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贵夫人圈，讨论的内容不是哪家银楼首饰好看，也不是哪家绫罗绸缎，而是春山女子医学院。
“山长是叫肖春暖？”
“是的，是以前肖太医的嫡亲的孙女。”
“一个女子，怎么能任山长？”
“但是那是太后娘娘下的懿旨。”
“是啊，听说皇后娘娘和后宫太妃们都有出资一起筹建的春山女子医学院。”
“皇后娘娘的一个族妹去报名学了。”
“丞相家的一个庶孙女也去学了。”
……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京城大户人家的闺女或侄女甚至干女儿都去学了。
女子春山医学院，一时之间人不少。
原本只想收三十人的，现在来了八十多人。
“少奶奶，这可怎么办？”
白梅都替自家少奶奶着急，原以为回京城就能过上清闲的日子。
谁知道肖家收了三个弟子，每日里都往返于肖赵两府之间。
这还不算，太后还让她开医学院。
偏偏，少奶奶还真应承下来了。
教三十人也就教了，没想到来了八十六人。
这么多人，在学堂里黑压压的一大片，怎么调教？
春暖也很意外。
京城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有几个是真正热衷于学医的？
八成都是被家族所要求的吧？
毕竟，太后皇后母家都有人来学，自己家不派人学是不是意味着不给春暖面子，让太后皇后面子上过不去？
去，必须去！
愿不愿意都得去。
而也有一些穷苦人家的姑娘想来学，但是又怕要收学费。
知道不收学费后，就来了二十四人。
相对来说，这些女子学起来更艰难得多。
因为她们基本上都不识字。
但是，她们有一颗上进的心！
春暖也愿意给她们机会。
“分成两个班教学吧。”
春暖道：“识字的一个班，不识字的一个班。”
正好，那些大小姐也不想与一群泥腿子为伍。
她们骨子里就是感觉自己比贫穷人家的闺女更高贵一些。
春暖对此是很无语的。
医者父母心，连同窗的身份都在嫌弃，未必还能指望你以后去治病救人？
而且，她更多的知道这些贵女们来学医的原因是什么，所以也没指望她们能真正的学好。
怎么说呢？
真的就辜负了太后皇后出资办春山女子医学院的初衷。
偏偏，这些人也是她不能得罪的。
肖家经过一次大难后做什么事儿都很谨慎了。
不为别的，阎王易见小鬼难缠，想要在京城立足，就要做到会和稀泥，一个都得罪不起。
只能来者不拒。
当然，这儿真不是慈善堂。
要学医，她是山长，也有自己的规矩。
“第一件事儿就是背汤头歌。”春暖道：“一个月后就考核，不能背诵下来的请主动离开。”
当知道汤头歌诀有两百零两首时，众人一阵惊呼。
“汤头歌诀录三百余首常用方剂，编为两百零两首方歌，分为补益、发表、攻里、涌吐、和解、表里、消补、理气、理血、祛风、祛寒、祛暑、利湿、润燥、泻火、除痰、收涩、杀虫、痈疡、经产等二十类，是所有学医人必学的基础。”
春暖看着有些面色为难的小姐就知道她们后悔了。
“学医不比琴棋书画，这是关系着人命的事儿，所以必须严谨，也必须勤奋。”春暖道：“如果背不了，说明就不适合学医，到时候我会为诸位出具一份不适合学医的证明。”
有几位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被家族逼来学，但是自己努力过了不适合学，那真就不能怪我。
她们甚至想好了要怎么去偷懒。
这一切，春暖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但是她不吭声。
“少奶奶，这个规定对那些不识字的姑娘是一种考验。”
白梅自己就是穷苦人家的姑娘，有幸在春暖身边伺候，她知道少奶奶是一个好人，愿意给穷苦人家姑娘一个机会。
但是，她们真的做不到。
“你这么同情她们。”春暖看了白梅一眼：“那就由你去给她们读吧。”
啊？
“就这么说定了，你去给她们读汤头歌诀，时间也是一样的，一个月后，背不出来的走人。”
白梅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哪有那时间？
“这一个月你都住在学院里，不必到我身边伺候。”
“少奶奶……”
“就这么决定了。”
“是，少奶奶！”
白梅有些懊恼，谁让自己话多呢？
现在好了，惹恼了少奶奶。
不过，既然少奶奶这样安排，那自己就去做吧。
“白梅姑娘？”
二十四个穷苦人家的姑娘，想要来这儿学医，家里人都觉得她们是在痴人说梦，都觉得不可能。
但是，她们就这么进了女子医学院了。
眼下这个考核她们也知道了，也在为不识字而担忧。
当听说白梅为会她们读的时候，一个个就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定，一定要好好的听，认真的记。
没错，她们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奇迹。
一个月后春暖亲自考核。
大户人家小姐那边只留下了二十六人。
让人意外的是，穷苦人家的姑娘二十四人全都通过的考核。
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考核的，姑娘们背诵的时候大家都能听见，都觉得里面一定有猫腻。
二十四得知一个不落的都真正能学医了，激动得纷纷跑来抱住白梅。
“谢谢你，白梅姑娘。”
“是啊，要不是你，我们都不能考过的。”
“还是要谢谢你们自己，只有你们自己的不抛弃不放弃，才会见到这么厉害的自己。”
白梅这一个月与她们相处后发现，这些姑娘真的特别的厉害，最早的时候，她们是不识字的。
但是自己每天读给她们听，然后她们就一个字一个字的指着认，慢慢的，一本汤头歌诀都会背了，而且上面的字都认得了。
“接下来就是认识草药。”
春暖让她们识草药。
“这些草药我都认得。”
要说识字的话，穷苦人家的姑娘并不占优势。
但是，要说认识草药，这些姑娘太懂了。
一个个的草药说出名字，有些与标注上的是一致的，但是春暖却点头。
“先生，她明明说的不一样。”
有贵小姐就觉得春暖是偏袒了。
“因为，有些药材有好几种名字，她说的是其中的一种。”
还能这样啊？
那姑娘一下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