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彼得堡的秋雾裹着寒意,临时政府大厦的窗户被贴上了“紧急会议”的纸条,却挡不住外面游行队伍的呼喊声——“打倒卖国政府!”“还我土地!”的口号像冰雹砸在玻璃上,震得桌上的南洋党造玻璃杯嗡嗡作响。杯身上印着“雅加达玻璃厂”,是陈德康副党首(南洋党)上周送的,如今里面的咖啡早就凉透,像临时政府的命运。
克伦斯基攥着电话听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听筒那头是韩建国大使(联合帝国驻圣彼得堡大使,北方党)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疏离:“克伦斯基先生,秦树贤总督(东西伯利亚总督,北方党)的三个师还在勒拿河沿岸,王泰兴大臣(联合帝国陆军大臣,北方党)说‘未接到支援命令’——许德华大臣(联合帝国工业大臣,北方党)更关心铁矿开采权的确认,不是临时政府的‘内部危机’。”
“你们答应过支援的!”克伦斯基的声音破了音,桌上的北方党“鞍山-1914”型步枪滑到地上,枪托磕在黄金集团的催款单上,大卫·陈·斯坦利(联合帝国海外党党首)的签名像个嘲讽的印记,“李沃夫总理已经签了铁矿协议,赵文涛大臣(联合帝国商业大臣,南方党)的测绘队都去基辅了,你们不能见死不救!”
“协议是协议,支援是支援。”韩建国的声音隔着电话线传来,带着一丝冷笑,“朱世豪局长(联合帝国军情局局长)刚发来情报,彼得格勒苏维埃的赤卫队已经控制了涅瓦河大桥,陈德康副党首的南洋联邦商船正往海参崴运橡胶,谁也不想站错队——李光首相说了,联合帝国‘尊重俄国人民的选择’,不管选择的是谁。”
电话被挂断的忙音,成了压垮克伦斯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瘫坐在南方党造的皮椅上,椅背上“魔都家具厂”的标签还没撕掉,是林建斌副党首(南方党)送的“办公物资”,条件是临时政府优先采购南方党棉布。现在想来,那些“支援”不过是四党撒下的诱饵,临时政府不过是他们撬动俄国资源的棋子,没用了就随手丢弃。
“他们来了!”米留可夫突然指着窗外,声音发颤。赤卫队举着红旗冲过街角,士兵们穿着临时政府发放的南方党“魔都-1916”型棉布军装,却喊着反对临时政府的口号——昨天还有一个营的士兵带着南洋党“雅加达-1915”型迫击炮投靠赤卫队,说“宁可为苏维埃打仗,也不替联合帝国当炮灰”。
李沃夫总理慢慢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退位声明,纸上的墨水是北方党造的“鞍山牌”,许德华大臣的钢厂附属厂生产的,如今要用来写下临时政府的终章。“别挣扎了,克伦斯基。”他声音平静,“我们从一开始就输了,输在以为联合帝国的物资是救命稻草,其实是索命的绳——郭全铭大臣(联合帝国农业大臣,南洋党)的大米要靠乌克兰小麦换,陈德康的橡胶要靠海参崴码头换,我们早就把俄国的根卖光了。”
话音刚落,赤卫队的枪声在楼下响起。克伦斯基抓起地上的步枪,却发现枪膛里没有子弹——后勤官说“子弹优先送往前线”,其实全被联合帝国的商人倒卖,宋旭辉大使(联合帝国驻柏林大使,北方党)的人上个月还在柏林见过这批子弹,被克虏伯工厂装在德军的弹链上。
“走!从后门走!”米留可夫拉着克伦斯基往楼下跑,慌乱中撞翻了装满文件的柜子,临时政府与四党签订的抵押协议散了一地:勒拿河铁矿给北方党、乌克兰小麦给南方党、海参崴码头给南洋党、巴库石油给黄金集团——这些用俄国资源换来的“支援”,最终成了钉死临时政府的棺材钉。
冬宫广场上,赤卫队的红旗插上了宫殿的穹顶。伊万·彼得洛夫站在人群中,看着临时政府官员被押出来,他们穿着南洋党造的丝绸衬衫,戴着北方党造的怀表,却连一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那些联合帝国支援的物资,要么被德军缴获,要么被士兵倒戈时带走,只留下一堆无法兑现的协议。
“听说了吗?苏维埃要跟联合帝国谈条件了。”旁边的赤卫队员递来一块黑面包,是用南洋联邦的大米磨的粉,郭全铭大臣的“救济粮”,现在成了苏维埃的“慰问品”,“陈德康副党首的人已经跟托洛茨基见过面,说愿意继续供应橡胶,用海参崴码头的使用权换——跟临时政府的条件一模一样。”
伊万咬了一口面包,甜味里带着熟悉的金属味。他想起在里加前线,用北方党步枪卡壳的窘迫,用南洋党迫击炮打偏的无奈,还有南方党棉布军装挡不住寒风的刺骨——不管是沙皇、临时政府还是苏维埃,联合帝国四党永远盯着俄国的资源,换的只是合作的对象,不是掠夺的本质。
“至少他们说要分土地。”赤卫队员的声音带着期待,“托洛茨基说,要把联合帝国占的勒拿河铁矿收回来,把乌克兰的小麦分给农民,不再用资源换劣质物资——朱世豪局长的人虽然还在圣彼得堡活动,但苏维埃有赤卫队,不是临时政府那种软骨头。”
伊万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冬宫的红旗。他知道,新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联合帝国的四党不会轻易放弃嘴边的肥肉,德军还在里加囤积兵力,协约国也在盯着俄国的战后利益——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想要真正平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帝都(联合帝国首都)总理府的四党会议上,李光首相把苏维埃掌权的情报钉在地图旁,冬宫的位置被画了个红圈,周围标注着“勒拿河铁矿”“乌克兰小麦”“海参崴码头”“巴库石油”,每一项都对应着四党的利益诉求。
“北方党要跟苏维埃重新确认铁矿协议。”陈宏斌副党首(北方党)敲着桌子,语气不容置疑,“韩建国已经跟托洛茨基的代表接触了,许德华大臣的钢厂不能断原料,就算换了掌权者,铁矿开采权也得拿到——南方党别想插手,没有我们的钢,他们的棉布造不成军装。”
周伯宜党首(南方党)立刻拍案反驳:“小麦订单本来就是南方党的!林建斌的人在基辅已经跟当地农民合作社谈好了,用魔都棉布换小麦,赵文涛大臣的商队都装船了,苏维埃要是敢拦,我们就停了他们的棉布供应——南洋党想抢生意,让陈德康跟奥斯曼换橡胶去,别来搅局!”
“海参崴码头是南洋党的囊中之物。”苏曼党首(南洋党)冷笑一声,手指划过地图上的远东,“邱瑞峰大臣(联合帝国海军大臣,南洋党)的太平洋分舰队已经在海参崴外海巡逻,陈德康跟托洛茨基谈好了,码头使用权十年,用南洋联邦的橡胶抵租金——秦树贤想派陆军来抢?先问问我们的巡洋舰答不答应。”
大卫·陈·斯坦利(海外党党首)晃着酒杯,酒液里映出巴库油田的轮廓:“黄金集团的贷款必须要回来。刘本忠副董事长(黄金集团)已经去巴库了,不管苏维埃认不认临时政府的协议,巴库石油都是抵押品——谭杰明董事长(黄金集团)说了,就算苏维埃不还,英国的埃利姆伯爵(印属亚丁湾总督)也愿意用亚丁湾的石油抵账,福尔摩斯侯爵(印度帝国财政大臣)还等着跟我们合作呢。”
李光敲了敲桌子,目光扫过四党的代表,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临时政府倒了,就跟苏维埃谈,核心是‘保住利益,不站死队’。北方党盯紧铁矿,南方党抓牢小麦,南洋党守住码头,海外党催要贷款——多极化格局里,谁也不能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俄国的乱局,正好是我们平衡各方的机会。”
窗外,中央帝国大学的钟楼敲响了午后三点,陈勃仲校长(中央帝国大学校长,无党派)送来的报告放在桌角,上面写着:“临时政府的崩溃,实为俄国资源博弈的必然结果,联合帝国当以‘利益换中立’,而非‘绑定傀儡’,方能在多极化格局中保持主动。”
伦敦的唐宁街10号里,阿斯奎斯首相把苏维埃掌权的电报摔在御案上,乔治五世国王的金边眼镜滑到鼻尖。格伦维尔伯爵(印度帝国外交大臣)递过所罗门·维利·罗斯柴尔德大使(联合帝国驻伦敦大使,海外党)的密函,上面写着“黄金集团愿给印度帝国放贷三千万华夏元,用格陵兰岛渔业权做抵押,条件是英国‘不干涉俄国事务’”。
“不干涉?”乔治五世的声音带着怒火,“苏维埃要是跟德国和谈,西线的压力会翻倍!斯科特勋爵(印度帝国陆军大臣)的两个旅还在美索不达米亚,福尔摩斯侯爵(印度帝国财政大臣)的国库早就空了,全靠黄金集团的贷款撑着——大卫·陈·斯坦利这是趁火打劫!”
“可我们没得选,陛下。”阿斯奎斯叹了口气,指着电报上的“巴库石油”,“联合帝国南洋党已经跟苏维埃谈橡胶换码头,北方党盯着勒拿河铁矿,要是我们反对,黄金集团会断了印度帝国的贷款,邱瑞峰大臣的印度洋舰队也会掐断我们的波斯湾补给线——埃利姆伯爵的亚丁湾油田,现在一半的设备都是北方党造的,许德华大臣说‘断供随时可以’。”
柏林的帝国总理府里,威廉二世看着从圣彼得堡传来的情报,嘴角扬起笑意。情报说苏维埃正在跟联合帝国四党谈判,北方党愿继续供应钢铁,南洋党愿卖橡胶,条件是“苏维埃不立即与德国和谈”。
“联合帝国的人真是精明。”威廉二世把情报扔给总参谋长冯·毛奇,“宋旭辉大使昨天还来拜访,说许德华大臣可以给克虏伯发新一批特种钢,用‘东西伯利亚铁路物资’的名义报关——他们既想赚我们的钱,又想稳住苏维埃,两边都不得罪。”
冯·毛奇皱起眉,指着情报上的“里加物资”:“可我们缴获的北方党步枪、南洋党迫击炮还没消化完,要是联合帝国继续给苏维埃供货,我们之前的优势会被抵消——或许我们也该跟苏维埃谈谈,用巴库石油换他们的粮食,比跟联合帝国买便宜。”
“谈可以,但不能让联合帝国知道。”威廉二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乌克兰,“许德华和陈德康的人盯着俄国资源呢,要是发现我们插足,钢价和橡胶价肯定会涨——联合帝国四党,才是我们最大的‘对手’,不是苏维埃。”
圣彼得堡的苏维埃总部里,托洛茨基看着联合帝国四党的谈判代表,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北方党的韩建国、南方党的林建斌、南洋党的陈德康、海外党的刘本忠,每个人都带着精心准备的协议,眼神里满是对资源的渴望。
“勒拿河铁矿可以租给北方党,但要按市价付华夏元,不能用‘抵押’的名义。”托洛茨基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乌克兰小麦可以跟南方党换棉布,但价格要比临时政府时低两成;海参崴码头可以给南洋党用,但南洋联邦的橡胶必须保证质量,不能再用过期品充数;黄金集团的贷款,我们认,但利息要降到月息一分,大卫·陈·斯坦利要是不同意,就找荷兰银行谈。”
韩建国和林建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他们没想到,苏维埃比临时政府难对付得多,不再是四党说什么就是什么。陈德康摸了摸怀里的南洋党造钢笔,突然笑了:“托洛茨基先生,我们可以谈谈细节,但李光首相说了,联合帝国‘尊重俄国的主权’,也希望苏维埃‘尊重商业协议’——毕竟,雅加达的橡胶、魔都的棉布、鞍山的钢铁,你们现在还离不开。”
托洛茨基没接话,只是看向窗外的冬宫。红旗在阳光下猎猎作响,广场上的人群还在欢呼,他们不知道,新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联合帝国四党的算盘还在响,德军的枪口还在对准边境,协约国的目光还在盯着资源,俄国想要真正独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伊万·彼得洛夫站在广场的角落,看着谈判代表们进进出出,突然想起里加前线的日子。那时他用着劣质的联合帝国武器,吃着过期的南洋党饼干,以为推翻临时政府就能迎来希望。现在他才明白,希望的背后,是更复杂的棋局——而他们这些普通士兵,不过是棋局里,最渺小也最坚韧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