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麒麟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
家里人都没有晚上睡觉要锁门的习惯,但进出客厅楼梯,难免会惊动其他人。
张麒麟直接从树上翻回了自己房间,放下背包,又去洗手间冲了个澡,换上睡衣。
擦干头发后,动作熟练的从阳台去到了凌越房间的阳台上。
落地无声。
只是在推开阳台到房间的玻璃门时,带出了一点细微的动静。
房间里空气流动起了变化的时候,黑瞎子就已经醒了过来。
往阳台方向看了一眼,黑瞎子都要气笑了,心说哑巴这家伙平时看起来跟个正人君子似的,干的事却一点都不君子。
难道他能想不到今晚凌越房间已经有人了?却依旧来得这么坦然自若!
真就不怕刚好撞见他和小阿越正在办事?
黑瞎子想了一下,合理怀疑哑巴张是不是躲在外面偷听了两秒钟的墙角。
怀里的人有了点动静,黑瞎子把人拢在怀里轻轻抚了抚后背。
等人重新睡熟过去,黑瞎子才扯了旁边空着当摆设的枕头,精准无误的砸到了刚走过来的某人身上。
虽然没办法说话,但黑瞎子还是及时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张麒麟顺手接了枕头,从床尾绕到另一边,将枕头放好,自己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没有第一时间往凌越身上贴,而是躺了一会儿,等身上的寒意完全消退,这才侧身靠近了些。
手在被子里往中间位置摸。
轻轻触碰到凌越的后背。
此时的凌越是面朝着黑瞎子那边,蜷缩着身子,手脚都紧紧贴在黑瞎子身上。
整个人几乎都被黑瞎子抱在怀里。
对她了解至深的张麒麟立刻想到她恐怕是冷到了,这不是她平时喜欢的睡姿。
手顿了顿,张麒麟虚抚着她的身体曲线,去摸索她的手。
期间少不得摸到黑瞎子身上。
黑瞎子轻轻“啧”了一声,直接抓住张麒麟的手,引着来到凌越右手手腕的位置。
让张麒麟顺利摸到白碧玺所在位置后,黑瞎子又用摩斯密码在他手臂上敲了一段讯息,告诉他:今晚碧玺有异。
不用黑瞎子说,张麒麟也已察觉出来。
即便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气息,凌越也不至于会身边多了个人都察觉不到。
现在却睡得呼吸沉滞,没有任何反应。
身上的温度也比前两日带着碧玺时更低了许多,睡着了都还在下意识往体温更高的黑瞎子身上贴。
可这件事又是凌越必须要去做的,任何人都不能阻扰。
张麒麟握住凌越的手腕,默默调整自身体温,又用另一只手压了压被子边沿,人也往她背上贴得更近了些。
完全不在意黑瞎子是什么感受。
黑瞎子无语至极。
真应该让那些骂他不要脸的人都来看一看,真正不要脸的到底是谁!
半个晚上就这样囫囵着睡了过去。
黑瞎子依旧无法习惯睡觉的时候有凌越以外的其他人近距离挨着,张麒麟也同样如此。
只是因为凌越睡得沉,两人都没有言语,也未曾动弹。
到外面天蒙蒙亮时,凌越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一回,察觉到身后多了一道熟悉的气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就已经转身挤了过去。
手有些无力的搭在他胸膛上,声音含糊的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话却并没有说出来,人就又睡着了。
张麒麟顺势把人往自己这边拢了拢,又香又软的老婆是他的了。
惨遭抛弃的黑瞎子沉默三秒,然后毫不客气的将一条腿横搭了过去,脚搭到了张麒麟身上也无所谓。
一条胳膊紧紧搂住凌越的腰,身子往下,呼吸埋在凌越后脖颈上。
其实他也可以非常不要脸!
张麒麟:“……”
早上凌越醒来的时候,总感觉腰臀的位置有点酸痛,好像被什么重物压了许久。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凌越感冒了!
这件事放在普通人身上,就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可放在凌越身上,这就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这不科学。”凌越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喝下无邪递过来的冲泡三九感冒冲剂,又一次喃喃自语。
“别惦记科学不科学了!”无邪用手掌抚了抚她额头,有些不确定:“好像没有发烧?但是你今天早上起来的体温就偏低……”
转头去喊张麒麟:“温度计还没找到吗?”
黑瞎子不知去哪弄了个老式输液瓶来,里面灌了热水,外面用围巾裹了几层,走过来把暖手瓶塞到凌越怀里。
——他们这群人,谁也没想过在家里还有用到暖手宝暖水袋这类东西的时候。
弯腰低头,黑瞎子凑过去用自己额头给凌越测了测温度:“有点低烧。”
头晕目眩,浑身乏力,肌肉酸痛。
症状都快要凑齐了。
解雨辰站在旁边,手里捏着手机,也皱眉看着,“还是送去医院吧。”
齐秋手里捏着几枚古铜钱,一会儿瞅瞅凌越,一会儿又掐算几下,满脸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胖子端着单独给凌越熬的小米粥进来,路过齐秋的时候顺脚踢了他一下,催促他别打卦了,“该去上班了!”
寒暑假的时候农家乐的生意是最好的,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村里还准备搞除夕灯会,仿照着之前那场灯会,弄得热闹一些。
这次的活动,还要从除夕持续到元宵。
对于村里来说,可是一场大活动。
无邪和胖子他们自然又被村支书和大学生村长给盯上了,昨天就跑到农家乐找了他们讨论这事。
转眼看见看稀奇一样围着凌越的郑保三和阿祖,胖子都已经走过了,回头又踹了齐秋一脚:“把阿祖她们一块儿带去上班!”
刚拍完裤腿的齐秋只能又低头拍了拍裤脚,“哦”了一声。
张麒麟终于在一堆杂物里翻出了不知何年何月准备的小型家庭医疗箱,又在医疗箱底下角落里找到老式水银温度计。
确定还能用,擦了灰尘,拿过来给凌越用上。
测量的结果确实是低烧。
看来黑瞎子虽然学的是解剖学,到底也是跟着雇佣兵去中东等地区做过战地医生的,有两把刷子在手上。
体温也测了,药也吃了,凌越摆手撵人,“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别围着我。”
太多呼吸声吵得她头疼。
凌越不是第一次生病,毕竟在山谷里时她也只是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没有内力的普通人。
只是那时候即便生病了,也不会有人把注意力放在自身的感受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生病时,身体里不断传来的各种不适。
张麒麟的手圈着她手腕,略微用了点力的捏了捏她戴着运动腕带的那里。
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担忧的询问。
意思是劝她暂时把贴身带着的碧玺取下来。
凌越却摇头表示不行。
她有感觉到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过是身体更疲惫更脆弱。
这点不舒服,还不至于打乱她的计划,改变她的决定。
“正常吃药休息就行了。”凌越安慰张麒麟,也是让其他几个担心她的人放心,“两三天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