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霉起来那真是喝凉水都得塞牙缝,我前脚刚要走,后脚就跟那老大爷的闺女给对上了。
那老娘们儿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戴个黑色的帽子,隔远了看整的就跟老死神似的,但是那双眼睛我忘不了。
只要跟她视线一对,我心里立刻就咯噔了一下,咋就她妈的这么寸呢?
很明显这老娘们儿也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上我,她先是一愣,而后眼睛里划过一丝阴狠的神色,好像下一秒就得把我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她身上那东西的气息很重,搁着八丈远都能让人感受到阴冷的气息,让人后背发凉。
“阿兰啊,系唔系你呀?老豆冇?看错吧!你呀!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连我都忘记了!你这个冇?良心嘅!”大爷率先一步冲出去,拦住他的女儿,示意让我先走。
这大爷人性,是真仁义啊。
我拎着东西跟个丧家之犬似的耷拉着脑袋就要绕道离开,却被这个叫阿兰的女人立刻闪现到跟前。
这老娘们儿真狠,毫不犹豫的把她七十多岁的老爹给一把推开,身形犹如鬼魅般,直接冲到了我的面前。
真泥马的不干人事儿,对着自己的老爹都能下手。
她眼神阴冷的死死盯着我,“是你!”
是我,是我,就是我,你们的朋友赖小满。
我翻着白眼装傻子,阿巴阿巴的开口说话,哈喇子都好悬没有流下来,“我不认识你啊?大婶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识你!”她上来就跟我干架,伸手想要掐住我脖子。
我飞快的往后一躲,下意识的伸出右手薅住了她后脑勺的头发,“你干啥啊?我咋的你了,你要掐死我!”
“阿兰,阿兰!你搞什么啊?你千万唔要伤害无辜啊!”大爷赶紧冲上来挡在我们俩中间,“哪吒庙前唔要放肆呀!你赶快把你身上嘅东西给弄下来,让它唔要再跟着你了!”
“爸,你做咩啊?你冇?睇到她拽我头发?你为什么偏帮外人都唔帮我?以前系这样,现如今还系这样!我就唔该回来睇你!”
这老娘们儿一把岁数了咋就这么不懂人事儿呢!
你说你要不上来掐我,我能薅你头发吗?
我是啥人你爹不清楚,但你是啥人,你爹还能不清楚吗?
大爷死死拽住她的胳膊,大声说,“我只知你走火入魔,跟邪祟为伍呀!如果你今日伤害她,以后都唔要再叫我老豆!”
阿兰愤恨不已的放下双手,她死死瞪着我,那眼神儿恨不能把我给瞪穿了。
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高铁上那事儿,弄的我们俩结下了梁子,这老娘们儿算是彻底记住我了。
我趁着他们父女两个掰扯的功夫,赶紧拎着书包先溜之大吉,我还是先觍着脸在乌头山下面的村里住着吧,起码没这么多幺蛾子。
外面的世界真嘅系好危险呀!
等我去高铁站买票的时候,今天最后一班车早就都开走了,最早的一班也是凌晨三四点。
于是我买了明天最早的车票,又在附近找了个小旅馆打算住一宿,毕竟高铁站这种地方人来人往,人气足杂气也足,叫阿兰 那个老娘们儿不会轻而易举的找到我。
要是被她找到,那真是了不得了。
我在旅馆附近找到的一个便宜量大的苍蝇小馆,打算进去随便应付一下晚饭。
但是一走进去,我就感觉这家饭馆虽然小,但是却大有玄机,因为里面靠墙的四个方位都摆了颜色各异的铜马,饭店中间的玻璃柜上摆了巨大的黑色铜马头,看起来十分诡异。
我一进门,那狰狞的黑色马头正好对着我,瞬间给我整的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心里甚至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地方不对劲,我得赶紧走。
我扭头就要走,只感觉眼前一股冷风吹过,原本打开的门砰地一声死死关住。
靠!
我的预感没有错!
我卯足了劲拉门,这门就跟用了502胶水似的,粘的那叫一个牢固。
拉不开门我就只能用脚踹,踹的我脚都麻了,紧闭的大门都纹丝不动。
这尼玛的绝对是有人给我下套!
我环望四周,一脚踹到那个巨大的马头脸上,提高了嗓音大骂道,“你妈的!是哪个老王八在背后搞鬼!还不赶紧滚出来!”
“哎呀哎呀!赖小姐,稍安勿躁呀!”
有个人掀开帘子,慢慢悠悠的从后厨走了出来。
那走一步浑身肉跟着抖三抖的架势,我都不用看他的脸,听声音就知道这个阴我的是王举鹏那个老王八!
看来赵小飞那个瘪犊子,真的找来王举鹏联手来对付我了。
王举鹏笑眯眯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好久不见呀!没想到赖小姐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呀!如果不是廖公子提醒我,想来就算是你站在王某的面前,我也是绝对认不出你的呀!”
他话音刚落,赵小飞也慢慢的出现在王举鹏的身后,他脸色复杂的看向我,没有开口说话。
别看王举鹏这人和蔼可亲的,其实是个笑面虎,他是真有几把真刷子。
我就算是修为没有全废的时候,也没办法跟他硬碰硬,估计也没几分胜算。
更别说我现在就是废物一个。
但是输人不能输阵,我不能被他们看出我心里的怯意,否则还没干仗,我就已经低他们三分了。
我不动声色的把左手收到身后,站定不动的看着他们问,“你们一直都在跟踪我?”
王举鹏笑着摇摇头说,“这怎么能说是跟踪呢?我王某人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呀!我只需要稍一出手,就能知道赖小姐你现在的处境如何,是好是坏呀!赖小姐你呀,真是进退维谷,夹缝求生存!”
我表面镇定,其实心里已经琢磨着从什么地方能跑出这个鬼地方了,“之前你提醒燕至,我还当你有几分良心。现在你跟赵小飞一起狼狈为奸,真是我看走眼了。”
“唉唉唉。”
王举鹏连连哀叹几声,“燕公子真是一万分可惜呀!我明明提醒他不要去西面了,他偏偏要去,结果落得这么个下场。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赖小姐,归根结底,其实燕公子是因你而死,你不但把他给克死了,还闹得燕家鸡犬不宁。站在廖公子的角度来看,你简直是个大反派!而王某不过是顺承天意,为民除害罢了!”
“除你个狗头啊!”
他咋这么不要脸呢?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超了!
这时候赵小飞站出来,脸上阴晴不定的看着我,“赖小满,明明就是你把谢鸿桢给害死了,搞得我妈也那么惨!你还要装什么都不知道,亏的我那么相信你,还站在你身边!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真是活久了啥都能看见嗷。
两个典型的大反派,还搁这儿装无辜,诬告别人是大反派,管别人倒打一耙呢!
不要脸你们是真有一套。
我说,“你有毛病吧!怪不得你能跟姓王的狼狈为奸,你们俩一个比一个不要脸!自己干了多少亏心事不说,还有脸搁这儿狗叫呢!那个姓谢的跟赵宝鑫完全就是咎由自取!是你们先要害燕至,还要来害我!你敢说你马上离死不远了,不想换我的命吗!”
“如果我说我没想要你的命,你也是不会信的。因为你跟燕至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从没把我当自己人。”
赵小飞这个小王八蛋在说什么鬼话啊?
他是不是出门把脑袋给落家里了,老燕家祖坟上的事儿吧?不对,老燕家已经没祖坟了。
我真是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我他妈到底是因为点儿啥啊?我凭啥就要把他给当成自己人啊?
我忍无可忍的破口大骂道,“你脑子被门夹了,你妈生你的时候把胎盘扔家里了?你跟你妈一开始就有害人之心,你装你妈呢!别把你自个儿说的好像有多委屈,是什么受害者了!我告诉你吧,燕至才是最惨最冤最委屈的那个!你别搁这儿给我狗叫!”
咱燕至才是美强惨呢!
至于赵小飞,那就是个棒槌,脑子被咸菜缸子给腌浮囊了。
“那好。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我对你也不应该在留情面。”说完之后他利索的起身向后退去,“王大师,动手吧。”
王举鹏二话不说朝前迈了一步,飞快的按向东侧的铜马。
与此同时墙壁上的钟摆发出嗡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房间内似乎响起哒哒哒的马蹄声,耳边充斥着万马嘶鸣和尖锐的喊叫声,地面瞬时天摇地动!
我靠!我靠!铜马活了!地震了!
饭馆中间的那个黑色马头逐渐流出鲜红的血液,红色的鲜血转瞬之间就铺满整个地面。
我的眼前顿时迷蒙上了一层血色。
赵小飞的面目已经变得十分狰狞,“赖小满!我真恨你不是站在我这边的!明明我们一起长大,你却总是偏向他。”
“我对你那么好,哪怕知道是你爷爷在背地里偷换了属于我们燕家的风水宝地据为己有,我都不忍心责怪你!你却几次三番的让我伤心,既然这样,你不如现在就死了,也总好过到最后与我为敌!”
卧槽!这个神经病!他说鸡毛呢!
老子好歹还救过他的狗命,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是最阴狠不过的‘五马分尸’风水局!
鲜血不断从五个马头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巴里面流出来,伴随着地上的血越来越多,血腥气越来越重,我感觉整个人脑瓜子都浑浑噩噩的,提不起半分力气。
就好像是这些血并不是从马头流出来的,而是从我的身上流出来的,我真是一点劲儿都没了。
“赖小姐,等你这五头马的血全都流尽了,你也要香消玉殒了。”
我去你妈的!
就算是拼死挣扎,我也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用尽力气提起桃木剑,毫不犹豫的刺向黑马的眼睛。
锋利的剑尖刺进黑马的眼睛,明明刺中的是铜壁,耳边却传来痛苦的马鸣声。
“赖小满!我来助你!”
就在此时有道身影从外面破窗而进,逆着光的方向,我看见那人是王举鹏的外甥加亲传弟子,陈忠阳!
我还没来得及多寻思他为啥要帮我,就看见他朝着地面洒出一把硫磺粉,硫磺粉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味,地面的鲜血在这一瞬间干涸!
“师父!你怎么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陈忠阳挡在我身前,看着王举鹏十分痛心疾首的开口说,“你明明答应师公要坚守正道,为何还要破戒!你这样,师公就算有天真的离开,也不会瞑目的!”
“你个小王八蛋怎么来了!”王举鹏像是生怕伤到他,赶紧扭转马头,原本狂流不止的鲜血在此时瞬间停止,“我不是不让你来吗?什么时候师父做事能轮得到你插嘴?你现在帮她就是跟我作对,你确定要这么干?”
陈忠阳哀求说,“师父,我真的不忍心你走上歪路!你把钱还给他,我们回去吧!”
王举鹏整的就跟真事儿似的,“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廖公子答应要把一半的身家送给我,你小子赶紧滚开,不要打扰了我的好事!否则我连你一起收拾!”
“那你就连我一起收拾吧!”陈忠阳收回哀求的表情,摆足了架势一字一句的说,“那你就放马过来吧!王举鹏!”
说完他率先出手,毫不犹豫的朝着王举鹏打过去,他们师徒两个人很快就撕打在一起不分上下。
俩人好像是真打急眼了,没人在注意我这边的情况,我看了眼被陈忠阳干碎的窗户,想要从窗户跑出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赵小飞直接抄起花瓶砸向陈忠阳,却被王举鹏一脚把花瓶踹飞在地,咔嚓几声花瓶碎了一地。
王举鹏跟他异口同声的开口问,“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赵小飞愣了一下,飞快的回答他,“我在帮你呀!王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