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九年(721),康待宾之乱起,唐玄宗命陇右节度使郭知运协同朔方道大总管王晙共讨叛军。
王晙上疏力陈:“朔方兵自足,不必调发陇右。”
然诏书未达,郭知运已率军驰至战场,二将遂生龃龉,陷入“争功内卷”之局。
在这一背景下,王晙已招抚的部众,郭知运仍纵兵击之,导致降众以为受骗,复叛而去。
朝廷归咎于王晙“平叛不力”,于九月二日将其贬为梓州刺史;
同月十九日,擢升张说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未料十月,郭知运亦病逝,其同乡、太子右卫率王君?继任河西、陇右节度使。王君?与郭知运昔年并称“王、郭”,骁勇善战,威震西疆。
《谭宾录》载,玄宗曾于广达楼设宴迎王君?夫妇,其妻夏氏亦擅武艺,屡从征战,功绩不凡,成为一时佳话。
同年,唐设朔方节度使,统辖单于都护府(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夏、盐等六州,定远、丰安二军,及东、中、西三受降城,由张说兼任首任节度使。此建制之变,既为巩固北疆,亦暗含分权制衡之意,以消弭将来或将再现的“将帅内卷”。
至开元十年(722),康待宾余党康愿子复叛,张说迅速讨平。玄宗终纳王晙六年前所奏,将河曲五万余突厥降户尽数迁往许、汝、唐、邓、仙、豫六州,河套一带遂成空旷之地,胡马南牧之患自此而绝。
在这场由“内卷”引发的连锁变局中,鸿胪寺主簿贞晓兕以现代心理学视角审视王、郭之争,指出其行为暗合“零和博弈”心态——二将视军功为有限资源,陷入非赢即输的认知困局。
她更在战后建议张说推行“辖区明晰化”,从制度层面预防再度内耗。
而当突厥降户内迁之际,贞晓兕深入其间,记录口传史诗,察觉其集体心理中深植的“文化创伤”。
她在《北狄口传史诗残卷》末注中写下:“今日驱胡牧马处,他年尽是汉家村”,不仅预言土地易主,更暗喻一场集体记忆与身份的重构。
此后,康愿子叛军中竟流传“长安有通天晓兕”之说。贞晓兕闻之悚然,意识到自己的现代知识与干预,已如“观察者效应”般渗入历史认知的深层结构。
王晙与郭知运的内卷,表面是二将相争,实则映射出帝国边防体系中权力分配与激励机制的结构性隐患。
这段历史不仅记录了两员大将的个人悲剧,也成为唐代节度制度演变中一道深具启示的注脚——内卷不熄,边防难安;制度不改,内耗不止。
落日余晖把长安镀成金海。
鸿胪寺主簿——贞晓兕,此刻却褪去绯袍,换上一袭胡服窄袖,艳色压过丹霞。她拎着一册《河西功臣录》,风风火火踢开叔父的院门。
贞德本,前任肃州参军,现退休养骆驼,正给一头白骆驼编辫子,闻香回头,差点把辫子打成死结。
贞晓兕(晃着书,眼尾飞红):
“叔!我逮到一只大龟!”
贞德本(手一抖,把骆驼胡子当胡子给编进去):
“咱瓜州缺水不缺王八。你鸿胪寺管的是国书,不是水族谱。”
贞晓兕(指尖点着残页,理直气壮):
“书上白纸黑字——‘王君巨龟,乘冰破吐蕃’。青海湖都冻成镜子了,不是龟,难道是人趴在地上滑着走?”
贞德本(抢过书,倒着瞅两行,鼻子喷气):
“祖宗,这是?!音‘绰’!好好一位大将军,被你壳都没收!”
贞晓兕(托腮,故作沉思,眸光潋滟):
“可您瞧,后面写‘焚草数万,羊马皆空’。人吃粮草,龟啃水草,一算账,分明是龟。”
贞德本(拿骆驼毛刷指她):
“再胡诌,王将军夜里爬烽火台来找你!人家两条腿斩将搴旗,你给他多安四条,当镇宅玄武?”
贞晓兕(笑得梨涡盛酒,凑到叔父耳边):
“叔,我鸿胪寺新来一位吐蕃译语人,说青海湖底真有大玄龟,驮石柱镇水眼。王将军破冰那夜,译语人听见‘龟啸’——您确定他真不是王君龟?”
贞德本(瞪眼,半晌憋出笑,一掌拍她后脑):
“成!美艳主簿,嘴比骆驼跑得快!今晚把这本《功臣录》抄十遍,抄不完,明早我亲自给王将军上香,让他把你拖去做‘龟夫人’!”
贞晓兕(抱书退后两步,裙裾旋出赤云,眨眼):
“抄就抄!等我回长安,一定奏请圣上,加封王将军新谥——‘忠武玄龟公’,史官敢不批,我就让他们全体去青海湖破冰喂王八!”
贞德本(转身偷笑,对骆驼叹气):
“听见没?白小子,这年头,将军打了一辈子仗,最后落个‘龟’名。咱还是做骆驼好,起码没人把‘驼’读成‘马’。”
贞晓兕(月下挥手,声音脆亮):
“叔!下次我给您带副龟甲,刻‘王君之壳’,镇宅辟邪,保准凉州酒肆涨价三倍!”
夜色淹没驿道,只留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风沙里滚远——
大唐的史官若听见,怕是要连夜把“?”字描成斗大,省得后世真以为:
开元年间,曾有一只“巨龟”,驮着河西,跑得比战马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