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你快松手。”她又急又羞,心底涌起从未有过的慌乱。
身下传来一声低喃:“姐姐,你摁着我那里了......我难受。”
傅辞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像是承受着什么折磨。
宁婉低头一看,懵了。
她的左手正正好压在他胸口,透过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那粒突起的轮廓。
一瞬间,脸红的吓人,
光洁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脑子嗡嗡作响。
她今天穿了件半袖衬衫,因着那番动作,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莹润剔透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沟壑。
傅辞目光暗了下来。
他想做些什么…
可却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要是吓跑了她,岂不便宜了那个男人?
“姐姐……”傅辞的语气有些无措,“你还要趴多久?”
……宁婉方才如梦初醒,忙从他身上起来。
看到傅辞无力地躺在床上,胸口的衣服皱巴巴的,那模样像是遭受了一番无情蹂躏。
她有些心虚,“对…对不起,”
“你先躺着……我去给你煮点粥。”
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出了房间。
望着她仓皇的背影,傅辞唇角勾起得逞的弧度。
“谢谢姐姐了。”
声音是乖巧的,眼底却翻涌着晦暗的欲念。
以身诱之,效果似乎还不错。
*
这一晚,宁婉做了个荒唐的梦。
属于男人的大掌,隔着丝绸睡裙摩挲着她的腰窝。
滚烫的呼吸裹着薄荷香钻进耳蜗,男人咬住了她的细肩带。
燎原的火从锁骨蜿蜒至颈侧,又到雪白肩头……
宁婉渐渐迷失。
恍惚间看见男人英俊的脸庞。
当热意深入骨髓,一声夹杂着情欲的“姐姐”从男人口中溢出。
混沌的梦骤然破碎,宁婉猛地坐起身,大口的喘着气,被子从汗湿的肩头滑落。
——那是傅辞的声音。
她捂住发烫的脸,指尖都在颤抖。
太荒唐了。
傅辞是弟弟啊,她怎么会梦到这种……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掐灭。
不,她从未对傅辞有过非分之想。
一定是不小心有了肢体接触的缘故。
宁婉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和傅辞保持距离。
-
七点二十的闹钟响过第三遍时,宁婉推开了房门。
空气中飘来一股诱人的香气。
保持距离,从不同桌吃饭开始。
宁婉决定悄悄的走,但看着那道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她顿了顿,
飞快地交待道:“傅辞,我去上班了,不用准备我的早餐。”
“马上就好。”傅辞边说话,边翻动锅铲,“姐姐吃了再走。”
“来不及了。”
宁婉装模作样地看了眼腕表,拉开房门。
等傅辞从厨房出来,只看到“砰”地一声合拢的门。
这么着急?
傅辞眉头蹙了蹙。
他没多想,只以为是真的来不及了。
然而,接下来几天,每天都是如此。
他们之间除了简短的对话,几乎再无交流。
这让傅辞意识到,宁婉在故意躲他?
难道是因为那天晚上…
他明明很克制了。
傅辞喉结滚了又滚,眸色深沉。
这样下去可不行。
*
微风拂过,公寓楼下的香樟树沙沙作响。
宁婉抱着一大束香槟玫瑰,弯腰对车里的人微笑:“路上注意安全。”
程明远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悦耳:“好,明天见。”
宁婉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子驶离。
上次见面后,她和程明远时有聊天。
今天,是两人第二次见面,虽然未曾明言,但这次见面的行为,已经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暗示——可以再相处看看。
她不是不婚主义,遇到合适的人,当然会考虑,程明远成熟稳重,事业有成,是个不错的选择。
低头轻嗅手中花束,清甜的香气沁入鼻尖,宁婉唇角浮起一丝笑意。
她抬步走向公寓楼。
走着走着,一股莫名的凉意自脊背窜起,仿佛有谁在暗处盯着她。
她停住脚步,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心想,自己是太敏感了。
她摇了摇头,踏入了楼道。
风卷起枝叶,沙沙作响,一声冷笑湮灭在这肆无忌惮的风里。
推开家门,久违的寂静扑面而来。
没有厨房飘来的饭菜香气,也没有那声“姐姐”。
很显然,傅辞不在家。
宁婉觉得轻松的同时,心里又隐隐有些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似的…
可能是习惯了吧。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东西。
她摇摇头,甩开这些无谓的思绪,回到了房间。
卸妆、洗澡、敷面膜,一套流程下来已接近九点。
明天周六,她不用备课,就追了一会儿电视剧。
时间慢慢走到了十点。
傅辞竟还没回来。
宁婉开始担心了。
难道他留在学校了?
可傅辞一贯周到,即便不回来,也会发消息告知她才是。
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旦滋生,便如野草般疯长,再也抑制不住。
她找到傅辞的号码,正要拨出去时。
这时,外面传来了开门声。
宁婉连忙起身,出了卧室。
玄关处,傅辞半倚着墙壁。
他衣衫凌乱,右臂缠着绷带,唇色暗淡,脸色也很不好,看起来像……出了车祸。
宁婉的心怦怦直跳,几乎是冲过去的。
“你这是怎么了?”
抬手想去碰他的手臂,下一秒又缩了回去,生怕弄疼他。
傅辞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安慰她,“姐姐别担心,我没事。”
“就是下午离校时,不小心被电动车撞了……对方带我去了医院,检查、治疗,一直到现在。”
他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小事。
可那缠着绷带的手臂,明晃晃地告诉宁婉,绝非他口中描述得无事。
“你怎么不告诉我?”
宁婉又担心,又忍不住埋怨。
她和傅诗那么要好,诗诗不在,她就有照看他的责任。
傅辞垂下眼,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沉默片刻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
“我以为,姐姐讨厌我。”
“怎么会?”宁婉下意识地反驳。
“这两天,姐姐不是一直在躲我?”
傅辞的眼神有些受伤,像是被主人冷落的小动物,充满委屈与不解。
想到自己这几日……刻意躲避,宁婉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因为一个难以启齿的春梦而心神大乱,以至于不敢面对他吗?
这实在难以启齿。
她只能编了个合理的借口:“最近工作有点忙。”
她着实不擅长说谎,话音刚落,便做贼心虚似的,避开了他的眼神。
傅辞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弯下腰,盯着她的眼睛,
“真的只是忙,不是讨厌我吗,姐姐?”
语气里充满欣喜,欣喜自己没有被讨厌,却又夹杂着一丝不自信,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答案,
宁婉不自然地垂下眼,轻轻点了点头。
赶紧转移话题:“你没吃饭吧?我给你做点饭或者点个外卖?”
她厨艺实在不怎么好,上次煮粥就险些糊掉。
傅辞摇了摇头,“点外卖就好,姐姐忙了一整天,肯定累了,就别再下厨了。”
怎么这么体贴…
宁婉心中的愧疚感愈发浓重。
她实在不该因为一个梦,就对傅辞如此冷淡,让他忐忑。
以后注意点儿就好,没必要把人当成洪水猛兽。
傅辞敏锐地感知到女人情绪的微妙变化,低下头,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装可怜,成功了。
以后,应该不会再躲他。
此时,街角,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里,
一名年轻店员正抱着手机,与“夜猫子”闺蜜闲聊。
她们的话题从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到同学结婚……
突然,店员神秘兮兮地对闺蜜说:“今晚店里来了个特别特别帅的男生!”
闺蜜立刻来了精神:“那你问没问他要个联系方式?”
店员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幸好我没要!你不知道,他买了绷带,然后当着我的面,面不改色地缠在了手臂上。”
“啊?”闺蜜惊讶地叫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他要做什么?”
店员撇撇嘴:“还能为什么,讹人呗,不然好端端的缠个绷带干嘛。”
闺蜜若有所思:“可能他是为了追爱,用的苦肉计?”
这话一听,就知道她平时没少看洋柿子小说。
店员摇摇头:“谁知道呢。”
“哎,你知道吗,咱们高中那个……”
两人又八卦起了别的。
*
晚上可供选择的外卖比白天少了许多,好在送餐速度很快。宁婉点的清粥和小菜,不出半小时便送到了门口。
用过餐后,傅辞习惯性地去收拾桌上的狼藉,刚拿起餐盒,宁婉的声音便从身侧传来——
“我来吧,你去休息。”
她边说边接过他手中的餐盒。
傅辞看着她,眼底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被这样照顾着、在意着的感觉,很甜,甜得让人忍不住想珍藏。
唇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然而,一想到她和那个男人相谈甚欢,还约好了明天见。
那点甜意瞬间化作苦涩,在喉间蔓延。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宁婉将餐盒用垃圾袋装好,束好口,放到了门口。
太晚了,明天她再下去丢。
转头锁了房门。
回过身,看到傅辞还坐在那里,不禁问道:“怎么还不去休息?”
暖光斜斜洒落,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整个人像被镀了一层旧时光滤镜,温柔得不真实。可偏偏这份温柔里,没有傅辞要的那份特殊——她对他好,却未必只对他好。
傅辞嘴角下沉,眼底弥漫起一片阴翳,转瞬又归于平静。
“姐姐……”
他嗓音微哑,语气略显犹豫,像是不好意思。
“嗯?你说?”宁婉走近两步,目光落在他身上。
突然注意到他胸口处蹭上了一点污迹,像是汤水,又像是灰尘。
心头突兀地一跳。
傅诗跟她吐槽过:“我弟啊,从小就有点洁癖,东西稍微脏一点就浑身不自在……”
该不会……是要她帮忙洗澡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宁婉耳根开始发热,下意识扫过他的身体,又飞快地移开,心跳莫名失衡。
“那什么,洗澡的话不太方便……”
她干巴巴地说道,声音越说越低。
傅辞怔了怔。
很快便反应过来 她误会了。
眼底幽光闪烁。
他没有解释,反而顺水推舟,“……那姐姐能帮我洗一下头吗?”
“洗头啊……可以!”
宁婉松了口气,与洗澡相比,洗头根本不算个事儿。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到沙发上,指了指:“躺这里洗吧,免得碰到手臂。”
“我去接水。”说完,她就往浴室走,背影略显匆忙。
“好,听姐姐的。”
傅辞很是听话。
等宁婉端着水回来时,傅辞已经乖顺地躺在沙发上,长腿交叠,后脑勺垫着她常用的那个毛绒靠枕。
他的五官即便是平躺着,也是深邃立体,浓眉深目,高挺鼻梁,薄唇微微抿着,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蛊惑。
只是,上衣纽扣不知何时松开了三颗,领口敞开,露出一大片胸膛,隐约可见紧实的肌肉轮廓。
宁婉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她避开视线,不敢再看。
在她低头的瞬间,那张抿着的薄唇微不可察的翘了翘。
深吸口气,宁婉恢复了镇定。
“我开始洗了?”
“嗯。”
浸湿黑发,压了两泵洗发膏,在掌心揉搓出细腻的泡沫,然后穿过他的发丝抓揉。
“这样的力道可以吗?”
女人垂落的发梢扫过耳蜗,痒痒的。
那点痒意,像根羽毛,顺着神经末梢直往傅辞的心脏里钻。
“嗯……”
压抑的低吟从喉咙深处溢出。
宁婉心头一颤,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傅辞忽然睁眼,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瞳孔黑得像深潭,像是蛰伏在阴影里的野兽终于锁定了猎物。
极具侵略性的眼神,撞得宁婉呼吸都慢了半拍。
等她再定睛看去,傅辞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那一瞬的锋芒只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她强压下心悸,声音发涩:“怎么了,弄疼你了?”
“不疼。”傅辞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就是......”他垂眼看向某个地方,
随着他的视线,宁婉注意到有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滚进松垮的领口。
鬼使神差,她抬手去擦,直到触到温热的肌肤,才惊觉自己的举动有多唐突。
连忙收了手,
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扣住。
傅辞的手,十指修长,将她葱白的小手完全包裹住。
一抹胭脂色顺着她瓷白耳廓蜿蜒而下,在颈侧缓缓洇出一片粉晕,颜色浅淡……
让人想在上面种草莓。
傅辞眸色晦暗,拇指不动声色地刮了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