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烙印碎片触及血祭阵的刹那,整座祭坛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灌入众人脑海,画面最清晰的,是姜无为遇刺的那一幕:
悬崖边,东方玄的剑锋从背后刺穿姜无为的心口,鲜血顺着剑刃滴落,染红了姜无为胸前的太极玉佩。
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剑柄的剑格纹路,竟与姜帅左胸的胎记、归墟神核上的桃花烙印完全同源,连纹路转折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东方玄……你……”姜无为艰难回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东方玄抽剑的瞬间,他用尽最后力气将混沌天书拍向虚空,书页在空中化作流光,他的声音带着血沫,却异常清晰:“护我儿……活下去……”随后,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坠向崖底的云海。
“看见了吗?”灵圣宫主站在复苏的血瀑中,任由暗红的血液浇透全身,癫狂的笑声震得祭坛嗡嗡作响,“弑亲是你们姜氏的宿命!爷爷被外祖父所杀,你将来……也会亲手斩断最在意的人!”
姜帅脑海中,剑格纹路与胎记的重叠画面挥之不去,父亲坠崖前的眼神像根针,扎得他心口剧痛。他攥紧无殇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毒刃造成的伤口在记忆冲击下愈发灼痛,却死死咬着牙:“放屁!”
柳雨薇冰翼护在他身侧,看着记忆中姜无为坠崖的画面,又看了看姜帅胸前的胎记,突然明白了什么:“剑格纹路……是血脉印记!东方玄和姜家,本就同源!”
少女忧忧时寰绸仍在抵抗石像的毒刃,绸面星河纹因记忆冲击而紊乱:“宫主在故意用记忆动摇我们!别信她的鬼话!”
可祭坛的血光已与记忆中的血色融为一体,姜无为的遗言、东方玄的剑锋、姜帅的胎记……无数线索在这一刻交织,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宿命”二字狠狠砸在每个人心头。
祭坛地面突然“轰隆”炸开,一道暗青色的脊椎巨柱从裂口中破土而出,柱身布满冰棱状的骨刺,赫然是北冥雪的脊椎所化!巨柱带着崩裂天地的威势往上猛窜,柱尖“噗嗤”一声精准刺穿灵圣宫主的胸腔,带出的血箭溅在柱身霜纹上,竟与她体内未散的黄金瞳残汁交融,发出妖异的紫金光晕。
“呃啊——!”宫主被钉在柱上,身体却诡异地弓起,脸上没有痛苦,反而透着病态的兴奋。她张开染血的嘴唇,嘶吼与另一个阴冷的声线从柱身传出,重叠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宣告:“以灵圣宫主为躯,北冥雪为骨——”
“恭迎新天道临世!”
最后七个字落下的瞬间,浓稠如墨的恶念黑潮从柱身骨刺的缝隙中涌出,像活过来的沼泽,瞬间吞没了灵圣宫主的身躯。
黑潮涌动间,她背后突然展开一对巨大的翅膀——左翼覆着北冥雪的冰白霜纹,右翼嵌着黄金瞳残片化成的鳞甲,两种力量在翅尖碰撞,炸出点点黑火。
“嗬嗬……吾终于……降临了……”宫主体内传出不属于她的低沉声音,黑潮渐渐凝聚成她的轮廓,却比之前更高大狰狞,胸腔处的巨柱与她的脊椎彻底融合,每根骨刺都在微微颤动,像是在呼吸。
柳雨薇独翼护着姜帅后退,归墟火在掌心剧烈跳动:“是双魔合体!她用北冥雪的骨当载体,自己的身体当容器,把恶念从归墟海引出来了!”
少女忧忧时寰绸紧紧裹住顾映雪石像,看着那双霜纹黄金翼,指尖冰凉:“这翅膀……同时有归墟冰煞和黄金瞳的邪气……”
祭坛上空的云层在刹那间褪成死灰,连光线都被一股无形之力抽离,唯有那道北冥雪脊椎巨柱撑起的身影,在绝对的黑暗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新天道……”那声音不再是宫主的嘶吼,也不是北冥雪的阴冷,而是无数绝望哀嚎的凝聚体,低沉得像从宇宙深渊中传来,每一个字落下,祭坛的地面就下陷一寸,飞天后期强者引以为傲的灵力在这股威压下,竟像烈日下的烛火般瑟瑟发抖——有位潜伏在外围的飞天后期长老试图祭出法宝抵抗,却被那身影瞥来的一缕余光扫中,整个人连同法宝瞬间化作齑粉,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没留下。
这已不是“飞天后期”能够理解的力量层级。
恶念凝聚的“新天道”缓缓抬臂,脊椎巨柱与宫主身躯融合的部分开始渗出黑金色的液体,那液体所过之处,空间竟像被浸泡的纸般开始软化、褶皱。它背后的霜纹黄金翼轻轻一扇,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却让整座灵圣宫的护山大阵如玻璃般碎裂,连百里外的山脉都在无声中坍塌——这种力量不是碾压,而是“抹除”,仿佛它动动念头,这方世界的规则就得为它改写。
姜帅握紧无殇剑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体内的混沌心核在发出濒死的哀鸣。归墟神核的光芒在这股威压下缩成一团,连桃花烙印都失去了温度,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碾碎。柳雨薇的独翼紧紧护住他,归墟火在她掌心微弱地跳动,那是她能调动的最后一丝力量,却连靠近那道身影百丈范围都做不到——飞天后期的灵力在对方眼中,或许真的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天道恶念?”丰度瘫坐在地,卦盘碎片早已失去光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推演能力在这股力量面前,就像孩童摆弄的算盘,可笑又无力。少女忧忧的时寰绸死死裹住顾映雪石像,绸面星河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每一道星光的熄灭,都代表着一丝对“新天道”的反抗被彻底碾碎。
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脸,原本是眼窝的位置,此刻悬浮着两颗微型黑洞,里面翻滚着不属于这方世界的法则碎片。“尔等……皆为吾道基石。”它开口的瞬间,天空降下细密的黑雨,雨水落在人身上,竟直接穿透灵力护盾,在皮肤上烙下扭曲的符文——那是“臣服”的印记,连飞天后期的修士都无法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符文渗入血脉,感受着毕生修为在对方的意志下寸寸瓦解。
绝望不再是情绪,而是化作了实质的锁链,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这不是力量的差距,而是维度的碾压。当“飞天后期”这方世界的顶点,在对方眼中连提鞋都不配时,任何挣扎都显得如此苍白。姜帅望着那对遮天蔽日的霜纹黄金翼,第一次生出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或许,灵圣宫主那句“奴役混沌血脉是天职”,在这自命新天道的恶念面前,竟成了无法反驳的预言。
“跪下。”
冰冷的两个字落下,祭坛地面裂开蛛网般的巨缝,仿佛连大地都在这股意志下,开始屈膝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