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你老子呢!”岚怀瑾被这小屁孩的嚣张气笑了,扬手就往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说是打,其实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估摸着连红印子都留不下。
可凤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即“嗷呜”一声炸了毛,哭声穿透屋顶,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可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趴趴!你晚上最好睁着一只眼睛睡!”凤梧像只被翻了壳的小王八,四肢朝天扑腾着,小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瞧着是真被气狠了。
岚怀瑾按住他乱蹬的小腿,嘴角抽了抽:“放心,有你在,我气都气睡不着,有你是我的服气!”
“窝这么有福气,你还打窝!你完啦!”凤梧的小奶音裹着哭腔,却依旧中气十足,光听这动静就知道精力有多旺盛。
两人正闹着,那本被凤梧“吃”掉又悄然冒出来的神秘书,书页角落忽然悄悄浮现出几行红色字迹,像极了渗出来的血珠。
书里的字灵憋着笑,差点没忍住发出“桀桀桀”的怪声。
——既然没法让凤梧主动承认修改历史,那就偷偷把他说的话变成真的,不就省事了?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骤然响起,节奏沉闷又古怪,像有人用钝器一下下砸在门板上。
岚怀瑾的动作猛地一顿,下意识侧头看向门口,舌尖不自觉地舔了舔下唇。
——好浓郁的鬼气。
他当下也顾不上教训怀里的小祖宗了,拎小鸡似的把人丢到沙发角落,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就径直走向玄关。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一秒一下,精准得像机械钟在倒数,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岚怀瑾的手已经扣在了门把上,指腹刚触到冰凉的金属,却又猛地缩了回来。
——不对,这鬼气里掺了点别的东西,是官方特制的追踪气息!厉鬼管理局的人来了?
这群人最是麻烦,一旦发现异常就会刨根问底,要是被他们查出自己的身份……
“咋不开门?是木有泥稀饭滴门吗?”沙发上的崽崽捂着屁股,探出个脑袋阴阳怪气地插嘴,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岚怀瑾回头瞥了他一眼,眉梢微挑,故意试探:“你就不觉得这敲门声吓人?”
“木有泥恐怖!”凤梧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回了句,小下巴扬得老高。
岚怀瑾心神一动——莫非自己的真实身份被发现了?
正想着,凤梧忽然坐直身子,小手握成个圈举到嘴边,当成话筒唱了起来:“窝害怕鬼,但鬼未伤窝分毫~窝不害怕银,银却让窝遍体鳞伤~”
唱到动情处还踮着脚晃身子,有模有样的,就差出道开演唱会了。
岚怀瑾揉了揉被魔音灌耳的耳朵,嘴角微微抽搐:“唱得好,下次别再唱了。”
“唱得好?那窝再来一个!”凤梧直接无视他的拒绝,清了清嗓子就要开嗓。
岚怀瑾眼疾手快,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啪”地剥开糖纸塞到他嘴里——原主因为低血糖,总是随身带着几颗水果糖。
世界安静了,哦,不对,敲门声没停。
凤梧鼓着腮帮子,努力嚼着糖,含糊不清地嘟囔:“瞅瞅人家鬼!进来还知道敲门,哪像泥似的,打窝都不经过窝同意!”
门外的敲门鬼:?
岚怀瑾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但他很快抓住了重点。
眼神一冷,周身的温度“唰”地降了好几度:“你怎么知道外面的是鬼?”
要知道,鬼被规则束缚,不能随便杀人,只有人类触犯了规则才能动手。
而他自己,作为附身在人类身上的鬼王,规则更是简单粗暴——谁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就得死。
可要是没被发现,哪怕他是鬼王,也不能随便伤人。
“介还不简单。”凤梧舔了舔嘴角的糖渣,一脸理所当然:“窝唱得这么好,他竟然不给窝鼓掌,一看就不系银!”
岚怀瑾:〣( oΔo )〣
“那……我也没有鼓掌。”他忍不住提醒。
“但你夸窝了,还给窝糖吃!”凤梧伸出小胖手,在脸颊旁比了朵小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岚怀瑾:……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力道也越来越大,门板被震得嗡嗡作响,像是随时都会被撞碎。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隔壁传来邻居不耐烦的吼声。
敲门声戛然而止。
可没过几秒,更响的撞击声再次响起,空气中还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甜腻又恶心。
岚怀瑾眼神一凛——这只鬼的规则应该是“不要开门”和“不要回应”。
凤梧也察觉到不对劲,小身子突然绷紧了,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一道机械的扩音喇叭声划破夜空:“我们是厉鬼管理局的,有厉鬼闯入小区,请居民不要惊慌,切记不要回应任何敲门声,待在室内等待救援!”
机械音足足重复了三遍。
“趴趴。”凤梧忽然伸手拽住岚怀瑾的衣角,小身子不自觉地缩到他身后,声音比平时小了半截。
——他其实还是有一点点怕的。
岚怀瑾没忍住嗤笑一声:“之前不是挺嚣张的吗?现在知道怕了?”
“哼!”凤梧重重哼了一声,梗着脖子嘴硬,“我不是怕鬼,是怕他们太丑了!吓着窝介朵祖国滴小花!”
岚怀瑾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戳破。
突然,客厅的灯“啪”地灭了,窗外最后一点月光也被浓稠的黑雾吞掉,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不止有一个鬼!
岚怀瑾心头一紧,下意识想调动力量反抗,可这具人类身体的限制太大,稍一用力就有种要撑破这具身体的感觉。
他既然选择了附身,就得遵守规则,很多时候必须表现得像个真正的人类。
黑暗中,凤梧只觉得手心一沉,低头一看,那本神秘的书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书页上的血色字迹似乎比刚才更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