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盯着陈思言那张因为旅途疲惫而显得有些冷白的脸，愣了足足三秒。
还没反应过来人为什么会在房间门口，陈思言已经直接伸手拉住他，把他往怀里带。
动作不重，却极具掌控力。
空气被压缩到一个安全的小圈里，李洛整个人被定住，像被一张温柔的网收住。
“陈思言……你怎么真的来了？”
他声音发干，像是刚睡醒，又像是刚哭过。
陈思言低头，看着他眼底红得不太正常的那一圈，轻轻嗯了一声：
“已经说了啊，因为想你了。”
李洛：“我真的没事——”
“我知道，我相信你肯定没事，是我有事。”
陈思言像陈述事实一样平静。
“看不见你就会心烦意乱，所以我来了。”
他拖着行李箱进门，动作不急不慢，却有一种把整间屋子都重新摆正的力量。
李洛跟在他身后，看着陈思言换鞋、放箱子、把外套挂好、熟练地拧开水杯喝水——像是在他家住了十年。
像是习惯。
像是归位。
李洛心窝一阵涨疼，不舒服，却又温热得不像话。
*
与此同时，程心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学楼走廊里，耳边响着系统提示声。
【对唐瑞的爱而不得——30%】
【学业压力——10%】
【原生家庭对他过高的期望——30%%】
【母亲对他过高的掌控欲——30%】
程心低声问：“所以……最主要的原因依旧是她母亲？”
【系统：是。家庭控制式依恋与否定性养育模式，叠加同伴排斥和自我认同压缩，在迎来最后一个压垮变量后：性取向暴露与羞辱，终于还是崩溃了。】
程心闭上眼睛，已经不想说话了。
很多东西因为实在太过无力，甚至会懒得发言。
她先前一直怀疑，但当系统给出最后确认时，她心里还是像被什么钝器击中，胸口发闷，甚至有些发冷。
【系统：恭喜宿主达到90分以上，顺利通关！】
程心低头看自己的手。
手背的细纹在阳光下逐渐消失，像是水波退去。
那种像是被掰开塞进别人身体里的不适感也在慢慢远去。
她顺利——变回来了。
真正的、属于自己的身体。
变身感带来的不适感正在逐渐减弱，果然和李洛讲的一样。
“……林沅。”
程心抬头，看向远处的天光。
“你……真的很痛吧。”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那些沉重的情绪压回去，然后缓慢地打字：
【程心：我变回来了。】
消息发出去的时候，她的手指有些颤。
*
陈思言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李洛接过来，突然一句话脱口而出：
“……程心变回去了。”
陈思言“嗯？”了一声，“恭喜，什么时候？”
“刚刚给我发的消息。”
两人对视了一下，沉默在空气里蔓延。
这是一个微妙的时间点。
意味着——李洛下一次“变身期”要来了。
陈思言放下水杯，走到李洛面前，很自然地捧住他的脸。
“还有几天？”
“……三天。”
“你有什么想法吗？”
李洛眨了眨眼，撒谎技巧一如既往糟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