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傅，我叫周旺财，王主任和您说过了吧？我们砖瓦厂是算工分的，工钱多少暂时不能确定的。”周旺财说道，“还有这个工分是一年结算一次，所以也不能每个月都发工资，您这边能接受吗？”
“这个我知道的，完全可以接受。我已经退休了，现在也能领60%工资的退休费，基本生活还是有保障的。就是在家里也是闲着，出来工作还能赚点钱补贴家用。”李师傅说道。
“行，既然这样，那您跟我去砖瓦厂看看吧。”周旺财说道。
周旺财骑着三轮车载着李师傅往砖瓦厂走，路上就跟他念叨起厂里的情况：“李师傅，咱们厂刚起步，现在砖坯模具刚弄利索，还没正式开窑，您经验足，等下到了厂里帮着看看窑址和窑型，给把把关。”
李师傅听着就点头：“我在国营砖瓦厂干了十多年，从土窑到轮窑都烧过，你们这要是新窑，得先把窑膛的火道理顺了，不然烧起来要么费煤，要么砖烧不透。”
……
两人一路闲聊着轮窑的事，大多是李师傅在说，周旺财听着偶尔附和几句。
到了砖瓦厂，赵秀娟正带着周大牛他们整理砖坯晾晒区，见周旺财领了个老头来，赶紧迎上来：“旺财，你来啦，这位是？”
“大娘，这就是王主任帮咱们找的李师傅，以前在国营砖瓦厂干了十多年烧窑的老手，今天特意请他来给咱们的窑把把关。”周旺财连忙介绍道，“李师傅，这位是我们砖瓦厂的赵秀娟厂长。”
赵秀娟一听是烧窑老手，脸上的笑容更热络了，连忙说道：“李师傅欢迎欢迎！咱们这窑刚开始搭，正愁没人懂行呢，您可得多指点指点。”
李师傅笑着摆摆手：“赵厂长客气了，都是干活的人，谈不上指点，咱们一起看看窑再说。”说罢便径直往窑边走去。
众人连忙跟在后面，只见李师傅围着正在搭建的轮窑看了看，伸手在窑壁上摸了摸，又弯腰凑近窑门往里瞅了瞅，“咦？你们这轮窑设计的很好啊！比我工作过的大大小小的窑都要好，这是请的哪里的大师设计的？”
“呵呵，李师傅，我们可没请什么大师，这是就我大侄子旺财设计的。”赵秀娟笑着说道。
李师傅眼露震惊，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哎呀!周同志，你还懂轮窑设计？这窑的火道走向、通风口布局，看着比很多新建的轮窑还合理，后生可畏啊！”
周旺财挠了挠头笑道：“李师傅您过奖了，就是我照着以前在书上看的图纸，琢磨着改的。”当然合理啊，这轮窑图纸是他按照前世90年代的轮窑结构画的。
赵秀娟指着砖坯生产区说道，“李师傅，您再看看我们做的砖坯质量怎么样？”
“好。”李师傅应声往砖坯生产区走，眼睛已经开始打量晾晒场上一排排码放整齐的砖坯。
李师傅走到砖坯堆前，随手拿起一块实心砖坯，用手掌托着掂了掂，“不错，表面平整，压制紧实，砖坯大小一致，是上好的砖坯。”
走了几步他又拿起一块空心砖的砖坯，“咦？你们还做空心砖啊t!这倒是不多见，大多数砖瓦厂都只做实心砖。”
赵秀娟自豪地说道，“这也是旺财建议的，他说这空心砖省煤、省材料，隔音保暖性能好，销路肯定好。”
“我以前待的砖瓦厂没有生产过空心砖，具体怎么样我不太清楚，不过前年咱们四九城的十大建筑都用了空心砖，肯定错不了。”李师傅说道。
赵秀娟听李师傅这么说，对空心砖的销售信心更足了。
李师傅接着说道，“你们这空心砖还有些不一样，四个侧面上留着几道小凹槽，这是故意设计成这样的吗？”
“没错，这小凹槽能增加砖头表面附着力，让粉墙的砂浆与墙体结合的更牢固，减少开裂。”周旺财说道。
李师傅笑着说道，“周同志连这种小细节都想到了，恐怕我也指点不了你们什么咯!”
周旺财不好意思地笑了：“李师傅，我这些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具体烧出来效果怎么样，还得靠您把关。”
李师傅笑着说道，“好吧，我这老头子总算还有点用处。”
“李师傅，那您什么时候能来上班？”周旺财问道。
“你们这些砖坯还需要十多天阴干，现在我也没事干，十天后我再来吧。”李师傅说道。
“行！那我们这十天就抓紧把砖坯晾透，把窑再拾掇拾掇，等您来掌舵开窑！”赵秀娟连忙接话，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这十天您在家歇着，我们照样给您记工分，不能让您白等。”
李师傅摆摆手：“赵厂长客气了，还没干活哪能算工分？等开窑烧出好砖再说不迟。”他又看了眼晾晒场上的砖坯，叮嘱道，“阴干时多看看天气，要是遇着变天，赶紧用草席盖上，别让雨水淋着，不然砖坯容易返潮，烧出来会起霜花。”
周大牛在一旁掏出小本子，把“防雨、盖草席”记下来，“席”字不会写，他还特意画了个小草席的记号。
李师傅见了笑道：“这后生心细，是个干活的料。”
周旺财趁机说道：“李师傅，到时候让大牛跟着您学，他脑子活，肯下功夫。”
李师傅看了眼周大牛，见他正眼巴巴望着自己，便点头道：“行啊，只要他肯学，我就把烧窑的门道都教给他。”
周大牛立刻感激地说道，“多谢李师傅!我一定好好学!”
赵秀娟想起了什么说道，“旺财，咱们这瓦片只做大青瓦吗？还没有配套的屋脊瓦呢，别人要是来买瓦恐怕不方便。”
周旺财拍了拍脑袋说道，“哎呀，屋脊瓦当然要做，模具我忘记拿了，待会回去就把模具拿过来。”
李师傅看了看日头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周同志，我就搭你的车一起回城吧。”
“好嘞，李师傅，我这就送您回去。”周旺财连忙应声，又跟赵秀娟说道，“大娘，我先送李师傅回去，下午再过来。”
“行，你们路上慢点。”赵秀娟点点头。
周旺财骑着三轮车载着李师傅回到城里，“李师傅，您家住哪里，我送您回去吧。”
李师傅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了，城南太远了，你把我放在街道办附近就行，我自己搭车回去。”
“那我送您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吧。”周旺财说道。
“成，那就麻烦你了。”李师傅也不推辞，坐在车上看着路边的街景，忽然开口问，“周同志，你们这砖瓦厂除了实心砖、空心砖和大青瓦，以后还打算做别的不？”
周旺财蹬着车笑道：“眼下先把这几样做扎实了，以后要是销路好，赚了钱，再说其他的吧。”
李师傅点点头：“踏实点也好，做买卖就怕贪多嚼不烂。”
很快就到了公交车站，李师傅下车等公交车，周旺财直接回了家。
他在空间制作好屋脊瓦的模具，琢磨着砖瓦厂还需要什么生产队可能没有的工具，干脆下午一次拉过去。
然后又制作了四台手摇鼓风机，两个火帽铁钩子。
中午吃过午饭，周旺财骑着三轮车再去周家村，快到村口的时候，把四台鼓风机和模具、火帽钩子都放在车斗里。
到了砖瓦厂，他把这些东西交给赵秀娟就回家了。
正月初十这天阳光明媚，白天气温回升到十五度，弟弟妹妹们穿着羊皮外套、羽绒服、棉衣在院子里玩游戏，都感觉有点热了，不穿外套又感觉冷，纷纷敞开了衣服。
周旺财见状是时候给大家发奖励了，他把空间里准备好的衣服都拿出来，放进自己房间柜子里。
“大家都过来一下。”他走到大门口拍了拍手，朝弟弟妹妹们喊，“你们最近学习都很努力，进步比较大，我决定现在给你们发奖励了。”
弟弟妹妹们一听“发奖励”，立刻停下手头的游戏，一窝蜂似的围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周旺财。
杨宇拽着他的衣角晃了晃：“旺财哥，是新衣服吗？”
“对，你们的新衣服都做好了，跟我来吧。”周旺财笑着转身回屋，从柜子里抱出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绿色军便装，挨个叫名字：“有福、有田、小宇，这是你们的。”
三个男孩连忙接过军便装，手指抚过挺括的布料，眼睛都亮了。
周有田捧着衣服转了个圈，兴奋地说：“这是军装呀！太好看了吧！”
周有福快速把羊皮外套脱了换上新衣服，原地转了个身，“有田，怎么样？我穿着这身衣服威武吗？”
“二哥，你太威武了!”周有田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大哥大哥，我们的衣服呢？”一旁的周美丽急忙问道。
“别着急，你们都有份。”周旺财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大摞天蓝色的列宁装，笑着说道，“呐，这是你们的。”
周美丽和几个姐妹立刻围上来，小心翼翼地接过天蓝色列宁装。
布料摸起来滑爽透气，领口的翻领挺括有型，下摆处还缝着两个对称的口袋。
周美丽把衣服往身上一比划，下摆刚好盖住臀部，她转着圈笑道：“这颜色比花棉袄好看多了！穿着去上学，班里肯定没女同学比我漂亮！”
周美凤笑着说道，“对对对，你肯定最漂亮了!”
最小的杨婷婷踮着脚够衣服，周旺财连忙拿起一件绣着小蝴蝶的列宁装递过去：“婷婷的这件有蝴蝶，专门给你做的。”
杨婷婷捧着衣服贴在脸上，小奶音甜滋滋的：“谢谢旺财哥！这蝴蝶好像会飞一样！”
周旺财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问道，“你自己会穿吗？要不要哥哥帮你穿？”
杨婷婷用力点点头，小手抓着衣领就要往头上套，结果袖子缠在一起，小脸憋得通红也没穿好。
周旺财笑着帮她理开袖子：“别急，先穿胳膊再扣扣子。”
他耐心地帮婷婷把衣服穿好，把她拉到镜子面前，“看，我们婷婷多精神。”
杨婷婷踮着脚在镜子前转了个圈，小蝴蝶在胸前跟着晃动，她咯咯笑着拍手：“蝴蝶也在转圈圈啊！”
周美香、周美凤两姐妹和李秀琪、李秀芬、李秀芳三姐妹也换好了衣服，一个个围着镜子左照右照，互相夸赞着对方好看。
她们的衣服虽然都大了一点，周旺财做的时候留了余地，但也没大很多，还是比较合身的。
周旺财拿出自己的深蓝色中山装也换上，他的衣服就刚好合身，领口的风纪扣系得整整齐齐，衬得他身姿更挺拔了些。
这大半年来，他吃的好睡得好，还天天锻炼身体，现在八块腹肌也练出来，一身腱子肉，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他活动了一下胳膊，布料挺括却不僵硬，干活也方便。
“大哥，你这衣服看着比厂里的干部穿得还精神！”周有福凑过来打量，伸手摸了摸衣服袖子。
周旺财笑着拍了拍周有福的肩膀：“你好好学习，以后大哥给你也买一套。”
周有福眼睛一亮，立刻挺了挺腰身，“大哥，你就瞧好吧，这学期我肯定拿年级前三名。”
很快孩子们都换好了新衣服，跑出房间到院子里继续玩游戏。
周旺财捧着给爷爷奶奶准备的新衣服出了房间，交给周铁牛和张玉琴，“爷爷奶奶，这是给你们的新衣服，你们要是觉得天气热就换上。”
周铁牛和张玉琴看着手里的新衣服，布料是厚实的深蓝色卡其布，针脚细密，摸着就暖和舒服。
张玉琴眼眶一热，擦了擦眼角笑道：“你这孩子，净给我们瞎花钱，我们老两口有衣服穿。”嘴上这么说，手指却忍不住反复摩挲着布料。
周铁牛抖开衣服往身上比了比，尺寸刚好合身，他咧开嘴笑：“还是我乖孙有心，知道我冬天穿的羊皮袄沉，这布看着厚实，穿起来肯定轻便。”
说着就把身上的羊皮袄脱了，麻利地换上新衣服，系好扣子后在院子里走了两步，“嘿，不光好看，还利索！干活都不碍事，老婆子你快换上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