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殇剑在姜帅掌心轻轻震颤,补全的胎记纹路与他左胸的印记产生共鸣,每一次搏动都像在催促。他望着剑格上流转的金光,指尖划过锋利的剑刃——这柄曾伴他闯过无数死关的剑,此刻终于露出了完整的锋芒,却也意味着接下来的路,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凶险。
“剑成了,你的伤……”柳雨薇抬手想触碰他左臂的蚀龙纹,却在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时收回了手。她指尖拂过发间新增的三道霜纹,那纹路在火光下泛着淡蓝微光,像三枚凝结的泪滴,“三日内,我能将冰焰天绫的威力再提三成。”
“别再透支自己。”姜帅握住她的手腕,她的皮肤比往常更凉,“你的命索……”
“比起你双亲的安危,这点代价算什么?”柳雨薇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坚定,“何况,这霜纹也让我对归墟火的掌控更深了。”
祭坛另一侧,少女忧忧正用指尖轻触顾映雪石像的眼窝,那里的归墟火虽然微弱,却稳定地跳动着:“她的意识好像在恢复……时寰绸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很急切。”
“急切有什么用?”少年忧忧一脚踹开脚边的碎石,葬天刃在他手中转了个圈,“神狱是什么地方?那老东西敢设下问斩局,肯定布好了天罗地网!”
丰度蹲在姜无为被囚的画面残留处,指尖抚过地上的微光,卦盘碎片在他掌心拼成残缺的卦象:“神狱核心区的防御,至少是第九层的百倍。东方玄能困住姜叔这么久,说明他手里有压制混沌血脉的底牌。”
“管他什么底牌,”姜帅将无殇剑归鞘,剑鞘与剑身在共鸣中发出清脆的轻响,“他想让我去神狱,我就去。但不是去受斩,是去掀了他的牢底。”
他走到顾映雪石像前,归墟神核从怀中取出,贴近石像时,石眼的归墟火骤然亮了几分。“映雪,等我回来。”他低声道,“这次,换我来救你。”
石像的石指似乎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时寰绸的星河纹随之闪烁,像是在回应。
柳雨薇走到他身边,归墟火在掌心凝成一朵小小的火焰:“灵圣宫的残部交给丰度他们清理,我们需要三年时间,准备闯入神狱的阵图。”
“我去加固时寰绸的护魂阵,”少女忧忧将绸带在石像周身缠得更紧,“至少要保证在我们离开时,她不会再被恶念侵蚀。”
少年忧忧扛着葬天刃走向祭坛出口,回头啐了一口:“妈的,三年就三年。正好让老子磨磨这把刀,到时候劈了那狗屁神狱的大门!”
夕阳的余晖透过灵圣宫破损的穹顶照进来,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血腥味还未散尽,破损的祭坛上,姜无为被囚的画面已渐渐淡去,但每个人的心头,都刻下了那九道黄金锁链的模样。
就在接引符的画面即将淡去时,石牢中低垂的姜无为突然缓缓抬头。他的左眼已被血痂糊住,右眼却亮得惊人,染血的嘴角艰难地动了动,幅度细微却字字清晰——通过唇语,所有人都读懂了他的话:“帅儿...毁掉接引符...那是陷阱!”
“父亲!”姜帅目眦欲裂,无殇剑瞬间出鞘,朝着悬浮的接引符猛劈而去。可就在剑锋即将触及符面的刹那,接引符突然“腾”地燃起幽蓝火焰,符纸在火中迅速蜷曲、变黑。
“晚了!”东方家主的残音在火焰中冷笑,符纸燃烧的灰烬并未四散,反而在空中凝聚成一支暗金色的箭矢,箭尖直指东北天际,箭身渐渐浮现出一串闪烁的星图坐标——正是神狱入口的精准方位,每一个星点都在随气流微微颤动,如同在倒计时。
“他早就料到你父亲会示警!”柳雨薇冰焰天绫急卷,想吹散那支灰烬箭矢,却被箭矢周围的空间壁垒弹开,“这符纸里藏着空间锚点,烧得越彻底,坐标越稳固!”
“操!老狐狸!”少年忧忧葬天刃劈出的黑气被箭矢震碎,眼睁睁看着坐标的最后一个星点亮起,“这哪是引路,分明是在给神狱报信!”
姜帅望着那支直指东北的灰烬箭矢,又想起父亲抬头时眼中的急切,心口像是被巨石压住。父亲的警告明明那么清晰,可他们却连毁掉一张符纸都做不到——这陷阱从一开始就不是“引诱”,而是用姜无为的安危当诱饵,逼他明知是险地,也必须踏进去。
“坐标成型了。”丰度望着箭矢凝固的星图,声音发沉,“东北方三万里时空处,黑风渊底...那是上古传说中,神狱与人间的裂隙所在。”
接引符的最后一缕青烟散去,东方家主的残音彻底消失,只留下那支灰烬箭矢悬浮在空中,像一根扎在众人心头的刺。姜无为的唇语还在脑海中回荡,而神狱的入口坐标已在眼前成型,一劝一诱,一警一逼,将他牢牢锁死在这场名为“问斩”的棋局里。
“陷阱也要闯。”姜帅握紧无殇剑,剑格补全的纹路传来灼热的温度,“总不能让他困着我父亲,还在神狱里等着看戏。”
他抬头望向东北天际,仿佛能穿透云层,看见那座囚禁着父亲的黑暗牢笼。灰烬箭矢的坐标在风中微微摇曳,而他的眼神,已从最初的惊怒,化作了破釜沉舟的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