?”姥爷刘忠良问道。
周旺财一边将大米搬进碗柜,一边笑着说:“姥爷,我这次来是给你们送好消息的!红星家具厂正在招人,我想着让表哥和二舅去试试。厂里管吃住,转正后还有不少福利,比在生产队挣工分强多了。”
刘忠良握着旱烟杆的手微微颤抖,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真有这好事?可别耽误了人家厂里的事儿。”
杨宁涛在一旁连忙补充:“爹,旺财在厂里路子广,他大爷又是五级木工,肯定靠谱。”
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周旺财的表哥刘浩扛着锄头走进来,汗湿的背心紧紧贴在背上:“哟,表弟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周旺财迎上去接过锄头:“哥,我给你带了个铁饭碗!红星家具厂招人,你有力气又肯学,去了肯定行。”
刘浩挠了挠头,有些犹豫:“我没干过木工活,能行吗?”
周旺财从兜里掏出几张家具样式图:“厂里有三年学徒期,我大爷会手把手教。你看这些新式家具,做出来拿到供销社,城里人抢着买呢!”
“还有上次我出差,跟家具厂的人去了广交会,家具都卖到国外去了。以后厂里效益好了,福利肯定差不了。”
刘浩盯着图纸上精美的雕花,喉结动了动:“卖到国外?那、那能挣外汇吧?太厉害了。”他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浩哥,你去叫二舅过来吧,明天我带你们一起去报名。”周旺财笑着说道。
“好嘞。”刘浩一溜烟跑出院子。没一会儿,院子里热闹起来,大舅一家和二舅一家一同过来了。
“旺财,你可真是出息了啊,咱家这些亲戚都跟着你沾光,那叫啥来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二舅刘向南大步跨进院子,古铜色的脸上泛着激动的红晕。
他一把搂住周旺财的肩膀,眼中满是骄傲与感激,“我早就不想在这地里刨食了,干了这么多年还是穷得叮当响,这下好了,咱也能正儿八经当个城里人!”
二舅妈李凤娇佯怒着戳了戳丈夫的腰,向公公婆婆告状:“爹娘,你们看向南这话说的,咱们怎么就成了鸡和狗了。”
“这话糙理不糙嘛,我看挺好。”刘忠良说道,“这家具厂招工的名额可是精贵得很,外面起码卖几百块钱一个,还得有点关系才有机会买到。旺财搞到这些名额,指不定花了多少人情关系。向南、宁涛、小浩,你们去了厂里可得好好学、好好干,别让旺财为难。”
刘向南攥紧了手里的搪瓷缸,发誓道:“爹,您放心!我在厂里要是敢偷懒,就……”
“呸呸呸!”姥姥陈桂花慌忙打断,往他嘴里塞了块水果糖,“说什么丧气话,咱们旺财会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凤娇你去把旺财带来的葡萄洗了,给大家吃,淑珍你来帮我做饭。”
二舅妈李凤娇应了一声,拎起周旺财带来的葡萄往厨房走,边走边笑着说:“娘说得对,咱们就等着享福喽!”
院子里,大舅刘向东用烟斗抽着烟,烟雾缭绕中,他看向周旺财的眼神满是欣慰:“当年抱在怀里的小娃娃,如今成了全家人的靠山。”
众人在兴奋与期待中度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周旺财骑着三轮车,载着刘向南、刘浩和杨宁涛往家赶。接上等候多时的周传林后,一同前往红星家具厂报名。
由于有吴锦程在厂内的关照,面试过程十分顺利,很快他们都被录用了。
几天后,他们办理了入职手续,正式成为家具厂的工人。
这天,周旺财打算把刘向南、刘浩、杨宁涛周传林四人,还有大爷周兴邦、大表姐刘萍叫到自己家吃饭。
一来这些都是在城里工作的亲戚朋友,彼此关系亲近;二来这次工作机会难得,大家都顺利入职,值得好好庆祝一番。
“傻柱哥,今天我要请客,麻烦你帮我做顿晚饭。”周旺财在厂里食堂找到傻柱。
“行,包在我身上。”傻柱立马爽快地答应了。
周旺财回到家里准备好食材。此时已是10月底,天气渐冷,白天气温十几度,晚上只有几度。
大家穿的还是厂里发的薄工装,盖的被子也是从家里带过来的薄被子。
周旺财从空间里拿出制作好的几床厚被子和床单,还有一些棉衣棉裤放在房间里,准备届时给大家分一分。
傍晚时分,周旺财家的小院里飘起阵阵香气。傻柱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在灶台前挥铲翻炒,锅里的肉片滋啦作响,混着芹菜的清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周铁牛和张玉琴坐在实木沙发上,看着几个晚辈在院里搬桌摆凳,脸上笑出了褶子:“好家伙,咱们家今天可真热闹!”
刘萍刚把洗好的碗筷端上桌,就被周美丽拽住衣角。小家伙仰着脸,眼巴巴盯着厨房:“表姐,傻柱哥做的红烧肉是不是快好啦?傻柱哥做的菜可好吃了,我好久没尝过了。”
“就你馋!等会让你吃个够。”刘萍刮了下她的鼻子。
在大家的期待中,一道道美味的菜肴陆续出锅。没多久饭菜上桌,小鸡炖蘑菇,红烧肉,芹菜炒肉片,香辣干鱼块,红烧鳜鱼,冬瓜丸子汤,醋溜土豆丝,白菜猪肉炖粉条,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算上周旺财一家,再加上傻柱和周传林,总共十五人,一桌都坐不下,干脆开了两桌,每桌都有周旺财自酿的普通白酒和橘子汁。
大家酒足饭饱后,傻柱收拾东西回了家。
周旺财把周兴邦、刘向南、刘浩、刘萍、杨宁涛和周传林留下来住一晚。
大家喝着热茶,周旺财见气氛正浓,清了清嗓子,“现在天冷了,我找关系弄到一些便宜的原色布和棉花,做成了棉被和棉衣棉裤,你们要不要。”
“旺财,真的吗?好东西谁不要啊,东西在哪呢?”周传林说道。
“大家跟我来。”周旺财把人带到他的房间, 只见床上码着一摞厚厚的棉被和床单,他打开柜子,一套套棉衣棉裤叠得整整齐齐。
大家纷纷上前查看,刘萍摸着柔软厚实的棉布,眼眶泛红:“旺财,你这心思也太细了。我正愁着票据不够怎么添置冬衣呢。”她转头看向刘浩,“弟,你上次还说夜里冷,这下可好了。”
刘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手掌反复摩挲着棉衣:“这针脚密实得很,比供销社卖的还好。”说着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这么多布料棉花,得花不少钱吧?”
周兴邦一脸关切地看着周旺财,缓缓说道:“傻孩子,你自己才工作没多久,别为了我们掏空家底。”
“大爷,您这话说远了,我在厂里门路多,布料都是没染色的原色布比供销社便宜多了,棉花也是托关系按内部价拿的,没花多少钱。您知道的,我的主要收入也不是靠工资啊,我钓鱼打猎可赚了不少钱。再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你们冻着了我怎么能安心?”周旺财说道。
“哎呀,我忘了这茬了,旺财本事可大了。”周兴邦说道。
周传林把棉被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宝贝似的,“有了这些,今年冬天再大的雪都不怕了。”他眼神突然黯淡了一瞬,“想起往年在队里,我和爷爷挤在薄被子里打哆嗦......”
刘浩把一件棉衣往身上比量,“以后咱们在厂里好好干,等发了工资,把钱还给旺财!”
“对了,旺财,这些东西多少钱?要不要票。”周传林问道。
“不要票,你们给我个本钱就行,就按照供销社棉布和棉花的正常价格,差价就当工钱了。”周旺财说道。
“啊,这么便宜,旺财,我能不能给我爷爷也买一套?”周传林说道。
“当然可以,只要不拿出去卖就行,免得别人找麻烦。”周旺财说道。
“那我也给家里人都买一套,这棉布颜色不耐脏,不过穿在罩衣里面刚刚好。”刘向南说道。
“二舅,你买二舅妈、冬梅表姐、秋菊表妹的就行,姥姥姥爷的棉衣棉被我出钱,算是我爸妈孝敬的。”周旺财说道。
周兴国和刘翠花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热闹的景象。听着儿子和亲戚们的对话,刘翠花眼眶渐渐湿润,她轻轻扯了扯丈夫的衣角,声音发颤:“兴国,咱儿子长大了,比咱有出息多了。”
周兴国用力抹了把脸,假装被烟呛到,粗声粗气地说:“这小子,倒是会折腾!”可眼底藏不住的骄傲几乎要溢出来。
他大步走进屋,重重拍了下周旺财的肩膀:“臭小子,行啊!不过这钱不该你出,我和你娘给了!还有给你爷爷奶奶也整一套,我们出钱。”
“兴国,这可不行,给爹娘的那套我必须出一半钱,我可是长子。”周兴邦立刻说道。
“行行行,大哥你工资比我还高,你那份你自己出。”周兴国笑着说道。
“爹娘,你们快来试试衣服。”刘翠花招呼公公婆婆。
“哎,来了来了。”张玉琴笑着答应一声,拉着周铁牛也进了房间。
大家在房间里挑选着合适大小的棉衣棉裤,高兴得不得了。
周铁牛穿上新棉衣,挺了挺胸膛,乐呵呵地说:“这棉衣穿着暖和又舒坦,咱旺财就是有本事。”
张玉琴也在一旁点头,摸着柔软的布料,慈爱地看着周旺财。
刘萍拿着两套棉衣棉裤,仔细叠放整齐,说道:“我拿回去给爹娘都试试,他们肯定高兴坏了。”
刘浩则迫不及待地穿上新棉衣,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笑道:“这下晚上再也不怕冷了,在厂里能睡个好觉。”
这时,周兴国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塞到周旺财手里:“儿子,这是给你爷爷奶奶买冬衣的钱,你收着。”
周兴邦也把钱递过来:“我这份也不能少。”
周旺财没有推脱,既然他们执意要给,便收下了,毕竟按供销社价格算,确实没多少钱。
分完棉被床单和棉衣棉裤,刘向南和杨宁涛找到周旺财,刘向南率先开口说道,“旺财,明天你把三轮车借我用一下,我和宁涛把这些东西送回去。”
“行,没问题,您随便骑,您要是没时间我去送也行。”周旺财掏出钥匙给他。
“那就不用了,我们都有时间,现在厂里赶工分成三班倒,我们几个都是上中班,下午四点上班,到晚上十二点下班,下班正是睡觉的好时候,白天还可以休息半天。”刘向南说道。
“对,我感觉上中班最舒服,上早班的要早起,上晚班的白天太吵睡不好觉。”刘浩高兴地说道。
“你别高兴得太早,一个星期后就轮到我们上晚班了。”周传林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哎,真希望这一星期时间能过得慢一点,睡不好觉真是太难受了。”刘浩苦着脸说道。
看着刘浩一脸发愁的样子,周旺财突然想到了什么。
“浩哥,要是你嫌白天太吵睡不好觉,我倒是有个办法。”周旺财说道。
“旺财,你有啥办法,快告诉我吧。”刘浩说道。
周旺财神秘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对淡黄色的乳胶耳塞,这是他用空间里的乳胶制作的。“这可是好东西!我在羊城带回来的,专门用来防噪音。乳胶软和,戴着不硌耳朵,隔音效果比棉絮强多了。”
说着,他拿起一对耳塞,示范着捏扁塞进耳朵,“你们看,捏扁后塞进耳朵,等它慢慢回弹,就能把声音挡在外面。”
刘浩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接过耳塞:“这玩意儿看着稀奇,真有这么神?”
周传林也凑过来,拿了一对耳塞仔细端详着。
“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周旺财说道。
刘浩半信半疑地将乳胶耳塞捏扁,小心翼翼地塞进耳朵。
瞬间,院外邻居家孩子的嬉闹声、远处传来的自行车铃铛声都变得模糊不清,世界仿佛被一层柔软的屏障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