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算是绯闻。
是一场商业性质的晚宴。
周澜安一袭正装,看着丰神俊美,一旁的孙恬紧紧地挽着他的胳膊,正在与一个中年男子交谈,画面未消音,可以听出来孙恬一会儿英文,一会儿法文,与那位新加坡的生意人谈笑风生。
而周澜安面上含笑,一脸的欣赏。
这份欣赏是正常的,南溪能够理解,但心里不免酸楚。
因为周澜安一句话,她背了两个晚上的英文单词,在孙恬流利的多国语言面前,是多么的单薄可笑,她竟然以为自己真的能够陪着周澜安出席那些场合,她竟然当真了,像是傻子一样拼命背诵。
慕南溪,你真是可笑。
可是,她还不能生气,否则便是不识大体。
但她不能生气吗?
那个女生与周澜安之间,真的一点暧昧也没有吗?
荣恩集团那么大,会多国语言的秘书助理一大堆,为什么非要孙恬呢?南溪不敢要周澜安顾及自己的心情,至少该避避嫌的。
南溪静静看着,一直到娱乐新闻结束。
她呆呆坐在沙发上。
手上的英文单词本,滑落在地。
一直到深夜,周澜安都没有回来,约莫11点的时候他拨了一个电话回来,告诉她有个庆功宴会,可能会回来得晚一些,叫她早点去睡觉。
南溪握着手机,极力稳住自己,轻声说:“事情很顺利吧,恭喜你,周澜安。”
这方面,周澜安的心真不细。
他没有听出南溪快哭的声音,只是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简单说了几句就与项目组的头儿们喝酒了,包厢里气氛正浓,他是很享受工作的氛围。
孙恬一直乖乖在他身边。
几个女同事看着他们,打趣道:“周总跟孙小姐好事将近了吧?”
孙恬抿着小嘴笑,看向周澜安。
周澜安明显一愣,稍后淡道:“我有女朋友了。”
女下属喝过酒,胆子挺大,或许是收了孙恬的好处,竟然直接说:“可是刚刚我们看了孙小姐的表现,觉得她跟周总您更相配啊,荣恩集团夫人就该孙小姐这样子的。”
周澜安有些不高兴。
今晚,他与下属们同乐,不代表她们可以过问他的私事。
他脸一沉,组里的头儿就明白了。
那个长舌妇留不得了。
……
气氛陡然低迷。
周澜安兴致全无,走到落地窗前,准备将手上的香槟喝完就回去。
孙恬来到他的背后,低唤一声:“澜安。”
周澜安掉头看见是她,脸色稍缓:“是你啊,怎么样,这酒喝得惯吗?”
孙恬举一下杯子,有些俏皮地说:“还行。”
周澜安淡笑,但是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孙恬看出他不高兴。
于是走过去,与他一起看着大半个城市的夜景,她声音低低的:“澜安哥,你真的要跟那个人结婚吗?”
旁人问起,周澜安可以发作。
但是孙恬问,他不好发火,因为人小姑娘今晚才帮忙了。
他轻晃杯子,轻嗯一声算是回答。
孙恬仰头静静看他:“就不多看看吗?其实京市好的女孩子很多,喜欢你的女孩子也很多的。”
周澜安不是木头。
孙恬这样近乎表白的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孙恬是很好,各方各面都符合荣恩集团夫人的条件,但是他只当她是妹妹,没什么男女方面的感觉。
周澜安斟酌一下,婉言道:“恬恬,感情这种事儿很复杂。要有渴望,渴望跟一个人生活一辈子,即使她不那么好,不那么完美,即使旁人比她好,但也不会考虑。”
孙恬听出他的意思来。
小姑娘眼里明明有泪花了,但还是强装坚强:“我知道了澜安哥。”
周澜安轻声叹息:“恬恬,我不像你想的那么好。从前我也荒唐了一阵子的。”
孙恬:“我也爱过别人。”
……
最后,周澜安还是将孙恬送回家。
等他回到别墅,已近12点了。
司机为他打开车门,周澜安坐着醒了一会儿醒,这才下车走进玄关。
别墅里安安静静的,只留了一两盏橘色夜灯,佣人迎上来问他要不要夜宵,周澜安摇头:“不用,南溪睡了?”
佣人点头:“早早在楼上了,我送果盘进去的时候,在背鬼佬的文字呢。”
鬼佬的文字?
几秒后,周澜安才明白是英文单词。
他笑笑,缓缓走向二楼,推开主卧室的门。
起居室的沙发上,果真散着一本单词本,还有未动的果盘,还有一些其他的工具书。
周澜安缓缓坐下,随意翻看着那些书本。
其实在他看来,南溪的种种努力,都是徒劳。
因为太迟了。
她不如花时间,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和其他名媛一样天天去做做美容,做做指甲,买买珠宝……其实不用想着帮他的,因为也帮不来。
但是这些话,并不适合直接说出来。
周澜安等南溪自己领悟出来。
一会儿,他走进卧室里,未脱鞋袜半躺在床上,将南溪连人带被一起抱在怀里,还是愿意哄哄她的:“生气了?”
小姑娘的声音嘶哑:“没有。”
周澜安低笑:“还说没有,声音都哑了,我看看鼻子是不是红了。”
南溪不肯给他看,躲着他。
两人你追我躲的,不够就摩擦生火,亲热的时候南溪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道,这次比上次的高级,她心知是那个叫孙恬的留下来的。
她心中苦涩,却不好说出来。
只在情不自禁时,搂着周澜安的脖子,轻喃:“我是不是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男人正在上头,哪里顾及她的小情小感,热热地说:“漂亮就够了。”
南溪鼻头一酸。
她没有表现出来,将脸埋在男人温热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与力道……
可是她心里是明白的。
她在周澜安这里,是个花瓶一样的存在,而且只限于在家里,只限于在床上。
他未说出口罢了。
南溪不想当花瓶。
她再喜欢一个人,也不想失去自我,她仍是想学习,想靠自己走得更高一些,不是周太太的名分,而是靠自己能够在社会上有一席之地。
她想周澜安能理解,能明白,她以为情爱就是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