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峥把她被子拉好,放她躺下休息。
也许是这会儿安稳下来,宫缩的疼稍缓了些。
许思是累了,沾着泪的睫毛颤着。
闫峥拉了凳子坐在床头,“媳妇。”
男人喉头哽咽,只叫她这么一声心里五味杂陈,从喉咙挤出几个字,“我怎么会离开医院呢,怎么就把你放在那里,要是我没走……”
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就不会让思思受苦。
手被许思晃了晃,她苍白的脸上努力勾起一点笑,“因为你是闫峥啊……哪里有危险你就往哪里去,唔…你是去救人的,我知道。”
声音轻得在飘,却每个字都砸在闫峥心上,他胸口里疼得好像那颗心在油锅里煎。
“是我不好,要是你有什么事我怎么办,媳妇。”
许思摇头,“没事了……谢恒亭跟彭州华,合作……”
说话反倒能转移注意力,许思慢慢说:“谢恒亭想要孩子…跟你换谢景盛,所以倒是没太为难我。”
闫峥眼底戾气一闪而过,“我不会放过他。”
“嘶……”
肚子又疼起来,她小脸埋进被子里忍着。
闫峥忙去给她揉腰,圈着人安抚。
等疼痛过去,许思喘了口气拉着闫峥手放到肚子上。
“怎么要生了,我又有点不舍得他出来……”
她故意说点别的转移了话题。
闫峥摸着她发硬的肚子,温声说,“出来好,出来你就不疼,他要不乖点出来就挨罚。”
许思拍开他手,“不要你摸了。”
“不行,”男人顶着她额头。
两人说了几句,窗外雨还在下,趁着疼痛的空隙许思迷糊睡了会儿。
闫峥高大的身影一直弓着,那双惯常给人压迫的眼中只有她。
煎熬万分。
他的思思,要没这出事应该在医院里,安全等着孩子出生。
可她却被谢景盛抓走两天,在山上的破屋里担惊受怕。
现在还要这样疼。
闫峥自责懊悔,只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
南平路里。
姚荟接到了小赵的电话,整个人回了神。
“找到了,找到小思了……”
徐桂芳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自打闫峥走了,她们就守着这电话哪都没去。
徐桂芳晕了一场,这两天头疼不已。
姚荟也担惊受怕夜里都要坐在客厅,不敢睡觉。
陈书记劝了几次,一个都劝不走就陪她们熬着。
“小思在哪里,有没有事?小赵,小赵我们现在就来。”姚荟语无伦次说着,眼泪哗哗往下流。
徐桂芳也捂着嘴听着。
那边说了地方,又说了情况。
姚荟的心又揪起来。
“要生了……小思要生了,你,你告诉她别害怕,妈妈马上就来,妈妈马上来陪着她。”
她挂了电话一下站起来,起得太猛差点摔了过去,被陈德清一把扶住。
“别急,叶真也跟着呢。”
“车,要车子,”姚荟说,“我们找小思去……”
“车都让小郑准备好了,别急了。”
两个女人都是许思的妈妈,急成一锅粥,只能靠陈德清安排。
吴婶也是利索的,听到自家夫人说许思要生了,没等吩咐就上楼把前头准备的东西抱下来。
“夫人,这包被、毛巾、帕子,还有小思的衣服保暖的,您都带上。”
“对,对对,”姚荟说:“谢谢你啊吴婶,赶紧拿车上去。”
“诶哟夫人你还跟我说啥糊涂话,慢点走,先上车。”
一行人终于上了车,陈书记暂时不能离开沪市,他要跟着去就太兴师动众了,只能让小郑安排好人。
趁着后备箱装东西,他站车门边叮嘱,“阿荟,桂芳你俩路上慢点,别急了,那边能打电话回来状况肯定是好的,别着急啊。”
姚荟点点头,催老王赶快开车。
等车子出了的院子,陈德清才收回目光,转头吩咐小郑送他去商检局。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小赵打了电话,村委会那边也认出了他,村长不方便过来的,倒是她媳妇拎着鸡蛋叫了几个的村里的婶子。
家家户户有啥出啥,全往红婶这边送。
有人提着鸡,有人还要去做红糖糕,说生了孩子吃好。
还有的拿着小孩的衣服、包被,说是给自家孩子准备的,没生还没用过。
下着大雨,大家晓得是当初救村子的闫队长,热情丝毫不减,不一会儿红婶家就围满了人。
大家很小声,但难免还是有点动静。
叶真进屋时许思正好醒了,皱着眉忍过一波疼,哑声问:“外面怎么了?”
叶真把事大概一说。
许思都忘了疼,她……所以这是一堆人等着她生孩子?
许思面孔‘蹭’得烧起来,瞪着自家男人,“闫峥。”
那眼神里有哀怨也有不知所措,控诉男人!
那她疼起来都不敢喊了……
闫峥正要叫小赵把人疏散。
叶真说:“没事的,就是几个婶子,村里人都蛮有分寸,村长只让他老伴带了几个婶子过来帮忙,她们都生过你就当是长辈。”
这么说,许思倒是能接受了。
秋日的天暗得早,外头婶子们被村长媳妇赶回去几个,只留两三个帮着烧饭。
许思疼了一天浑身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吃了点粥又吐了。
叶真说:“快了快了,差不多晚上就能生。”
这话许思听了好多遍,也许是疼得太难受忍不住哭了出来,“闫峥,疼……”
闫峥脸色比许思还难看。
许思泪水往下掉,“要阿妈……我想妈妈。”
“已经让人去接了,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