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袁熙再不迷信,这种事也不是打哈哈能过的去的。
太子是肯定保不住了。
当袁熙看到“巫蛊”娃娃的时候,脾气终究是压不住了,愤怒地表示要废掉太子,把太子袁谦抓到牢里。
可是不巧的是,袁谦不在东宫。
袁谦在哪呢?
他在大将军张合家里,因为当天是年初二,该带着媳妇回娘家,这是袁熙给皇子们规定的,袁谦每年都会这么做。
而他在东宫留守的忠仆都没能逃过皇宫禁卫的封锁,被关在了东宫,只有一个名为“萨耶”的奴隶跑了出来。
这个“萨耶”之前还是个死囚,本来是替自己的主子顶罪的,被袁谦救了下来,这会儿他几乎跑断了腿来跟袁谦报信。
“尊敬的殿下,不好了。您的府上被皇宫里的禁卫给包围了,说是您诅咒皇帝陛下,被皇帝陛下给发现了!”萨耶喘着粗气对刚见到的袁谦说道。
这下,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张合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女婿,有点焦急地问道:“是真的吗?”
那个奴隶萨耶以为张合在质疑他,立刻拍着胸脯说道:“我用生命做担保,我说的话都是真的,绝无虚言!”
袁谦当然听出来张合的意思,他说道:“岳父请相信小婿,我绝对没有加害自己父亲的想法,这次一定是被小人陷害了,请岳父大人帮我!”
袁谦说完直接跪在了张合面前,张芳儿作为太子妃也跪在张合这个父亲面前,而她俩的孩子们也都跪在张合这个外公面前。
张合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大笑了三声:“哈!哈!哈!”
然后,他说道:“好!谦儿,我信你!不过,如果我帮了你,那就是谋反了!你可要想好!”
“不算谋反,我们是‘清君侧’,我不会成为‘戾太子’的!”袁谦一脸的自信。
所谓“戾太子”,是指汉武帝的太子刘据,他就是因为巫蛊之祸被杀全家的。
袁谦指出“刘据”的典故,就是要告诉张合自己的实际打算。
因为,袁谦不像刘据那么无力,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也当了二十年的中书令、虎贲中郎将,还有行轨大督监的职务,手下的文臣、武将遍布朝野,这都是袁熙在培养袁谦的时候刻意安排的。
另外,袁谦虽然不能动用皇宫禁卫,但是邺都的城卫系统在他这边,因为城卫系统是麴付在管理,而麴付只听几个人的命令,除了袁熙这个皇帝,那就只有麴耀和麴义这两人了。
麴耀跟赵云一起去了甄宓的家,见张茉和张莉的娘家去了,也顺便拜访甄家,都不在邺都。
那么,邺都除了袁熙这个皇帝,就只有一个人能使得动麴付。
袁谦决定亲自去麴府拜见麴义。
结果,对袁谦来说简直太好了。
因为,麴义打算站在他袁谦这边。
主要也是袁熙作为皇帝,近期的行为开始抽象起来,不仅乱发脾气,还经常拒绝大臣的谏言,特别是诸葛亮不在朝堂之后。
麴付被麴义叫来,特地向袁谦表了忠心。
“那‘八台营’呢?邺都最精锐的部分都在‘八台营’,无论是我的城守营,还是孙拾领的禁卫营,现在其实都是‘绣花枕头’,里面进了太多的世家豪门子弟,根本没什么战斗力,真不一定打得过太子之前的那六百虎贲将。”麴付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八台营”,就是袁熙围绕着邺都建设八个平台上的营垒,专门用于防御邺都被进攻的设施,分布在邺都的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
那边每个台子设了一营的部队,各五千人,大都是边军立功之后在河北府安家的士兵,也都是各个部队的精锐,不是禁卫营和城守营这种用来给世家豪门子弟镀金的部队。
只不过,“八台营”的各营统领都是皇帝袁熙直接任命的,虽然平时在邺都的将军会兼职一个营的统帅,但都是挂名的。
例如张合,现在就是西北台营的统帅,但是西北台营的实际领导者是校尉张顺。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张顺是从中南半岛那边的交州军里出身的,这也是袁熙手段,让各个将军一级的人统帅不同地域出身的台营。
因此,之前张合派亲信试着去调动张顺的西北台营的时候,被张顺拒绝了,因为没有皇帝的手谕或者兵马司的命令。
这也是袁熙的安排,而且兵马司的命令必须有中书台、尚书台和御史台三台审核通过才能起效,说白了得有三台的印章。
因此,张合的亲信即便带着大将军和太子的符节,也没法调动张顺的西北台营。
“‘八台营’我们动不了,不过我们可以封锁皇宫与各个台营的联系,只要不让父皇的手谕传到各个台营,就可以拖住,这一点全靠付叔你了。还有,找些人监视三台六司的主要长官,他们也能调动不少人,反正就是先控制住邺城内,让皇宫里不会跑出一只‘苍蝇’就行!”袁谦一脸自信地说道。
“太子还有别的打算?”麴付一脸惊讶,袁谦的自信让他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袁熙。
“你就别多问了!太子怎么说,你怎么做!”麴义年近八十,仍然老当益壮,这会儿已经穿上了自己的旧铠甲,准备干架了。
“是!大伯!”麴付一看麴义的样子,立刻明白了情况。
不过,麴付还是有点犹豫,问道:“这事儿要不要知会一下三哥(麴耀)?”
“老三那,我去说,你别操心了!”麴义直截了当地说道。
“哎!”麴付不再多问,当即去处理城内戒严的事宜。
而袁谦并没有闲着,跟麴义交代了几句,立刻赶往了东宫。
袁谦当然不是去皇宫自投罗网的,他需要把自己最信任的一支部队攥在手里,那就是虎贲营的六百人,也是麴付提的,邺都城内真正的精锐。
正巧三皇子、虎贲中郎将、蜀王袁让,带着老婆孩子去走亲戚了,此时的虎贲营领导者是副将十三皇子、楚王袁谋。
袁谦见到袁谋的时候,袁谋正裸着上半身,跟几个虎贲营的士兵练摔跤。
不知道是不是吕布的基因起了作用,袁熙自己在打架这方面完全没天赋,袁谋确是个天才。
从小到大,皇家书院里就没人打得过他,包括一众哥哥弟弟,而且袁谋还是个将才,这小子基本上不按照书本上的战术去布置战场,虽然书面上的作战报告一塌糊涂,实际搞演习的时候,袁谋会会在书院拔的头筹。
上一次司马懿带着众皇子北上,就属袁谋那千人部最猛,直接在战场上碾压丁零人的部队,就连抓住赤勒葛这个丁零人的单于,袁谋都算是首功。
也是因此,袁熙把袁谋提拔成了虎贲中郎将的副将。
不过,袁谋最为尊敬的就是太子袁谦,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袁谦在教导所有的弟弟,袁熙自己很少管理儿子们。
袁谋看到袁谦的时候,才知道了“巫蛊”的事,再加上袁谋最讨厌的人就是五哥袁训,这小子立刻答应跟着袁谦干,一定要教训一下袁训。
“老五就是觊觎皇位了,这家伙也配,他现在是三叔家的儿子。你放心大哥,就‘巫蛊’这种事情,父皇不是经常说不要过于迷信鬼神之说吗!我才不信的!四哥之前都跟我说了,这会儿父皇就是年龄大了,有点懵了,事后一定会想明白的!你放心吧,大哥!”袁谋不但站在袁谦这边,还劝慰起袁谦来了。
可是,袁谋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明明虎贲中郎将是三皇子、蜀王袁让,他却说是四皇子、祭礼司侍郎、魏王袁谅提醒他的。
而且袁谅一直因病在邺都没走,仿佛在等什么。
不过,袁谦也是短暂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也不用激动,我只是想让你帮忙守住宫门,别让禁卫营的人冲出来就行,其他的事我会亲自解决。”
“大哥还有后手?”袁谋看着袁谦,立刻意识到作为太子的他,肯定还有应对方案。
“这你就别问了,我还要赶回张府,太子府的人我也要带走一部分,宫门就靠你了!”袁谦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后手。
袁谋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能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