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保命手段?”
看着陈木官手握的两枚棺材钉,再无其它准备,西门帅摇了摇头。
随后又轻轻叹了口气:“哎,你说的对,干咱们这行能活到现在早就赚够了。”
说着他瞥了眼金凤铜翎棺,目光复杂地说道:
“老陈,两个队长全都折在这未免太丢人了,你说呢?”
陈木官瞥了眼他手里的天师符,神情毫不意外地笑了笑,随后说道:
“嗯,这种时候自保都难,西门兄不必顾忌太多,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都没人会怪你的。”
听到这话,西门帅朝他点点头,旋即看向贺茂桃子。
“师妹,你也看到了。”他笑着看了看身上的伤口,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自身都难保,你自己找机会能走就走,走不了咱们就一起做个伴。”
“西门师兄,桃子明白,你不用管我,我有...”
话还没说完,贺茂桃子突然察觉到了西门话里的别样意味。
“走不了咱们就一起做个伴。”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西门兄,不要干傻事!”
贺茂桃子还在品味西门帅话里意味的时候,陈木官猛得反应过来。
他想以一换二,用他的命换他和桃子的命!
不过在陈木官惊呼出声时,西门帅便已催动完金光咒朝老妪冲了过去。
他头也没回的朗声笑道:
“哈哈哈……老陈,师妹,这笔买卖太划算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千万别让我的算盘落空!”
这一幕完全出乎了两人预料。
陈木官怎么都没想到,向来精于算计,不肯吃亏的西门帅,最后竟然做了一笔亏本买卖。
见状贺茂桃子这时也明白了过来,西门帅原来是想给他们创造逃生机会。
就在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西门帅已经冲到了老妪面前。
“想死?”老妪眼皮都没抬一下,便一剑穿透他肩膀,随后阴沉的双眼看着疼得直抽冷气的西门帅,轻飘飘道:“我同意了吗?”
“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当踏进这里的那一刻,你们的命便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真神楼陀罗,你们将会是它降世的第一餐,你们该感到无上的荣耀才对,呵呵呵……”
老妪喉咙里发着低沉瘆人的笑声,仿佛世人在她眼里就像猪狗一般,他们的生命可以被自己随意拿捏。
“呵呵呵……”
脸色苍白的西门帅也笑了,不过这笑声是从他紧咬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老妪怔愣了一下,西门帅突然抬手将插在自己肩膀的剑刃给死死握住。
“后生,你是觉得这五根手指多余了是吗?”
老妪看着正在滴血,已经陷入西门帅手骨的剑刃,嘴角现出一抹讥讽。
“不想要,我就把他们切下来喂狗!”
说着,老妪手上忽然用力,把短剑猛然向后一拔。
咯吱!
一道刺耳的摩擦声传入耳中,老妪忽的一愣,短剑在西门帅紧握的手中,竟然分毫未动。
这是锋利剑刃与西门帅五根手指骨节摩擦带来的声音。
“哼!骨头还挺硬!”老妪鼻孔沉哼一声,接着两只手一并抓紧剑柄,整个人猛地向后一拽。
咯吱!
又是一阵长长的刺耳摩擦声,短剑还是没能拔出半点。
“老子一身横练功夫,无出其右,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这身傲骨!”
指缝间溢出的鲜血还在滴滴哒哒落在地上。
西门帅缓缓抬起头,直视老妪那双枯黄阴沉的眼球,目光凛冽,慑人心魄。
同时,藏在身后的手悄悄抬了起来。
“老逼登,你看这是什么?”
老妪下意识看去,就见一张泛着淡淡紫光的符箓已经朝自己面门拍了上来。
就在这时,西门帅朝身后大喊一声:
“买卖成了!你们快走!”
在天帅紫符的无上威压下,老妪脸上瞬间露出痛苦之色。
嗷嗷地如杀猪般痛叫了起来。
砰!
老妪仰面痛呼的功夫,又见一口金黄色棺材砰一声立在了她面前。
“老陈!你怎么还在这!”
扭头见陈木官竟在他身后,西门帅神情先是一愣。
随后摇头笑了笑:“我这买卖可算让你搞砸了。”
“合伙做买卖哪有拆伙的道理。”陈木官同样朝他笑了笑。
“嘿嘿,兄弟,你都亮底牌了,老陈也不是吃干饭的,看好了!”
随着他一声沉喝,海碗粗的蟒纹双臂陡然紧绷,接着深吸一口气,将厚厚铜质棺材盖给掀了开来。
就见金凤铜翎棺中,立时现出一位金丝凤衣的绝美女人。
女人双眼密闭,神态安详,皮肤白皙滢嫩,整个人栩栩如生,像在安睡一般,完全不像死去已久的人。
“嫂子?”西门帅顿时一愣,“老陈,战缨她?”
西门帅不知如何形容眼前景象,他实在是想不到一个死了好几年的人,身体姿态,皮肤气色竟然会保存的这么完好。
而且还穿着一袭凤袍大红嫁衣。
太美了!
西门帅看得双眼出神。
这好像比生前,自己见到的战缨还要美上十倍!
“西门,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有机会出去再给你解释。”
陈木官没时间细说,只见他看了眼战缨心口上的铜钉,神情闪过一抹疼惜。
接着眼睛一闭,将战缨心口上铜钉给拔了出来。
这是第九根铜钉,棺材本应是九根钉子,寓意为九九归一。
但楔进棺盖的只有八根,另外一根则用于镇压战缨的魂魄,将其封于体内。
当然,陈木官也是不得已为之,否则战缨很有可能起尸害人。
因为她此刻已经没了心智。
东南地区也有不少人用此邪术炼尸害人,他出自千年阴门,掌握这种秘术自然也就不怎么稀奇。
没了铜钉镇压的战缨,眼球微微滚动,接着缓缓睁了开来。
只是原本漆黑明亮的眸子,此刻却是像被蒙上了一层白雾,整个眼球看上去一片死寂灰白。
很快,神奇的一幕便出现了。
随着战缨如鲜血般的红唇轻轻打开,附着在老妪身上的黑气就像被什么给吸引似的。
丝丝缕缕的黑气,顺着战缨的双眼,鼻翼,红唇缓缓飘了进去。
老妪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之色。
她本就枯如树皮的干瘪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
转眼间,老妪脸上的皮肉宛如碎裂的瓷器,瓷片在她脸上一块接一块的不断剥落。
“老陈,你可真牛逼!”西门帅惊讶的合不拢嘴,怔怔说道:“我真没想到,嫂子死了,还能被你这么玩...”
西门帅有点语无伦次了。
要不是西门帅刚才算盘打得好,就凭这话,陈木官绝逼给他满口大牙打进肚子里。
“西门兄,不用羡慕我。”陈木官面无表情的说道:“等你将来娶了媳妇,先洞房,然后再把她给弄死,我教你炼尸之法,你也可以这么玩。”
“嘿嘿,说笑了,说笑了。”
自知在东南第一深情面前说错了话,西门帅尴尬地笑了笑。
“长老救我!”
就在这时,老妪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嚎叫。
凄厉的声音顿时响彻整片空谷,震得山体碎石簌簌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