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澜进入血门之后便发现满地都是碎掉的玻璃。
而在正前方,一个男人躺在一副棺材之上,把玩着霍澜射进来的箭矢。
男人浑身发肿,皮肤紫青,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而他的周身刺出了小孔,不断有泛着金属光泽的液体从体内流出。
霍澜尝试着询问:“夏荷?”
夏荷微微偏头,肿胀的脸颊中两只“细小”的眼睛望向霍澜,“哪位?”
“白驹基金会,霍澜。”
“怪不得,见你戴着防毒面具就升起了一股亲切感。专门来救我的?”
“嗯。”
“呃...看来你们还是采纳了我的意见。”
霍澜踩着玻璃走到了夏荷身边,“你怎么搞成了这样?”
“被抓进诸眠地自然是要被折磨一番。”夏荷掰断箭矢,拍了拍身下的棺材,“里面装的全是水银,我在里面躺了不知道多久。”
“你怎么出来的?”霍澜虽然确定了夏荷的身份,但心里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被关进来的犯人应该都无法使用赐福和道具。”
“出门在外,总要有点压箱底的手段。”
“请麻烦你告诉我真话,对于你的遭遇我有必要问清楚。”
“姐,我都这样了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夏荷指着自己猪头般的脸。
“这次进来的不止我一个人,我得对所有其他行动队员负责。”
意思不言而喻,这里是敌方的大本营,所有的怀疑都要被证实。
“赐福确实不能使用,但道具不能使用有失偏颇,准确来说是不能打开道具空间,外在的道具还是能使用。”
夏荷对霍澜竖起右手中指,亮出了上面戴着的戒指,“这道具里面存了赐福,所以我才能脱困。”
霍澜一把撅住夏荷的中指,“你这动作是在侮辱我?”
“没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打消你的疑惑。”
霍澜取下了夏荷的戒指细细端详,“黎文艾的戒指,你和她有私交?”
夏荷装傻,“黎文艾是谁?这道具可是我自己开出来的,你可不要假公济私的拿走啊。”
霍澜把戒指还给了夏荷,“你现在能用赐福了?”
“可以。”
“要恢复多久?”
“不知道,得先把体内的水银排干。”
“外面那个老头是你杀的?”
“嗯。”
霍澜发觉了内心感到不对劲的地方在何处,“通过情报来看你已经被关了一个月左右,这段时间你都没想过自救,偏偏在我们进入诸眠地后你实施了行动,你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还是有人提前进入了这里通知你?”
“咳咳咳...”夏荷牙缝里挤出笑声,“巧合而已。”
“有这么巧?”
“这么大剂量的水银灌进身体瞬间就会让我神志不清,我虽然不会死,但身体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这么久了我才能保持片刻清醒。所以真的只是巧合。”
“你的赐福不是被抑制了吗?”
“安羽砂为了在我身上实施更猛烈的实验,保留了我的一部分赐福。”
霍澜啧了一声,“你的赐福还真是夸张。”
“还好吧。”
霍澜姑且相信了夏荷的说法,但她不知道的是,夏荷的双手之前就已经被砍断。
他不该拥有戒指。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水银被排干,夏荷的身体也开始消肿。
霍澜这才看清在肿胀的肉下附着着不少暴虐之肤的碎片,正是因为这些碎片,才让夏荷的身体不断地在自我修复。
恢复“人形”的夏荷跳下棺材伸了个懒腰,“接下来要干什么?”
“继续主要任务,找到齐思雨。”
“感情救我只是顺手啊。”
“真是顺手的话我何必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浪费了多久?”
“为了救你我还救了一堆拖油瓶。”
霍澜简短地告诉了夏荷现在的情况。
夏荷问道:“意思是现在让外面的那些中层带我们去找齐思雨?”
霍澜点了点头,“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他们对于苦难圣堂的畏惧已经刻进骨子里,宁愿死也不会出卖齐思雨的消息。”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过程。”
“你有办法让他们吐出消息?”
“我在苦难圣堂里干的就是这个活。”
“他们已经经历了一轮折磨,怕是简单的折磨并不会让他们屈服。”
“他们为什么不会屈服?因为苦难圣堂不会对他们下死手,他们心里有希望,知道这场折磨有终点,熬过去就行了,就算熬不过去大不了就是死。”
夏荷取下了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透过中间的空洞看着霍澜,“但要是折磨没有尽头呢?”
“怎么个说法?”
“这戒指里面装的是我的赐福。”
霍澜猜到了夏荷的想法,“哈,你可真够变态的。”
夏荷踢了踢脚边的棺材,“托苦难圣堂的福,我现在对于‘折磨’的灵感用之不竭。”
“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我还是对你的称赞表示感谢。”
夏荷拖着棺材同霍澜一起离开了血门。
众人看着跟在霍澜身后的男人神情都不自在,这家伙看来就是杀了老鬼的始作俑者。
霍澜也没废话,随手拖了一个男人让其跪在棺材旁。
夏荷笑眯眯地问道:“齐思雨在哪儿?”
男人把脖子一挺,“不知道。”
夏荷给男人戴上了戒指。
男人感到一阵恶寒,“你这什么癖好?两个大老爷们,你给我带什么戒指?”
“我是为了你好,这是你的保命符。”
夏荷打开了棺材,直接把男人按进了水银里。
“你们知道棺材里面装的是什么吧?”
没人回答,作为诸眠地的老手,自然知道里面是水银。
夏荷笑道:“不回答也没关系,我知道你们不怕死。”
众人很快面露惊恐,死在水银里虽然很痛苦,但这种痛苦也只是持续一时,但他们发现棺材里竟传来了沉闷的敲打声。
里面的人居然没有死。
“不急,一会儿就轮到你们了。”
夏荷坐在了棺材上,他冷漠的声音如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众人的心脏。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可以现在自杀,不然一会儿你们想死都没办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