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高桥圭夫一走进办公室,竹下健太郎立即走了进来,将一张记录表递给高桥圭夫。
高桥圭夫接过来看了看。
-- 11:52到达银座三得利商场,12:04离开;
-- 12:23到达隅田居酒屋,12:41分离开;
-- 20:48到达银座电影院,22:45分离开;
“这个隅田居酒屋在什么位置?”高桥圭夫问。
“离上次警察围捕中国特工、四个警察丧命的地方200米。佐藤彦二应该是去里面吃午餐。”竹下说。
“继续。”高桥圭夫说。
“是。”竹下健太郎说。
“您昨晚没睡好?”竹下健太郎问。
“八木太太家昨晚失火了,折腾了几个小时。”高桥圭夫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竹下健太郎,“石野大佐去陆军医院了吗?”
“没有。”竹下说,“派一个女军官去了。”
“大阪那边,有反馈没有?”高桥圭夫问。
“有反馈了。经过清查,他们没有发现北田和矢的身影。”竹下说。
“你认为北田和矢还在东京吗?”
“不好说。”竹下健太郎说。“我认为,还是要把美由纪监控起来。”
高桥圭夫摇摇头。
“别给石野大佐添乱。”高桥圭夫问,“北村禄郎在忙什么?”
“北村中佐派了一个宪兵小队,去加强登户研究所的警卫。”竹下说。
“为什么?”高桥问。
“不知道。我问过牧野中尉,牧野说他也不知道。”竹下说。
“你去吧。”高桥圭夫说。
“是!”竹下健太郎走了出去。
高桥圭夫拿起记录看了看,记录中,从中午到下午,有一大段空白。高桥圭夫知道,这段时间,佐藤彦二应该在东京广播电台。
与此同时,宋春萍查完房,下楼的时候,在楼梯边遇到了平冈医生。
“伊藤医生,你去哪儿?”平冈问。
“我去一下档案室。”宋春萍说,“有事?”
“没有。”平冈说,“听说医院抽调了6位医生去了中国战地医院。”
“没有你吧?”宋春萍问。
“这一次没有,下一次难说。”平冈医生问,“你晚上有空吗?”
“怎么,想请我喝咖啡?”宋春萍说。
“我第一百零一次邀请你,一起喝咖啡。”平冈医生说。
“你还记着账呢?”宋春萍说,“好吧,我答应你。”
“晚上下班一起走。”平冈医生高兴的说。
宋春萍走过几道走廊,走进医院资料室。
见宋春萍进来,资料员立即站起身来。
“打扰了,”宋春萍说,“我是伊藤医生,请您帮我查一查,上个月陆军第九研究所一个男性患者的病例资料。”
“病人叫什么名字?”资料员问。
“病人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宋春萍说。
“哪天?”资料员问。
宋春萍摇摇头。“具体哪一天,我也......”
“没有名字,又不记得哪一天,这怎么查呀?”资料员为难的说。
“能不能让我自己慢慢查?”宋春萍问。
“好吧。”资料员打开门,让宋春萍走了进去。
“上个月的病历,有将近6万份。”资料员说,“全部查完,恐怕需要好几天时间呢。”
“没关系。”宋春萍对资料员笑笑说。“对我很重要。”
“那你慢慢查吧。”资料员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宋春萍开始查找,她通过字迹辨认,只打开自己书写的病历,很快就找到了写有“上川非熊”四个字的档案。
就在宋春萍在dG大学查阅病历资料的时候,病历的主人上川非熊,正押着几辆篷布紧扣的货车,从东京慢慢驶往登户研究所。每辆货车的驾驶室里,坐着两名工人。而车厢里装着设备,由两个全副武装的宪兵负责守卫。
上川非熊坐在第一辆货车的驾驶室里,两眼紧盯前方。
“您放松点,先生。”司机说,“你不用这么紧张,这里是日本,不是像在中国的日军那样,容易遭遇袭击。”
“你说谁遭遇了袭击?”上川非熊问。
“我听广播里说的。”司机说。
“你不知道日本也有反战组织吗?还有中国特工。遇上他们,我的脑袋就不归我管了。”上川非熊说。
司机扭头看了上川非熊一眼。“你放心,我算过命,一定不会有事。”
“那就托你的福。”上川非熊说。
“你有30岁?”司机问。
“31岁。”上川非熊说。
“有几个孩子?”司机问。
“一个都没有。”上川非熊突然想起了美山春子。
“没有好。”司机说。
“为什么这么说?”上川非熊问。
“免得长大被送往中国打仗。”司机说。“我隔壁家的儿子当兵,就让中国人的地雷给炸死了,前天遗骨被送了回来。”
“等我们的法币计划出来,就不用流这么多血,死这么多的人了。”上川非熊说。
“法币计划?”司机诧异道,“你们造出新武器了?”
“我们不造武器,造别的。”上川非熊说。
“造别的?”司机扭头看了一眼上川非熊,说,“不明白。”
“车上装的什么?”上川非熊问。
“不是装的印刷机吗?我亲眼看着装车的。”司机说。
“你真是榆木脑袋。”上川非熊说完,不再说话。
没多久,汽车开到登户研究所门口。
“别停车,直接把车开进去。”上川非熊说。
“铁门关着呢?”司机说。
司机的话还未落音,几个站岗的士兵便用力把登户研究所的铁门推开。
“长见识了吧!”上川非熊说。
司机嘿嘿笑了笑。
几辆货车一直开到一栋木屋前停住。木屋上写着一个大大的“5”字,这是研究所给木屋的编号。
上川非熊从驾驶室里跳下车。
“卸车!”上川非熊高喊。
篷布掀开,宪兵和工人们跳下车。山本先章和井上原值呈指挥着早到的十几个工人,也从木屋里走出来,一起把汽车篷布、车厢左右挡板和后挡板打开,开始卸车。
“井上社长,这些印刷机全部安装好,需要几天时间?”山本先章问。
“至少一个星期。”井上原值呈说。
“能不能再快一点?”
“这已经算是很快了。”井上原值呈说,“先前安装的时候,花了半个月。”
“争分夺秒,日夜安装。”山本先章说完,朝用做办公的两层石屋走去。
井上原值呈和上川非熊,跟着山本先章,走进石屋。
山本先章挑选的办公室,面积不大,窗户也小,房子因而显得光线暗淡。唯一的好处是,房间一生上火,非常暖和,还不担心会失火。一张办公桌,一个文件柜,一个半人高的保险柜,几把椅子、一个火炉,就是房间的全部,当然,还有墙上悬挂的天皇画像。
勤务兵往火炉里加了一些煤炭,一见山本先章走进来,立即走了出去。山本宪章走进来,脱下大衣,挂在墙上,然后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
“请坐。”山本先章对随后走进来的井上原值呈和上川非熊说。
井上原值呈和上川非熊在山本先章的对面坐下来。
“制版的设备已经就绪了吗?”山本先章问。
“已经就绪。”井上原值呈说。
山本先章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集币册,放在办公桌上,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然后小心冀冀地用镊子从集币册里夹出一张5元面值的中国法币,凑近看了一眼,小心冀冀地把法币轻轻抖落到信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