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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紫曦见房珉的情况基本稳定住了,将他丢给一个灵月谷的女弟子照顾,自己则带着寒锏去了玄天宗一艘悬停在空中的巨型云舟上。

刚踏上云舟,就有两个身穿淡蓝色长袍的金丹巅峰长老等候在云舟上,见到姬紫曦二人,立即迎了上来,“晚辈方寒,左丘,见过两位前辈。”

姬紫曦看了眼寒锏,意思不言而喻,‘你这修为最高,待遇反而最低呢。’

寒锏接收到姬紫曦的眼神,面上依旧不动如山,不发一言。

见此,姬紫曦眼底带着一抹玩味,寒锏在她这个主人面前,的确毕恭毕敬,毕竟自己掌控着他的生死,至于别人,那可就太低估元婴后期巅峰这个境界的脾气了。

感觉有好戏看了。

她看向这两个金丹真人,“嗯,带路吧。”

对于两个小辈,姬紫曦不屑将不满发泄在他们身上,不过是被推出来试探的棋子罢了。

方寒二人也不敢多嘴,立即在前面带路,“二位前辈,里面请。”

四人走进云舟用来待客的主舱,两扇大门自动打开,方寒二人见人已带到,也不敢多做停留,麻利的溜了。

原本热闹的主舱内,因为姬紫曦二人的到来,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姬紫曦抬眼看去,主舱内,天云宗的素白,玄天宗的淡蓝,玄剑派的墨黑,万药谷的弟子服饰各异,洒脱随意,而灵月谷则是一片烟霞般的轻紫飘逸。

五大宗门的弟子齐聚于此,脸上的笑意都还未来得及淡去,就这般僵着。

这一幕本该是仙家气派,祥和无边,可家族与宗门之间那无形的壁垒却比云舟的护阵光华还要森严。

空气里绷着一根看不见的弦,被各宗之间谨慎的打量、克制疏离的颔首,以及那若有若无、彼此试探的神识拂动,拉扯得越来越紧。

五大宗门的话事人齐聚,茶香袅袅,却压不住那份沉滞。

姬紫曦面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波澜,至于心底里,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几位元婴真君居于上首,见现场气氛尴尬,这次负责主持玄剑派太上长老秉承着东道宗的礼仪,开口了。

“原来是姬道友与寒道友来了,请上座。”嘴上说得客气,却连屁股都没有挪动一下。

姬紫曦和煦一笑,“张道友客气了,诸位道友在商议什么呢?我们不请自来,倒是我们失礼了。”

张珩声线平稳,“我们在聊明日擂台赛的细则,这不是见二位道友与那些小辈玩得开心,不便打扰,故而没有上门叨扰。”

“原来如此。”姬紫曦眼神微冷,这是在暗讽自己堂堂元婴真君,竟然自降身份去与筑基小辈一起参加选拔试炼?

“诸位道友证道多年,自然不必再去红尘磨砺,我的悟性不够,心性也不够坚毅,故而,需要去与同龄修士多多交流,体悟修行之道,倒是在诸位道友面前献丑了。”

姬紫曦这话,直接将耳光扇了回去。

你说我自降身份,那我就告诉你们,我天资卓越,历练不够,论岁数与那些筑基修士也相差无几,你们已是昨日黄花。

她的言辞滴水不漏,此话一出,在场的修士大多脸色难看,但却不知如何反驳。

底下侍立的各宗筑基弟子们连呼吸都放得轻缓,生怕一不小心被波及,当成出气筒。

张珩只能尴尬一笑,“姬道友年少有为,的确值得小辈们学习。”

接着,他话题一转,“二位道友,不如先入座?”

姬紫曦点头,无视了其余元婴真君的目光,径直走向灵月谷众人前列,星尘公子和雪凝仙子立即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姬紫曦却一把按住雪凝仙子,制止住她起身的动作,手腕翻转,两把椅子出现在上首四个元婴真君旁边。

她缓步向前走,目光平静地掠过在场众人,将天云宗那位白袍真君的威严,玄天宗蓝袍老者的深邃,万药谷那位美妇真君的慵懒,以及玄剑派黑袍张珩的锐利,一一收入眼底。

姬紫曦走到椅子旁坐下,这是她首次与其余四宗的高层,坐在一起,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

寒锏也随之坐在另外一把椅子上,他懒散靠着椅背,半阖着眼,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点,仿佛这满堂元婴金丹的暗流,还不如他袖口一道云纹值得关注。

随着姬紫曦二人的落座,气氛稍缓,张珩道:“刚才说到哪了?继续继续。”

笑声略微扬起,只是那份热络,浮在面皮上,未曾落入眼底。

就在众人开始三三两两交谈的时候,玄剑派有一位面容倨傲的黑袍金丹真人,道号凌犀,目光几次扫过灵月谷这边,最终嘴角扯起一个弧度,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整个舱室清晰闻听:“说来,此次五宗齐聚,盛况空前。只是…灵月谷此番竟是由星尘道友与雪凝仙子领军么?贵谷的元婴真君们想必是宗务缠身,分身乏术?竟连这等盛会都难以抽身,真是遗憾啊。”

话音落下,舱内倏地一静。

先前那层虚伪的和谐被猝然撕开。所有目光,或明或暗,或带玩味或含审视,齐刷刷投向灵月谷席位。

星尘公子俊美的面容霎时褪尽血色,指尖猛地掐入掌心。他身为金丹后期巅峰,距元婴仅一步之遥,平日在谷中亦是天之骄子,何曾受过这等当面奚落?尤其是代表宗门颜面之时。他胸口剧烈起伏一下,唇刚张,欲要反诘——

“嗤。”

一声极轻的、几乎错觉的嗤笑,来自他身侧的上首处。

是寒锏。他不知何时完全睁开了眼,眸子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映不出半点波澜。

他仿佛全然未觉自己成了视线焦点的一部分,只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拈起了面前玉案上那只青玉茶盏。盏中茶水已凉,色泽沉暗。

他百无聊赖般,指腹摩挲着温凉的盏壁,目光垂落,像是在欣赏上面雕琢的缠枝花纹。凌犀真人见他如此,脸上讥诮更浓,正要再开口。

寒锏的指尖,极其随意地,在盏沿上轻轻一敲。

“铛——”

一声清越玉鸣。

并非多么响亮,却像一道无形的巨锤,悍然砸在整个云舟之上!

轰!

整艘庞大无比的玄天宗云舟猛地向下狂沉,如同被看不见的巨手狠狠拍击!舟体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所有护舟光华疯狂爆闪,明灭不定,舱内桌椅案几哐啷剧震,茶水泼溅,修为稍弱的筑基弟子更是惊呼着踉跄跌倒,脸色煞白。

那并非实质的力量冲击,而是一股浩瀚无边、蛮横至极的恐怖威压,如同九天倾覆,轰然降临!

舱内所有元婴真君几乎在同一瞬间脸色剧变,霍然起身!杯盏倾倒声、惊呼声、桌椅挪动声乱成一团。

他们的护体灵光被这压力激得自行爆发,光芒流转,却依旧感到神魂震颤,体内元婴不安地悸动,那是面对远超自身力量时的本能恐惧!

“何人?!”

天云宗的白袍真君厉喝,目光如电扫视全场,神识疯狂铺开。

玄天宗的蓝袍老者面色无比凝重,死死稳住身形,试图控制住剧烈晃动的云舟,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万药谷的美妇真君纤手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花容失色。

而首当其冲的凌犀真人,那抹讥笑彻底僵死在脸上,转为难以置信的惊骇,他被那无形威压逼得连退三步,脊背重重撞上舱壁,喉头一甜,一丝鲜血自嘴角溢出,眼中充满了恐惧。

整个舱内乱象纷呈,唯有灵月谷那片区域,风平浪静,连姬紫曦的裙角都未曾晃动一下。

星尘公子和雪凝仙子愕然环顾,看着周遭元婴真君的失态,看着其他金丹真人的狼狈,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一片死寂般的混乱中。

寒锏缓缓放下了那只青玉茶盏,盏底与玉案相触,发出轻微一声“磕哒”。

所有的震动,在这一声里,骤然平息。

云舟稳住,光华渐隐,只剩下满舱狼藉和一片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无数道惊魂未定、带着骇然与探究的目光疯狂搜寻,最终,定格在那缓缓抬起头的青年身上。

寒锏迎着一室死寂,抬手揉了揉额角,唇角牵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浅淡的弧度。

“一时手滑,没拿稳杯子。”

他声音平淡,话语里听不出半点抱歉的意思。

“惊扰诸位了,实在…不好意思。”

姬紫曦也语气淡淡的开口,只是看她的神情,就像是在说我们很讲道理,你们不要无理取闹。

满舱死寂。

寒锏那句轻飘飘的“手滑”像一枚冰针,刺入凝固的空气里,留下细微却令人胆寒的颤音。

泼洒的茶水流淌在光洁如镜的玉质地板上,映出顶上晃动的珠光,也映出每一张脸上未曾收敛的惊骇。

首当其冲的凌犀真人背脊死死抵着冰凉舱壁,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咽下那口翻涌上来的腥甜。

他死死盯着寒锏,那眼神像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却又被一种更深沉的、源自本能的力量钉在原地,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那不是威压,至少此刻不再是那种铺天盖地的灵压,而是一种更虚无、更恐怖的东西,仿佛他再多说一个字,多看一秒,神魂就会自行崩解。

几位元婴真君周身灵光缓缓内敛,但眼中的惊疑与审视却如实质,牢牢锁在寒锏身上。

他们看得分明,方才那石破天惊的震动,源头正是这个名不见经传、一直懒散沉默的元婴真君!

可此刻,那人身上气息依旧只是元婴初期,平淡无奇,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荒谬的意外。

天云宗的白袍真君目光锐利,玄天宗的蓝袍老者抚须的手停顿在半空,万药谷的美妇真君眸中异彩流转,却无人率先开口质问。

能修至元婴,谁都不是蠢人。那等威势,绝非寻常元婴所能有,甚至…超越了在场所有人。

一个能轻易释放、又瞬间收回如此力量的存在,伪装成一个普通元婴坐在此地,其意图莫测,谁愿当那出头之鸟?

“呵…呵呵,”

最终还是玄剑派的太上老祖干笑两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挥袖一道灵光拂过,地上狼藉的茶水与歪倒的案几瞬间恢复原状,“无妨,无妨,小小意外。寒道友…倒是真性情。”

他语气温和,甚至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谨慎,绝口不提方才那几乎掀翻云舟的力量。

其余几位真君也顺势收敛了神色,仿佛共同保守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只是再无人敢将目光轻易投向灵月谷那边,尤其是那个垂着眼似乎又在走神的青年。

凌犀真人脸色青白交错,被同门一位金丹同伴暗暗拉了一把,强忍着屈辱和惊惧,低下头,默默退回了玄剑派的队伍末尾,再不敢发一言。

经此一遭,先前那点虚伪的寒暄也彻底没了滋味。各宗真君又勉强交换了几句关于明日擂台战无关痛痒的废话,便纷纷起身告辞,气氛尴尬而匆忙。

星尘公子直到走出玄天宗云舟,被谷外清冷的山风一吹,才仿佛找回自己的呼吸。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侧并肩而行的寒锏,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无数疑问在他脑中翻腾:那是怎么回事?他究竟是谁?元婴?甚至更高?为何伪装身份与姬紫曦留在灵月谷队伍里?

雪凝仙子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微微摇头,眼神里充满了警示。

星尘公子深吸一口气,将满腹惊疑强行压下。

是了,无论这位是何方神圣,目前他与姬紫曦一样都站在灵月谷一边,方才更是无形中替他们解了围,甚至…狠狠震慑了其余四宗。

这或许是灵月谷的机缘,但也可能是滔天巨浪,绝非他一个金丹修士能够窥探和掌控。

姬紫曦倒是依旧平静,她走在寒锏另一侧,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与寻常茶杯倾倒并无不同。