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结果还算乐观,没有伤及骨头。医生处理完伤口,又开了药膏,仔细叮嘱:“先冷敷,48小时后改热敷配合用药。”
傅辞认真记下。
出了诊室,傅辞便要抱起她,他自然的伸出双臂,宁婉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去借个轮椅就好......”
悬在半空的手臂明显僵了僵。
沉默了一瞬,他把宁婉扶到椅子上,便去借轮椅了。
挺拔又落寞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宁婉抿了抿唇,拿出手机给年级组长发了请假消息,她这种情况也上不成课了。
对方回复的很快,不仅批准了她的请假,还嘱咐她好好休养,她的课程会安排其他老师暂代。
宁婉道了谢,把手机也收了起来。
垂眸,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踝,傅辞那副紧张又心疼的模样便浮现在眼前……
她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没一会儿,傅辞又出现在了走廊尽头。宁婉注意到他两手空空,疑惑:“没借到轮椅吗?”
傅辞颔首,俊朗的面容上没有太多表情,但眼神中似乎藏着一抹异色。
“奇怪……难道夜里医院不提供轮椅服务?”宁婉嘀咕了一句。
身子突然腾空而起。
慌乱中她一把抓住傅辞的衬衫,蓝色布料在她指间皱成一团,甚至扯开了领口,露出一小片肌肤。
“对不起!”她慌忙松手,耳尖发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傅辞非但没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姐姐是想伤上加伤?”
“听话,嗯?”
他嗓音温柔,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淡淡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宁婉咬了咬唇,放弃了挣扎。
她告诉自己,她现在是个伤患,被他抱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状,傅辞勾了勾唇,抱着她大步离开医院。
十点二十,两人回到家中。
傅辞直接把宁婉抱到卧室的床上。他则去冰箱里取冰块,准备给她冷敷。
他把冰块用干净的毛巾包起来,还特意试了试温度,提醒道:“有点凉。”
一八八的大高个屈膝蹲在床边,憋屈又难受,傅辞索性单膝跪地。
目光触及到那高高肿起的脚踝时,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拿着冰块就要敷上去。
“我自己来吧!”宁婉突然说。
说着便伸手去拿,不想傅辞手腕一偏,她的手便落到他的手背上。
宁婉的手柔软微凉,像一块润玉;傅辞的手却宽大灼热,有一些冷硬。
两人皆是一怔——
一种微妙的气氛在空中蔓延。
直到一道清脆的铃声响起,才打破了这份微妙。
宁婉像是被烫到般,迅速蜷回了手。
从包里翻出手机,接通视频。
傅诗明艳的脸庞很快便跃入眼帘。
她妆容精致,大波浪卷发慵懒地垂在肩头,背景是Y国某高级酒店的套房。
现在是当地时间下午一点多,用完午餐的傅诗正悠闲地靠在沙发上休息。
闲聊几句后,傅诗指尖绕着发尾打转,说出了一个好消息:“我这边工作快收尾了,下周就能回国。”
“太好了。”
宁婉的声音略显雀跃。
傅诗促狭的眨眨眼,“这么想我啊?”
“嗯!”宁婉认真点头。
想当然是想的,更重要的是,傅诗回来,她就不用再和傅辞单独相处了。
听着两人对话的傅辞,眸光沉了又沉。
傅诗被她的反应逗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傅辞那小子没惹你生气吧?”
宁婉微微一怔。
想到在医院,傅辞皱着眉头反复和医生确认注意事项,还有现在,正在帮她冰敷……
心里突然莫名有些心虚,仿佛她和傅辞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她看了眼傅辞,正好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中,他的目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从四面八方朝她围堵,想要将她紧紧束缚。
仓皇移开视线。
指尖揪着床单,说:“没有,他对我很好。”
“是吗?”傅诗挑起那精心描绘的眉毛,食指轻敲下巴,狐疑地盯着屏幕。
她觉得宁婉有点怪怪的,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不想了,反正过不了几天她就要回去了。
她嘴角微扬,自言自语道:“看来这小子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姐姐的嘛,知道要好好照顾我最要好的闺蜜!”
*
闻言,傅辞眉头微皱。
傅大小姐的自恋程度真是与日俱增。
他握住宁婉的小腿,声音平静:“把腿抬一下,下面也要。”
冷不丁冒出来的男声,把远在大洋彼岸的傅诗吓得不轻。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遍。
可现在国内可是晚上十点多。
孤男寡女…
共处一室…
还说这种虎狼之词…
想不想歪,都难!
精致的妆容都掩不住她骤然变色的神情,柳叶般的眉毛几乎要拧成结:“你们在做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在帮我做冰敷。”宁婉将手机镜头转向自己红肿的脚踝,
原来纤细又精致的脚踝,现在又红又肿,还有那雪白的小腿,也是布有血痕,看着都疼。
傅诗都要心疼死了,她才走了不到半月,她那香香软软的闺蜜,怎么就搞成这副样子了。
“怎么弄的?去医院看了吗?医生怎么说?”
一连串关心的话,让宁婉心里暖暖的,她摇了摇头,温声安抚:“别担心,我没事。”
“只是不小心摔倒了,已经看过医生了,休息几天就会好。”她耐心地一一回答。
傅诗这才稍稍放心,但眉头依然紧锁。不忘叮嘱她:“以后注意点,这次没事不代表下次……不对,没有下次了。”
“知道啦,我的傅大小姐。”宁婉笑了笑,眼角弯成好看的月牙。
她望着闺蜜生气勃勃的样子,突然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女孩子更美好的存在了。
“还笑呢!你呀,没我在身边就是不行。”她傲娇地哼了声,扬了扬眉,突然又想起什么趣事来,冲宁婉眨了眨眼睛: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宁婉点点头,她当然记得。当时要不是傅诗,她大概会落得和现在一样的狼狈,甚至会更糟糕……
那是大一开学,军训的第一天。炽热的太阳高悬在头顶,炙烤着大地,所有人都在炎炎烈日下苦练军姿。
宁婉自小体质就差,体育细胞更是匮乏得可怜。到了中午,她早已累得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当她走到食堂的台阶处,一个不小心绊了一下——
就在她即将以脸着地时,一只手从她身后薅住了她的衣服。
对方是个梳着高马尾的女孩,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笑容明媚的像彼时的阳光般,这个女孩便是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