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凯恩瞪大眼睛，“为什么要吞噬世界？他……他不是救世主么？”
“我已经说过，祂确实是【救世主】，但，只是祂那个世界的救世主。”
梅博士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解释，那个后世的三位律者，没能战胜祂，祂用自己的身体成为了圣痕计划的载体，独自承受了亿万年的孤寂。
但终焉的权能不断地侵蚀祂，纵使祂的身体强大无双，但心中的人性也不断在无尽的时光消磨殆尽，那【救世】的宏愿，在亿万年的侵蚀中，变成了【执念】。
为了保证圣痕计划的顺利进行，祂超脱世界，不断游离于量子之海之中，不断地通过吞噬世界泡，来维持自身终焉形态的稳定……而现在，祂发现了你，你成为了祂定位此世的锚点……”
梅博士抬眼，目光锐利如刀：“祂要来吞噬我们了。”
“……”
凯恩全身寒毛倒竖，冷汗直流。
仅仅只是一个瞥视，就穿越了无限无垠的空间，带给了凯恩巨大的压力。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像冰水灌进了五脏六腑，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绝望像藤蔓，缠得他心口发闷。
梅博士的前文明，并不是毁于终焉之律者，而是毁于【人类的奇美拉】。
她虽然说得轻巧，但通过观察她的眼神，凯恩还是读到了那不愿回首往事的抗拒。
那股压倒性的力量，带给逐火之蛾的绝望，远比律者更刺骨。
如此强大……怎么能赢？如何能赢？
“但我们并非没有胜算。”
梅博士眼中漫起坚定，“我们还有你。”
“我？”
“嗯。” 梅博士迟疑了瞬，终是叹了口气，“你…… 确实诞生于一个绝望的计划 ——‘亚当计划’。你是我们造出来，用来对抗‘救世主’的生物兵器。”
她看着凯恩震惊的脸，继续说道：“我以最后的神之键为基底，混了我和凯文的基因，造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融合战士胚胎。
设计里，你能无限制用神之键，成长速度远超凯文，对崩坏能的适应性，世上无人能比…… 可你还没来得及出生，我们的世界就没了。千界一乘，就是我们逃出来的‘诺亚方舟’。
而你，失落在了量子之海之中，我们花了很多年，才重新找到了你。”
“……”
凯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存在竟是这样，一件生物兵器。
难怪神之键在他手里如臂使指，几乎没副作用。
“等等。” 他突然抓住盲点，“你说我以神之键为基底？那我的真身是神之键？可现在神之键不都在世界蛇库存里吗？”
“呵呵。”梅博士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前文明中，被人类讨伐的律者，可不止那几位，对么？”
“你是指……”凯恩脑海之中闪过一道霹雳。
“第零神之键，我们叫它希望之键·爱佑我身。” 梅博士的声音轻了下来，抬手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某种意义上，爱莉希雅才是你真正的母亲。那最后的神之键，是她留给你的温柔和祝福。正因为有它，其他神之键才会任你驱使。
毕竟，谁不爱她呢？”
“……”
这信息量太过巨大，凯恩脑子已经开始有点宕机了。
亲妈成了后妈，姑姑成了亲妈……不，严格来说眼前这位也是亲妈之一。
如果这是一本同人小说，凯恩感觉这小说的作者已经彻底癫狂，不知天地为何物。
“那乐土里的爱莉……”
“也是她。” 梅博士点头，“她一直都在，只要你信。”
“……”凯恩沉默了。
“本来，这件事情，不应该现在就告诉你的。”
梅博士收敛起情绪，正色道：“但是，那个【救世主】已经注意到了你，意味着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很多计划要提前开始……你先去休息吧，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你需要时间调理。”
“……好，您也保重。”
“嗯。”
凯恩离开了监控室，慢吞吞地走在第一区域的工作区中，周遭的杂工已经知晓他的身份，每个人都朝他敬礼，他也只是机械一般的回应。
“哟老哥！”
这时，一个欢欣鼓舞的银发少女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真巧啊，在这里碰到你，事情都办完了吗？我们上邪会正在开胜利派对呢！你一起来呀！”
“……”
凯恩看了纪念一眼。
纪念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像一只小猫一样充满期待。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行啊。”
“好耶！！”
纪念欢呼一声，立刻拉起凯恩的手，朝上邪会的驻地飞奔，凯恩就像一面旗子一样在她身后飘摇。
纪念一脚踹开大门，大声宣布，“呀呼！所有人注意！！全体目光向我看齐！看看我带了谁来了？！”
驻地里已经十分热闹，俨然一副狂欢派对的样子，每个人神情激动，手中都端着啤酒，桌子上摆满了甜点和烤肉，酒水源源不断。
就连一些世界蛇的干员都混迹在狂欢之中，当然也包括了着名的渡鸦女士，此时她大气地坐在桌子上，仰头痛饮一瓶啤酒，脸上红扑扑的，看到纪念和凯恩，顿时高举酒杯欢呼起来：“掌声欢迎！凯恩尊主驾临！！”
“喔——！！”
“尊主万岁！会长万岁！！”
“尊主牛逼！！”
“我们拯救了世界，你们都是大功臣啊！”
“哈哈哈，那是那是！”
纪念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这都是我和他的功劳，我们俩厉害得一批！”
气氛被点燃了，所有人都簇拥了上来。
凯恩下意识地拿着酒杯，和其他人的酒杯碰来碰去，觥筹交错之间不知喝了多少杯，虽然融合战士对酒精的耐受性很高，但喝了太多，他也开始有些脸色泛红。
于是他趁着纪念抓着小岛爆爆鸦发酒疯时，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场狂欢。
此时下班的钟声已经响起。
第一区的世界蛇职工们早就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此时的第一区内只有少数几名轮班的巡逻守护。
凯恩独自一人坐在过道的长椅上，静静望着天。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第一律者坐在了凯恩的身边，递了瓶功能饮料过去。
凯恩摆摆手，拒绝凯诺的好意，问道：“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基本稳定了，不过还需要些时日才能醒来。”
凯诺此时穿着的同样是那身首席英桀制服，要不仔细看那双眼睛，两人的外貌气质几乎一模一样。
“遇到心事了？”凯诺问道。
“没有，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凯恩双手环胸。
“我和你本是一体，你在有心事的时候，都会选择一个人待着，把事情闷在心底谁也不告诉……她为此说过我好多遍，我不信你的红缨没这么说过你。”
“……”
“你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的？”凯诺喝了一口水。
“你其实有两个奶奶。”
“噗——！”凯诺一口饮料喷出来，呛得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