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扬州。

陵阳属于丹阳郡南侧小城,本来并不起眼,如今成了袁军大本营。

袁军中枢逃窜多日,最终在这落脚,号召各路将军来救援的文书随之发出。

袁术出现在厅堂中,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暴瘦二十斤。

堂中吵吵闹闹,有人言应该尽快前往合肥,那里还有精兵。

还有人建议应该逃往交州,让庞统挥师主持扬州大局。

总之议论声此起彼伏,但都离不开一件事,必须让庞统尽快回来。

现在已经不是益州不益州,北伐不北伐的问题了。

扬州最富庶的土地全丢了,再往南逃,他们要跑进山沟沟里跟野人作伴了。

堂内乱作一团,袁术顶着黑眼圈,昏昏沉沉,一句也没听进去。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有人闯了进来,带着哭腔喊道:

“大都督回来了!”

厅堂内嘈杂的议论声为之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喜色。

“太好了!有大都督在,我军便有主心骨了!”

“定是益州已定,大都督率得胜之师回援了。”

“打回吴郡指日可待!”

袁术昏沉萎靡的精神被提起,他坐直身体,急声对着门外喊道:

“快让士元进来!”

报信的小兵退下,堂内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目光紧紧盯着门口。

然而,下一刻,映入他们眼帘的景象,却让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只见一队人,人人身着粗糙的麻衣孝服,神情悲戚,缓缓步入厅堂。

他们中间,四人吃力的抬着一口薄木棺材。

为首之人,是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的吕蒙,他紧咬着嘴唇。

而在他身旁,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鲁肃,此刻泪流满面,不停用袖子擦拭着红肿的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堂内的官吏们全都傻了眼,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四起。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披麻戴孝?”

“谁的棺材?”

袁术看着这晦气的一幕,心头无名火起。

他拍桌而起,厉声骂道:“混账,搞什么名堂!吾的大都督呢?把这些不祥之人给我轰出去!让士元来见吾!”

门口的卫兵上前。

鲁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主公!此棺中所殓……正是大都督的衣冠啊!”

此言一出,如同晴天霹雳,在整个厅堂炸响。

好端端的棺材里为何会有庞统的衣服?

“大都督……死了?”

“这不可能!”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呆了。

庞统虽然其貌不扬,但军事能力出众,他在益州能调动的人马不下于二十万,突然身死,很难让人相信。。

鲁肃抬起头,泪如雨下,声音哽咽着继续禀报道:

“我西征益州的二十万大军,最终在成都全军覆没,大都督他……他被那诸葛村夫算计,陷入重围,最终被那张飞贼子所害,连尸首都未能抢回……这棺中,只有大都督生前的衣冠。”

“怎么会这样?”

袁术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直挺挺瘫坐回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

他胸口剧烈起伏,突然一股怒气上涌,不知从哪里生出力气,他从椅子上窜起,踉跄着冲到台下,对着那口薄木棺材,双目赤红嘶吼道:

“庞士元,你不是算无遗策吗?不是说能助吾夺取天下吗?二十万大军,我横扫天下的希望,全都被你葬送了!你为何不去死!”

他状若疯癫,唾沫横飞。

周围人全部傻眼。

袁术吼到一半,才意识到,庞统已经死了,这让他更加怒不可遏。

他指着棺材,对周围的侍卫咆哮道:

“推出去!把这晦气的东西拖出去烧了,我不想再看到它。”

“主公不可!”

一直沉默旁观的阎象见状,急忙快步上前,先是高声对着堂内惊疑不定的众官吏解释道:

“主公骤闻大都督噩耗,悲痛过度,一时语失,还望诸位体谅!”

随即他转向侍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来人,将大都督的衣冠棺椁,暂且移至灵堂,好生安置,以待后祭。”

侍卫们依言小心翼翼抬着棺材退了出去。

阎象这才凑到袁术身边,压低声音,急切劝道:

“主公息怒,此刻万万不可冲动。”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地给袁术使着眼色,示意他看看堂下那些面色各异,眼神闪烁的将领和官吏。

袁术被阎象死死拉住,胸中的怒火稍稍被理智压下去一丝。

他强忍着几乎要炸裂的胸膛,重重挥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都退下。”

堂内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躬身退走,只剩下鲁肃仍跪在地上啜泣,以及紧挨着袁术的阎象。

待到闲杂人等都离开后,阎象才苦口婆心地低声劝道:

“主公啊,您方才失态了,大都督在军中日久,如甘宁、蒋钦等人,多受其提拔,他在军中素有威望,如今战死沙场,已是国失栋梁,军心本就动摇,若主公连他的衣冠冢都不能容忍,还要焚毁,让那些前线拼杀的将士们如何想?还有谁会愿意为主公效死力?”

袁术打了个寒颤,幡然醒悟。

他喃喃道:“对,得先把甘宁蒋钦他们叫回来,稳住局面。”

没有兵,他连陵阳都不能久留,还需要继续南逃。

两人的对话被鲁肃全都听在耳朵里,他原本在抽泣,此刻戛然而止。

他错愕的抬起头,一股深切的悲凉,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让他觉得浑身发冷。

袁术转过头,看向鲁肃,问道:“子敬,你告诉我,不算交州兵马,眼下我扬州各地,方方面面,还能凑出多少兵马来?”

鲁肃压下心中的想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在脑中盘算着。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拱手回道:

“回禀主公,我军在扬州境内,应尚可集结十万之众。”

“十万?”

阎象在一旁眉头紧锁,敏锐察觉到不对劲。

如今吴郡、豫章大部已失,丹阳郡也岌岌可危,从何凑这么多人。

他立刻追问道:“子敬,此言需得谨慎,十万兵马从何而来?还请明细道来,以免误判军情。”

鲁肃详细禀报道:“吕蒙将军此次带回六万新征募的兵卒,原本有十万之数,但途中逃散了近半,黄权将军手中尚有一万余可战之兵,合肥乃重镇,有精兵三万,再加上甘宁、陈武等将军麾下散布各处的部曲,仔细核算,总数当不会少于十万。”

他报出的这些数字,听起来似乎不少,但其中包含了大量未经战阵,士气低落的新兵,以及分散各处,难以快速集结的部队,实际战力如何,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