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子醒过神不敢跟进去,她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大人的世界好复杂,好阴险。
三妹踩着高跟鞋铿锵有力,她径直走到病床前。
“闺女!”付英娘抬手招呼三妹。
三妹换了笑脸,她泪眼婆娑弯腰上前握住娘的手:“妈,对不住,我让你受苦了!”
“别哭了,医生说是慢性病能治好!”付英娘好像被打傻了,忘记自己怎么住的医院。
“妈,你再睡会,要是有事让招娣叫大姐,我有点急事要去办,天黑就回来!”三妹叮嘱着。
“小姑你去哪里?”招娣急忙起身。
“办事!你跟娟子姐在这看一会儿,实在不行让你大姑二姑过来!”三妹急不可耐。
“小姨,注意安全!”小娟子忍不住开口叮嘱,她心里明白以小姨的性格会去干啥!
“照顾好姥姥!”三妹拍了拍小娟子的肩膀,此刻又仿佛无比信任小娟子。
小娟子眉头紧皱,看着三妹决绝的身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又不敢泄露秘密。
小姨如今单刀赴会万一有个不测,自己是不是会终身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小娟子紧握双拳,她只能赌小姨赢。
三妹出了医院,她长叹一口气,浑身充满力量。
医院门口,三妹在阳光下回眸一笑,她皮肤五彩斑斓。
小娟子瞬间眼泪哗哗流,曾经的梦里小姨就是这样笑着离开她的,再也见不到。那天她哭湿半个枕头。
三妹甩了甩头发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北县某某家属楼!”三妹上车点了一根烟,气势汹汹。
司机第一次遇到上车不问价格的美女,他担心遇到下套的开口笑着说:“妹子,过年打车贵啊,你这又是二百多里的路,起码这个数!”
“给你加一个,麻利点开!”三妹霸气开口。
“得嘞!您坐好喽!”司机一顿骚操作,小汽车飞速前行。
三妹打开车窗,寒气逼人,冻的司机瑟瑟发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忍了。
三妹看着车边一排排后退的树木心中思绪万千。
她这几年过的窝囊过的肮脏,自己的肉体已然腐烂,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哎!”三妹叹息。
司机抬眼关瞧“妹子心里有事?”
“男人跟人跑了,捉奸去!”三妹编瞎话。
“哎呦!哪个瞎了眼的王八羔子不干人事,你坐好,哥给你快点!收拾狗男女去!”司机油门踩死,车子瞬间颠簸起来。
王树明家。
王树明跟胖老婆闹腾以后,他拿着衣服摔门走了。
“有种死在外头别回来!”胖女人锁了门一个人在家哭哭啼啼。
小轿车来了个神龙摆尾,正好停在三妹要求的地方。
“妹子,到了!”司机义愤填膺的。
“哥,你跟我进去搭把手!给你加一张!”三妹寻求帮助。
“没问题,我这人最看不惯男盗女娼的腌臜事!今天碰上我算他们倒霉!”司机急匆匆下车,跟上去。
三妹扭头叮嘱“哥,你给我搂住人就行,我负责打,可别伤到你!”
“听你的!”司机满口答应。眼睛四下寻找趁手的家伙事。
三妹不知道王树明在不在家,担心他护着女人自己打不过,索性骗司机大哥过来牵制一下自己才能报仇雪恨。
“当当当!”门敲的急促。
胖女人生气的站起身,想着肯定是王树明,她过来骂骂咧咧打开门:“有种你。。。。”
胖女人刚开了个门缝还没来得及说话,三妹肩膀硬扛夺门而入。
“谁?”阳光刺眼,胖女人还没看清楚黑影就被摁倒了。
三妹伸手插上门,司机大哥麻利的摁住胖女人。
三妹抄起柜门边的一块洗衣板对着胖女人的脑袋就拍。
“哎!妹子,可别这么打,会出人命的!”司机急忙阻止。
三妹红了眼哪听劝,她今天就是抱着往死打的决心来的。
司机一看不妙,自己扭身挡住胖脸女人的头,肩膀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板子。
三妹看他挡着没了办法,只好打其他地方。
“王八蛋,你打我可以,动我妈就是找死!!”三妹洗衣板打断开始抡拳头。
几轮下来,三妹没了力气。
司机见状不妙,起身拉扯三妹。“走吧!”
三妹掏出钱扔给司机“少管闲事,赶紧走!”
司机此刻肝颤,他拿着钱迅速离开。
“狐狸精!”胖女人口鼻流血,脸上血肉模糊。
“我废了你!”三妹脚踹胖女人膝盖骨。
“啊!”女人杀猪般的叫声传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王树明回来了,他心里不安快走几步推开门。
一束光射进来,能看见空气里尘土飞扬。
王树明愣住了,眼前是自己老婆躺在那浑身是血一动不动,三妹则一副吃人的样子喘着粗气,她身上也是血迹斑斑,拳头破皮。
王树明横眉立目大喊:“干什么?”
三妹不搭理,伸手继续捶打胖女人。
“你这是要闹啥?疯了?”王树明推开三妹弯腰过去用手摸着胖女人的脖子。
“她今天要是死了你就要坐牢了!”王树明表情凝重对三妹说。
三妹累了,她爬到墙边点了一根烟“你老婆打我娘,肋骨刺了肺,我娘鬼门关走一趟,这仇不共戴天!”’
王树明一边抱着胖女人掐人中一边责怪三妹:“有话好好说,毕竟是咱们做错事在先,你这样打来打去冤冤相报何时了!”
“有话好说?呵!”三妹此刻对王树明的态度万分失望:“你心里还是在乎她?我什么都不是!”
王树明牙缝挤出几个字:“赶紧走,再晚了我也救不了你!”
三妹彻底失望:“好,。好,多年陪伴终归抵不上你结发之妻,你有情,你有意,我他妈活该!”
“走!”王树明拍着地板怒吼。
“行,咱们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永世不相见!”三妹说完决绝离去。
王树明看她走了,拨打了医院电话。
三妹走出来的那刻,浑身都卸了力气,她踉踉跄跄摇摇摆摆。
哀莫大于心死,平时靓丽气质的高跟鞋现在成了她走路的绊脚石。
三妹辗转坐上大巴车,一路摇摇晃晃的睡着了。
梦里是她梳着羊角辫,开心的拽着娘的衣角一起去打牌。
是她唱河北梆子赢的头彩赚了年糕回来一家人拍手叫好。
三妹久违的笑出声。
下午。
付英跟二英做好饭一起来到医院。
推门进来,招娣睡着了,口水湿了衣服。
“你小姨呢?”二英问。
“出去了!”小娟子想说又不敢,她把真相生生咽了回去。
付英坐下,娘已经醒了。
付英换上笑脸问:“好点没有?哪里疼?”
娘摇摇头指了指氧气管:“拔了吧,挺贵的!”
“啧,这是你想拔就拔的?人家说能拔才能拔!”二英白了娘一眼。
“费钱!”付英娘抗拒,她用嘴巴呼吸。
“你吸吧,钱已经给过了,就算你不吸也不退钱!”付英邪乎。
付英娘一听钱已经给过了,这才开始用鼻子吸氧,她明显感觉凉凉的,很舒服。
二英嘟囔:“娘这不知道还要多少天,我最多能再呆两天,把白锦一个人留家里不行!”
付英黑了脸没说话,她知道二英一贯这样,遇到事情总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二英看付英没说话,不敢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