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和安槐忞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夏荷注意到走廊上除了学生,还站着许多成年人,他们岁数不同,性别不同,但无一例外,脸上都带着些许的焦愁。
夏荷朝着他们的方向努了努嘴,“他们都是老师?”
“对啊,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了吗?都是普通人,还在用正常的思维考虑事情,大部分人想出来的考试内容无聊没新意,满足不了那些学生们猎奇的诉求。他们虽然进来没多久,但课还是上了不少,任务一点进展都没有,所以都愁眉苦脸的。”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最开始就进来了。”
夏荷笑道:“我在外面考了两场,虽然考试并不难,但正常人应该也想不出那种考试内容。”
安槐忞对夏荷眨了眨眼睛,“我说的是‘大部分人’想不出来,但还是有小部分变态的家伙,敢想敢做,更别提这里面还有除了你我之外的赐福者。”
“你有给那些学生想出什么精妙的考试内容吗?”
“有哦,我已经给学生们布置了一场完美的考试。”安槐忞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我想出来的考试内容可是把学生们治得服服帖帖。”
“什么类型?”
“反正一般人想不出来。”
夏荷垂下眼眸,“你激情的创意会让多少人死掉?”
“最好只有两百个吧。”安槐忞有些惆怅,“毕竟死太多的话,其他人就没那么多的人数完成任务了。”
隐藏任务用考试固定淘汰两百人,进入试炼的总人数只有两千。
除开进入阐明学院内在的人,再除开那些能完成考试的人,满打满算在这里能完成隐藏任务的人肯定不到十个。
内在的竞争依然十分激烈。
“如果完不成这个隐藏任务会怎样?”
“那你就会一直在这里当老师,和这些Npc一起消亡。”安槐忞伸了个懒腰,“所以你得抓紧一点,你的自愈只在那些正常情况下有效,魔方湮灭,自愈可没办法救你。”
“哟,看来你对我的情况很熟悉啊。”
“咱们赐福者的圈子就这么大,只要动手,赐福就不是什么秘密。”
二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上课铃声震耳欲聋的响起。
安槐忞对夏荷挥了挥手,跟着学生们返回自己的教室。
虽然十五班的学生很跳脱,除了班长都对夏荷的敌意很大,但不得不说他们还是很守规矩,剩下的七个人都陆陆续续回到了教室。
夏荷搬了张椅子坐在讲台上,对不情不愿的学生们问道:“对于自由这一考题,你们都有什么想法?”
扎着马尾辫的女生举手,“我不想把青春耗费在教室里。”
“你叫什么名字?”
“六。”
“数字六?”
“是的。”
“你可真六,你们的名字不会都是数字吧?”
“夏老师可真聪明。”
一到八,分别对应八个学生。
班长是“一”,阴阳怪气夏荷的长发男是“二”。
另外一个坐在角落,身形消瘦、表情阴郁的男生是“三”。
坐在班长旁边,戴着眼镜看起来文静的女生是“四”。
最后排坐着一个满脸长着青春痘的女生,一直在用膏药对着镜子涂抹脸上的痘,她是“五”。
马尾辫是“六”,寸头男是“七”。
最后一个“八”是坐在后门处的女生,她身形巨胖,五官挤在一起,就像一块泡涨的海绵,随便挪动一下,屁股下的椅子就会响起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贝斯发出一声嗤笑,“这些家伙真是越来越懒了,都不给Npc取名字。”
夏荷倒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串数字不像名字,更像是一种方便称呼的代号,就如同在试炼开始之前,那间卧室里给众神主持的小男孩,十一。
“现在才算正式的认识大家。”夏荷收起思绪,“你们的想法都和六七一样,不愿待在教室里?”
长发男吹了声口哨,“当然咯。”
除了班长,其他人跟着附和。
“明白了,既然如此...”
“等等!”
夏荷刚想给大家布置新的考试内容,一道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夏荷。
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畸形的身影站在班级门口。
寸头男“七”。
虽然夏荷认为他们从三楼摔下去不会摔死,但也不应该能走着回到教室,更别提以这种骇人的模样出现在眼前。
七的样子很恐怖。
他的双腿已经骨折错位,鲜血淋漓的骨头刺穿了皮肤捅了出来,脚掌翻转,以一种奇怪恶心的角度支撑着七站立。
而他的双手更是扭曲下垂,明显就是脱了臼,随着身体移动在空中无意识的摆动。
七歪着脖子,头的半边凹陷了进去,眼球向外凸出,连着神经挂在眼眶上,半边脸血肉模糊,半边脸却能辨认出他本来的模样。
夏荷瞥了眼教室里的学生们,七骇人的样子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恐惧,夏荷只在他们的脸上看见了兴奋。
马尾辫六振臂高呼:“呀,你居然自己走回来了,刚才下课我和班长还想着去找你,发现你没在楼下,还以为你去医务室了。”
“没有...现在是上课时间,我可不能旷课。”七的声音嘶哑难听,甚至不仔细聆听都听不出他在说什么,似乎他的声带在坠楼后严重受损。
七夹着双腿和双臂,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慢慢挪进了教室,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夏荷站起身,抄起椅子扔到了七的面前,阻止了他进一步的行动,“你刚刚叫我等什么?”
七站立不动,依然歪着脖子用鼓出的眼球“盯着”夏荷,“你带给我的自由我不满意,所以接下来的考试我还是会参加。”
“你都已经这样了还不满意?”
“夏老师,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回答你刚才问我的问题。”
七缓慢地说道:“我觉得鸟儿在飞翔的过程中是自由的,但我并没有感受到自由。鸟儿是翱翔在广阔的蓝天,但我飞来飞去还是飞不出这座学院。”
夏荷觉得有趣,“哈...你这个怪物说话还挺有深度,不过你的深度有点矫揉造作了。你认为学院和教室对你是囚笼?”
“是的。”
“那照你畸形的思维来想,蓝天对鸟儿而言不过也是更大一点的囚笼吗?你们离不开学院,它们飞不出蓝天。”
夏荷拍了拍手,“限制你们自由的是思想,肉体才是你们这群怪物的囚笼。”
“身为你们的老师,我觉得我有必要把你们错误的思想好好纠正过来。”
一个血腥的想法涌上心头,怪物就得被特殊对待。
夏荷笑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