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张,我是说...”
又不是非得征服命运。在拐点上搏命一把不就是了?
这种态度若是在比较王道的故事中的主角团系列,那肯定是退队流;若是交于单薄的打工仔肩头,那有无没区别;若是光溜溜放在“高尚”的公子哥桌上,那指定会被丢进下水道;若是平凡的摸鱼仔,那人家也不会当回事了...
博士这般说起,倒像是人模狗样的公子哥儿在大街上诱骗刚进城的清秀小村姑。
“我没有紧张!”
小白兔如此嘴硬道。
但博士身上都挂上霜了,这叫没有紧张?他只是想摸摸头就跟哈气一样,真抱上床还得了。
虽说他好凉不好热——最简单的两极思维里宁愿冻成冰雕也不愿热射病融化到丝状病毒爆发式的惨烈,都是极致痛苦然经受下来数次他还是这么想,毕竟在低温先期还有一点自救可行不至于全程等死一样绝望——但骤然结冰可不是什么好体验,例如一身单衣被一脚从暖烘烘的聚会冰屋里踹到外界的冰天雪地,这要是不冲回去跟踹这一脚的家伙拼命的也是神人了。
博士就是个神人,他哆哆嗦嗦地抬手搭在连忙扶住他的小特肩上使劲才站稳,场面一时尴尬下来,还好w不在不然指定会笑出声,那样他倒是能当借口好好收拾她一顿。
站在周围的几人眼观鼻鼻观心,既没有应激动作把人制服,更是脸上连神色变化都没有,似乎他脸上的冰渣就是天生的。
其实她们也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此为眼前的小家伙还“活着”的证明,是以都没有对博士这拙劣的伎俩侧目或白眼。
然看出来是一回事,但拆穿了那回头就要被摁在床上狠狠收拾了——尽管都急于抢占位置,也不是这么个操作。
“...”
霜星不是有意的,她的源石技艺经过小特压制后已不会随身带着寒气走到哪都逼的人站两米开外,只是刚才被抵到从未与人接近到的那个危险距离时——他的手已触及她的发丝,连爱国者都只是小时候摸过——由而应激大匠上身,一口气猛的哈了出来。
虽然没被猫咬过,但哈气的确没少见,那模样不算好笑,毕竟生物本能清楚地显示着危险信号,然被咬者仍众。
先不讨论畜生们和人类的相处之道,那简单到作焚化工作无需算计任何损失,人类独有的乐色体制致使扛着火神机炮扫射某些协会总部将之一切相干都打个稀巴烂也是最粗浅的愤怒倾泻行为,而除杀人外评判这种东西也确实没品。
他的脾气也就对预设以内的一切很好了。挨这一下能省很多话和时间,要不看小白兔现在已涨红了脸一副想凑近道歉又不敢冒犯的纠结样子,这事就是纯亏的,怎么可能被允许发生呢?
过于璀璨者极易衰折,就像入灭的恒星最后的爆裂,博士需要将其托起抚缓,尽可能保留下白矮星的遗冢。
而地上埋于深层白皑下的微微藻荇残余,那大抵和街边的流浪狗一样,随便找上一条观察观察便晓得命运无法超越是针对无能的何等憋屈却贴切之修饰,只能悲哀无望地等着哪头驯鹿能顺嘴来吃一口(两口的量都不够的)。
生命喜欢蜷曲在自我筑起的高墙、名为壳的机制造物包囊中。
神也不例外,因其为人之幻想种,舍开哲学的化身一系,剩下的无分权柄强弱多变能流粗细均衡都归属于此,与人无异。
对寻鲜求味的人来说,有壳类每种都有不少吃法,但总归是整个嚼碎最方便,以人身只要多烤烤就是,别说他们...是以要做的事以很明显了。
骄阳如常炙烈,蒸云吞海,灼荡世间...
飒飒魂兮一梦尔。
如此说来“剥壳”这技能在小刻那儿那般超模也挺有道理了,傻狗有傻福么。
前述有说缪缪“温柔缱绻者最受其扰”,归于大白话便是“一个人的命运就是他的性格”,是以“傻有傻福”也是得到认可的真理。
已知最简洁可挑起纷争的话是为“So?”
配以个体大抵独一无二的表演,便是博士对上舰长那一脸傲慢的屑样都忍不住要给他一剑,主要就是根本做不得伪的至上层的傲慢与漠视,甚至他对上都受其锋芒所伤...
遑论自他俩往下的表演了。
“你以为终末的花海有什么?
“难不成还会有依偎在一起、曾失落对方的一切亲密关系之人身?
“亦或一切万千命运结连而成的想象中、巍巍如陆地行舟也渺小如尘的浩浩「填充」?
“我告诉你,什么都没有。花海只有花海,余者皆无,上者纯白,下者至黑——我已经很照顾人类的想法了。”
博士也不会惯着她,一开口就是击沉小姑娘一切希冀梦想所在的残忍,由至高而来的宣判比之死刑还要可怖千倍,直接的否定堪堪是决死的悲鸣,毫无刻意留有反驳辩解的余地。
柴薪会被点燃,是因其生性与周遭相较是“易燃”,薪火如是方得以相传...未来并非因火与火的辐射逐渐被从空无中“浸染”着描燎出来,而是被直挺挺地从山巅丢下来,如同一只死狗。
“告诉我,你还在希冀什么?”
这次的接触终于落实,博士那带着冰碴的手捏住了小白兔的下颌,触手即是一道隐在脖颈近颌的伤痕,只是没有蔓延到脸上,不能破相么。
这道伤是被一个术士临死反扑时引爆的铁片刀锋般划开的,再往里一寸就会划开她的喉管,她后仰的动作再晚片刻也会被长疤毁容,但系统精确的计算下便是眼前的结果。
动作很暧昧,但言语却宣判了极端冰寒的降临,旁边几人也都默契地各使手段隐去自己的存在感,这一片空间里似乎只有对视的神与人。
既然上了船,虽不像舰长那样要整个将人粉碎了去再重组,博士也不会允许她们保有那脆弱不堪的幻想,别说支离无光的幻想乡。
阿瓦隆的死寂枯败到无人敢撄其锋芒,如非极度极端者绝无可避免为所同化,仅凭一把风眷之剑是只有死路一条,人众的王这个归属到“信念”的打击行当也毛用没有...
如是霜星这个连理想都弄不明白的野丫头只能沦为奥丁的马前卒棺中尸,那样丑陋的姿态可不是博士想要的。
再怎么说,作为有关生死认识的影子,他从她这里要取得的“价值”自然也会为她带来很高的起点,但所配套的要求也相当可怕,可怜兮兮的小兔子这不都被吓懵了。
当时塔rua革命般的信念与主意犹在耳畔,事实证明果然是无法实现的空想愿景,这没什么好责怪那已逝之人的,当初爱国者都说明白了绝无可能成功,也确实没办法了才会真的南下。
很多人都死在了各种关卡上,唯独打切城时牺牲竟然相当稀少,
“咳...”
小特适时轻咳一声打断了死寂。
这算是她的人,是而她得站出来推动观程,起码要在博士刻意留出来的空档里见缝插针,赶着做个矢量标。
“...我已得到答案。”
小白兔被这一声从他的织网浑卷纠缠里拉回现实,脸被捏着不得不皱巴巴地简单作应。
“不要上来就在还有余地时便妄想做‘无缘黎明者’,且先看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博士也立刻接着她的回答最后莫名地告诫一句,这番谈话才算结束。
凯尔希这才上前来接过少女的手,把人拉走去做检查,给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留下在场突然诡异起来的气氛。
其她几人也结伴散去,要看也得偷看么,起码不要刺激当事人,大家都是好孩子。
“好啦,不要摆出这样给我看嘛。”
博士举手投降着凑近小特,人一走便撅起嘴
也就她敢这么摆脸谱了,毕竟说起来他可是把她好生“搁置”了十年,当初立约时她就做好准备要传下信念与责任后再醒来就退隐相当于比翼鸟双宿双飞去了,然而现在这样,别说家里有“外人”了,她还得亲自出马帮他拉人回来...
他可不得好好哄哄。
算起来,这还是他和她头一回这么亲密
彼此的默契远超同行旅伴,不及开口,只是站一块的几息,身间的氛围便连连几变。
以此作交谈,好像本为一体般轻松自在。
“世间本无不得不为的情谊...”
既然选择了立场,就永远不要以局外人的姿态行事,哪怕故事里的规制与逻辑是多么臭不可闻或根本无法接受,也只有两条路:
一是冷眼旁观,二是承认心性不够,要下场把双方都砸个稀巴烂,
没有第三条。
那些劫强援弱的善举通通都是傲慢的无礼,不能置以设身处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