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请,山本少佐!”
板垣征四郎站在门口,笑眯眯第对山本先章少佐说。
山本先章走了进去,只见一个穿着日军军服的男子,正背对着门,朝窗外的松林观望。
突然听到板垣征四郎道:“天皇陛下……”
穿军服的男子回过头来。山本先章看见,男子的面目跟自己办公室悬挂的天皇画像一模一样。
“你叫山本先章?”男子问。
“是。”山本先章诚惶诚恐。
“鉴于你的《法币谋略工作计划》取得空前成功,日本对中国的战争已经取得重大胜利,中国已经屈服,我已经批准破格授予你陆军中将的军衔,并建议平沼首相给你安排一个职位,负责帝国今后所有的对外经济战争。”
裕仁天皇以极高的语速说道。
一个侍者送上一把金色的一九式陆军军刀。这种刀柄用鱼皮材料做成的军刀,只有中将以上将官才有资格佩戴。
天皇拿起军刀,授给山本先章。
山本先章弯腰双手接过军刀,山呼万岁。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天皇和板垣征四郎一起消失不见。
山本先章惊觉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梦,摸摸额头,已经热汗淋漓,慌忙蹬开被子,翻身坐起。
窗外仍然一团漆黑。
山本先章再无睡意,亮灯一看已到早上五点,慌忙穿上衣服,提起文件包,走出卧室,去敲对面上川非熊的门。
“谁呀!天还没亮呢!”
上川非熊应道。
“我是山本先章!”
上川非熊立即应声而起,把门打开,见是山本先章,连忙打开灯。
“起床,跟我去车间看看。”山本先章说。
“是。”上川非熊道。
“叫上井上社长,让他也去。”
“是。”
山本先章走到印刷车间门口,站岗的宪兵横起枪问:“谁?山本少佐?”
“没什么事吧?”山本先章问。
“平安无事。”宪兵说。
宪兵推开门,山本先章走了进去。
车间里已经堆满印刷好的5元法币,印刷工合着印刷机的节奏,熟练地更换着纸张,负责切割的工人,正将切割好的法币打包。
井上社长和上川非熊走了进来。
“山本君,醒得这么早?”井上社长问。
“我做了一个梦,被吓醒了。”山本先章说。
“什么梦?”井上社长问。
“梦见天皇授予我一把金色军刀。”山本先章说。
“金色军刀?”井上惊讶道。“只有中将以上的军官,才有资格佩戴金色军刀!这预示您将来起码也能做到中将。”
“兴许不是一个好兆头。”山本先章忧心地说。
井上社长不解地看着山本先章。
山本先章对中国的经济文化了如指掌,知道梦境常与现实相悖。升官之梦,带有意外危险的运气,一个不留神或一时失去冷静,就会犯下可怕的错误。
“成功顺利伸展,无障碍而向上发达,基础境遇亦安泰,事事顺利,兴盛隆昌,终生得幸福繁荣,身心健泰,保得长寿幸福。”上川非熊说。
“上川中尉,你在说些什么?”山本先章问。
“我也做过升官发财之梦,我刚说的这些话,就是中国一个解梦的老者告诉我的。”上川非熊道。
“是吗?”井上社长来了兴趣。“上川君,你再说一遍。”
上川非熊把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不要再说了,上川君。”山本先章道,“这么多年了,你仍然还只是一个中尉!”
“做梦也是因人而异。”井上社长打着圆场。
“你们先出去,两分钟以后再进来。”山本先章说。
井上社长和上川非熊疑惑地走了出去。
山本先章从切割机上拿了几张钞票,走到一旁的桌子边,将伪钞并排放在桌上,又从包里拿出集币册,从里面拿出一张全新真钞,放在最右边的位置。
“井上社长,上川中尉,你们俩进来吧!”
井上社长和上川非熊走了进来。
“还有你们,也过来。”山本先章对两名印刷工说。
两名印刷工暂停了机器,走了过来。
“这几张钞票里面,只有一张钞票是真的,你们能辨别出哪一张是真钞吗?”山本先章问。
上川非熊拿起一张钞票正反看了看,放下,拿起第2张正反看了看,放下,又拿起第3张正反看了看,放下。然后拿起第二张钞票。
“这张是真钞。”上川非熊说。
大家看向山本先章。
山本先章笑笑,对印刷工说:“你来看!”
印刷工重复上川非熊的动作,然后拿起第1张。
“这张是真钞。”印刷工说。
山本先章问:“你确认?”
印刷工说:“我确认。”
“井上社长,你来看看。”山本先章说,“看得仔细一点。”
井上拿起第1张正反看,放下。又拿起第2张、第3张正反看,反复比较。最后拿起第3张说:“这张是真钞。”
山本先章高兴道:“还是没有逃过井上社长的法眼。不过,这并不要紧。他们两位都没有看出来,足以证明假钞防范意识极差的中国人,根本就无法分辨真假。”
“的确如此!”井上社长说。
“上川中尉,你今天跟我一起去向参谋本部汇报。让他们看看我们这些天的成果,要求他们进一步增加经费。”
“是!”上川非熊立正说。
山本先章拿起真钞和伪钞,一并放进公文包里,和井上社长一起走了出去。
上川走到切割机旁,拿起一叠真钞,放进一个纸袋。
“抓紧干!”上川非熊对印刷工说。
“是!”印刷工道。
上川非熊跟山本先章办完事情,天已擦黑。因为一心惦记着美山春子,上川非熊跟山本先章说要去医院复查病情,请求第二天再赶回登户研究所。山本先章一高兴,便答应了上川非熊。
上川非熊大喜过望,拎着包,匆匆赶往美山春子家。
见到上川非熊沿着小巷走来,孟诗鹤立即藏身巷口,睁大眼睛,盯着上川非熊的一举一动。
接连一星期的守候,终于再次见到了上川非熊。
上川非熊走到小巷出口,在离孟诗鹤仅有两米远的地方收住脚步,远远地朝美山春子家观察。
100米外的美山春子家,门口亮着灯,周边静谧无声。
看来吉高正雄的事,还没有被外人知晓。上川非熊放下心来,他朝身后看了一眼,举步朝美山春子家走去。
到了木栅门边,上川非熊又回头望望巷口,然后走了进去。
孟诗鹤立即现身出来,走进电话亭,给刘简之打了一个电话,又通知周沪森快速赶来。
上川非熊在玄关处脱了鞋,走进客厅。美山春子立即从卧室里迎了出来。
“上川君,你终于回来啦!”
“这么着急让我回来干什么?”
上川一边说一边把包放在柜上,展开双臂拥抱美山春子。
“你头上的伤都好了吗?”美山春子问。
“都好了。”上川非熊说,“只是留下了一个大疤。”
“大疤就大疤吧,我不嫌弃。”
“你是不是害怕我跑了,催我回来?”
“怕啊,怎么不怕?吉高君还睡在树底下呢!那天你刚走不久,就有一个断掉左臂的军人,来找吉高。”
“啊?”上川非熊吃惊道,“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什么也没说。”
“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第二天再来。到了第二天,他真来了。后来又说,改时间再来。”
“后来他来了吗?”
“没有,说不定今天就会来找吉高。”
“那人叫什么?”
“西田。样子看上去很阴险的,比吉高君还让人害怕。”美山春子说着,搂紧了上川非熊。
“没事,没事。”上川非熊安慰道。
“还有别的事吗?”上川非熊问。
“有。”美山春子说。
“有什么事?”
“后来……后来……”
“后来又怎么了?”
“后来,又有一男一女来找吉高。”
“一男一女?这一男一女是什么人?”
“他们没说……”
“他们来干什么?”
“来……来……来找吉高!”
美山春子想起了那一男一女的叮嘱,瞒住不敢告诉上川非熊。
上川走进厨房里喝水。
美山春子跟了过来。
上川非熊说:“烧点洗澡水,我洗个澡。”
美山春子说:“是。”
上川非熊说:“再做点酒菜。”
美山春子说:“这几天我不敢出门,家里面什么都没有。”
上川非熊说:“我洗澡,你出去买点便当回来。”
美山春子说:“是。”
过了半小时,刘简之和周沪森开车来到巷口。
“人在哪儿?”刘简之问。
“在美山春子家。”孟诗鹤说。“什么时候动手?”
“还早,”刘简之说,“等等看。”
美山春子家屋门口的电灯亮了起来,美山春子从屋子里走出来,东张西望。
“隐蔽!”刘简之道。
孟诗鹤和刘简之连忙坐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